第329章 參觀實驗區

  活的怎麼用？

  主動權在大宋手中，最後還要看大宋的戰略目的是什麼。

  如果是借真金之名提振國朝士氣，那就好辦了。

  趙昺發一道詔，俘虜大元太子以及魯國公主，並收押新崖山。

  只要這道旨一發，元人的臉能丟到姥姥家去，而宋人的心氣也能躥到天上去。

  趙維甚至不用理會真金提出來的那個交易。我管你元朝誰來繼承皇位？和我沒關係！

  但是，思前想後，不光趙維，大伙兒都發現，這麼用真金有點太便宜他了。

  不因為別的，只是士氣這個東西大宋真的不缺。

  新都大勝餘溫未退，收編殷人，不斷有新城池、新部落加入的自豪感也都麻木了。

  致知院和工部幾天就是一個新玩意兒，幾天一個小驚喜，也都還沒消化掉。

  還差俘虜一個元太子這點事兒嗎？

  所以說，對於真金，得換個廚子料理，得弄出點花樣兒來。

  君臣眾人回紫辰殿商量了一宿，終於有了結果。

  第二天，趙維再次來看望真金。

  只見大元太子狀態不錯，精神頭兒很足，就是傷口有些遭罪。

  畢竟是十三世紀嘛，術後的配套用藥和治療遠不及後世，更沒有什麼特效的止疼藥。中醫雖然也有止疼之法，但終究還是差了些。

  不過，話說回來，能把命保住比什麼都強。

  事實上，真金到現在都還像在夢裡一樣，他親眼看見從自己身上割下來的那段腸子，實在想不通，腸子都剌斷了，人居然還能活？而且還活的挺好？

  見了趙維自是道謝，也由衷讚嘆漢醫之神奇。

  趙維簡單寒暄了幾句，直奔主題，「今日前來，就是告知一下太子殿下，安心養病，靜待痊癒。過一陣子，本王送太子殿下回到北方。」

  「啊！？」真金，包括身邊的南哥兒，都是一怔，隨之又是大皺眉頭。

  「之前與寧王說的那個交易」

  真金意識到，趙維要送他回去，可不一定是什麼好事。

  之前交易可是說用他真金的命來換鐵穆耳登頂，現要趙維說要送他回去？

  回去幹什麼？回去能有什麼好下場？

  兩次投宋的大元太子回到北方，那.真金都不敢想，他們父子必是萬劫不覆。

  略顯急切，「寧王之前可是答應了的！」

  「誒！？」趙維一瞪眼，「之前都是你在說，我可什麼都沒答應你！」

  此言一出，真金和南哥兒臉都白了，如喪考妣。

  而對面的趙維撲哧一聲，驟然發笑。

  揶揄道，「端是無趣，一點玩笑都開不得呢？」

  「算了，也不逗你們！送你們回去，自然也能保住你家的東宮寶座。」

  「！！！」

  「！！！」

  翻轉來的太快，真金腸子差點沒閃折了，皺眉看著趙維，「寧王所言當真？」

  趙維篤定，「記得在西雅圖殿下也有此一問吧？本王的回答依舊，自是當真！」

  「那」真金沉吟，「寧王要本宮做什麼？」

  趙維擺手，「不用你做什麼，到時自然有人替你們還這個債！」

  說完，「走了！」

  留下父女倆石化當場，不知是喜是憂。

  趙維沒說要什麼交換條件，而什麼都不說才是最可怕呢！

  真金有預感，代價絕對不會小，甚至比他把命留在這兒還大。

  而就在真金手術之後的第十天，九月二十七。

  趙昺忽下詔諭，任太尉張世傑為征北大元帥。

  川軍制置使易世英、水軍都統制嚴海各為水陸先鋒。

  領血頭軍、川軍、水軍八百艘戰艦，以及殷漢四十一營和三個飛舟營，共大軍三十萬，再征北夷。

  出征那天，把張世傑樂的啊，心裡一個勁的嘀咕，「這回可輪到我了，讓江鉦在家看家最合適不過！」

  依照慣例，新崖山百姓齊聚港口，聽鼓送行。

  真金剛把肚子上的縫線拆了才三天，已經可以下地慢走。

  由南哥兒攙扶著，靠在門框上遠眺宋軍出征的景象。

  本來就提心弔膽，現在見了如此磅礴之勢，更是心涼了大半截。

  「怎有如此氣勢？」

  來新崖山的日子也不短了，什麼新奇震撼，真金早已習慣。

  可是，今日得見此景，還是氣血翻湧。

  只看陣勢，真金就知道，這一戰大元又要倒霉，根本就不是對手。

  無論是精神面貌，還是軍械裝備，一點贏面都看不到。

  現在已入秋季，中美洲盛行北風，等於說宋軍是順風而上，只需要一個多月就可以到達西雅圖，年關之前就可以向北方的元朝以及日本朝發起進攻。

