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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地位不一樣了

2023-11-16 09:11:22 作者: 憨皮拉朋丫
  王應麟和謝迭山、文天祥他們一比,簡直就是人生贏家。

  救國、自肥兩不耽誤。

  之前說過,王老爺子當初不來,歲數大了只不過是個藉口,讓王瑜「替父面聖」是懷揣著小心思的。

  怎麼說呢,王老爺子雖然是大儒,自家閨女也和趙維有著不清不楚的糾葛。但是說心裡話,王瑜配趙維其實是高攀的。

  看看趙維是什麼出身?

  一府兩親王,父親是抗元英雄,兒子是救難功臣,而且還是扶桑宋庭皇位的替補人選。

  這樣的榮耀可著華夏史書找,也翻不出能與之相比的。

  再加上,自家這邊還是女家,更不好開這個口,高攀人家了。

  所以,老爺子算是雞賊了一回,將了趙與珞一軍,這才促成了兩個孩子的好事。

  那現在為什麼又來了呢?

  廢話,女兒都嫁出去了,正式成了寧王妃,女婿也是越來越爭氣,在扶桑呼風喚雨,他一個糟老頭子不趕緊過來陪著女兒女婿,還窩在釣魚城幹什麼?

  論人生贏家,他王應麟才是人生贏家。可謂是自己拼的好,不如閨女嫁的好。

  老爺子都想好了,此次到新崖山,朝廷給什麼官兒他都不做,在家裡享福就完了。

  讓陸君實、蘇任忠他們羨慕去吧!

  此時,借著夜色,遠遠就看見女婿已經乖巧的站在港口迎接了。

  王老爺子心情更美,對一旁的文天祥笑道:「還是這邊的天地更廣闊些啊!」

  文天祥無語一笑,也不接話。

  他還是比較理解王應麟的,大釣魚城那么小的地方呆了好幾年,突然見到這萬家燈火、遼闊無邊的,自然有感慨。

  待大艦靠岸,搭上了跳板,文天祥在船上攙扶著,趙維在船下虛手迎接著,算是給足了王應麟面子。

  腳一沾地,趙維那邊就趕緊大禮奉上,「卻不知岳父大人駕臨,否則便叫小魚兒一同迎接了。」

  王應麟一聽,登時臉色一板,「莫要瞎叫,老夫可沒說認你這拙婿!」

  得!他還端起來了。

  不認