  而且，得益於去年的教訓，宋軍對越冬作戰準備十分充分，可謂信心十足。

  十月初，真金的病情已經是大為好轉，只是氣血尚虛。

  王勝斷言，再調養個一月兩月的，便可恢復如常。

  這段時間，真金已經不用南哥兒幫扶，自己就可以在小院裡來回走動，活動筋骨了。

  唯一的遺憾就是，實驗區終究還是敏感，真金哪也不敢去，只能在院子裡走動，有些憋悶。

  趕著一次趙維來探望，南哥兒試探性的提了一個要求。

  「你能不能給我們換一個住處？」

  弄的趙維還挺奇怪，「換住處？這不挺好嗎？怎地？何人怠慢了？」

  南哥兒搖頭嘟嘴，「不是，就是太憋屈了呀！」

  「憋屈？」趙維繼續擺出不明白的神態，「這麼大個地方還憋屈！」

  「哎呀！」南哥兒急了，這人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你故意的吧？」

  只見趙維苦臉無語，「公主殿下，咱是真不明白，還請明示可好？」

  南哥兒，「你們把我們放在這麼個地方，我們哪敢亂跑？萬一再安個刺探之罪，咱們上哪說理去？」

  南哥兒有理有據，看你寧王怎麼回答。

  哪想到，趙維蹦出一句，「誰跟你說過不許出這個院兒了嗎？」

  「我！！！」

  南哥兒一口氣沒上來，剛要反駁，可是一想，好像真沒人說過啊？

  「你到底什麼意思？」

  趙維攤手，「從來也沒人說要軟禁你們啊！更沒人說你們不能亂跑啊！」

  「我就沒明白，這麼大個實驗區，撒開歡兒的跑都夠跑出一身大汗了，你怎麼就憋屈了？」

  「難道說，你太子府比我這實驗區還大？」

  南哥兒被氣笑了，「你說的輕巧，除了這個小院，別地方我們敢去嗎？」

  「再說了，你那些工匠廠房和實驗室也讓我們去？那麼多大兵守著，當誰不知道啊？」

  趙維，「當兵的守著是防細作，又不是防你，你想去我也沒攔著啊！」

  南哥兒，「哼，什麼話都讓你說了！防細作不就是防我們？我可是元人。」

  只見趙維一本正經，「你錯了！你是元人不假，可你不是細作。」

  南哥兒愣住，「什麼意思？你不是要放我們回去嗎？不怕我偷了你們的寶貝？」

  趙維，「呵呵，你以為細作是那麼好乾的？不是瞧不起你，實驗區裡的東西一樣你都偷不走，你沒細作那個本事。」

  「你！！！」

  南哥兒差點沒氣爆炸了，瞧不起誰呢？

  咬牙切齒，「偷走了，你可別後悔！」

  趙維一臉認真，「你真偷不走！」

  而就在倆人拌嘴的當口，真金自屋中出來。

  二人的吵鬧他都聽見了，先是拉回南哥兒不讓她再多言，說又說不過，沒意義。

  隨後，才一臉疑惑的看著趙維，「寧王此言是何用意？」

  趙維訕笑，「真沒用意，要是防著你們偷試驗區的東西，就不把你們放在這兒了。」

  「把你們放在這兒，那就不怕你們看，更不怕你們偷！」

  這回真金也迷糊了，「為什麼？」

  沉吟道：「依照常理，兩國對峙，我又是元朝太子，若能從此得到一些對本國有利的技術，自是冒死也要一試。」

  「殿下為什麼就一點都不擔心呢？」

  趙維沒說話，轉頭就走，「這樣吧，你們跟我來。」

  父女對視一眼，疑惑跟上。

  結果發現，趙維帶著他們去的方向正是實驗區的核心區域。

  趙維先帶著二人到了趙友欽的光學實驗室和工坊。這邊是製造顯微鏡，還有趙友欽進行更深層次光學實驗的地方。

  一進去，真金和南哥兒就傻眼了。

  無它，爺倆看了半天，連這是在幹什麼，造什麼都不知道，你更別說偷技術。

  「來！」

  趙維取過一台剛剛組裝調試好的五百倍顯微鏡，點上造影燈，把一滴水滴在觀察鏡下。

  「看看！」

  父女二人輪番上去觀看，感覺好神奇啊！

  只不過，還是沒懂，看這玩意有啥意義。

  不用趙維說，二人已經有了判斷，這就是個看西洋景兒的小玩物兒，沒啥大用。

  趙維也不戳破，淡然一笑，出了趙友欽那，接著領二人走。

  「那東西好玩兒，但是沒啥用，對吧？」

  真金點頭，「確實。」

  趙維，「那好辦，我帶你看個有大用的！」

  說著話，領二人去了王五郎的蒸餾實驗室。

  這是王五郎眾多實驗室之一，專門研究怎麼提鍊石油的。

  王五郎管不過來的時候，就由他大徒弟專攻此道。

  「這裡面是石脂煉化之所，目前已經可以從石脂之中提煉出低燃點的汽油、不易燃的柴油，以及潤滑油。太子殿下可以好好學一學，如今大宋的各式燃燒彈便得益於此。」

  南哥兒一聽直翻白眼，心罵趙維真不是東西。

  石脂，也就是石油，那是南扶桑獨有之物。北扶桑上哪去找可以地表開採的石油？中原倒是有，但數量極少，沒有利用價值。

  從蒸餾實驗室出來，趙維又帶他們去了蒸汽機實驗室。

  夠核心了吧？大宋最高精尖的技術。

  可惜啊，去了也等於沒去。

  蒸汽機何其複雜？何其精密？別說一個太子一個公主了，就是把元朝最頂尖的工匠叫過來，當著他的面兒造，他也弄不明白。

  這可是幾十個當世最頂尖人才合力創造，是多工種複合而成，哪那麼容易學？

  再說了，你就算看得明白，你也沒大宋這個工藝。蒸汽機所用到的各種工藝，元朝沒法複製。

  父女倆跟著趙維轉了一大圈兒，幾乎把所有的實驗室看了一遍。

  結果，越看越糊塗。

  要麼是超出他們的認知，不知所云。

  比如光學實驗室、血液實驗室、時間校準實驗室，他們既不理解顯微鏡有什麼用，也不明白血型是個啥東西，更鬧不清楚為什麼要專門放一個美艷婦人來校準時間。

  玩物喪志，還是吃飽撐的？

  要麼就是很有用，但是元朝沒有這個資源。

  比如石油實驗室、橡膠實驗室、金屬材料實驗室。

  北邊沒石油沒橡膠，沒金銀銅。

  再就是很有用，也看著眼饞，拿回去還可以利用的寶貝。

  真的是寶貝啊！

  王五郎的蒸汽機、飛艇，徐良的工業工具機、黃道婆的大型織布機等等，哪一個要是偷回去都有大用處。

  可惜技術不夠啊！哪一個都不是大元的水平可以造出來的啊！

  看的父女二人是百爪撓心，不上不下。還真如趙維所言，當細作都不夠格兒，因為啥也不懂。

  一圈兒看下來，趙維都有點可憐他們，「還看嗎？本王有言在先，你們要真能偷得走，那算你本事！」

  南哥兒又氣又急，「你故意的，故意拿這些我們拿不走的出來！你怎麼不給我看火炮工坊，還有雷火配方呢？」

  趙維一攤手，理直氣壯，「那些都是成熟的工藝，不屬於實驗區的範疇啊！你想看也不在這兒。」

  南哥兒不服，指著遠處實驗區最大的一處廠房，「那裡呢？那是造船廠吧？也在實驗區，為什麼不給我們看？」

  南哥兒所指確實是一處造船廠，因為很好辨認。廠房連著人工渠直通大海，一看就是造船的。

  而且，一般的船廠都是露天船塢，而這個船廠是封閉的。

  南哥斷定，一定是大宋的新式戰船，而且是很保密的那種，南哥兒要參觀這裡。

  畢竟造船雖然她也不懂，可是一些獨到之處，就比如大宋輪槳船有兩排輪槳，看一眼就能知其奧秘。對大元水軍來說，無論是製造新船，還是以後對敵，都有好處。

  她這算是將了趙維一軍，說完之後，登時昂起下巴，看你還怎麼狡辯。

  而趙維.

  愣愣的看著南哥兒，「你要去船廠？還是算了吧！」

  「怎地？你怕了？」

  「呵。」趙維訕笑，「我怕你自卑！」

  南哥兒，「什麼意思？」

  趙維，「這麼說吧，那裡面確實是我大宋最新研製的艦船。只不過，太過超前，能不能成功本王也說不好。」

  「但我可以保證，你若真看了，對你們沒有任何好處。」

  「你看看，你看看！！」南哥兒聞言，像是抓住了趙維的小辮子，「就說你不敢吧？還不都是託辭？不敢給我們看就直說！」

  趙維一臉無語，「真不是！」

  「承認吧！不丟人。」

  趙維，「真想看？」

  南哥兒，「對！」

  趙維，「不後悔？」

  南哥兒，「怕了就直說！」

  「好吧！」趙維咧嘴一笑，讓開道路，「請！」

  帶著南哥兒和金真向船廠走去。

  趙維露出一絲淡然笑意，心道，「可不是我讓你們去的哈！」

  而船廠那邊，文天祥和江鉦看趙維領著人來了，都不由無語搖頭。

  「唉，到底還是讓他給忽悠來了，這兩父女也是可憐。」

  回頭看向船塢中已經初現雛形的龐然大物，「真金要是看到這東西，估計回到大元也要留下陰影，膽子怕是要嚇破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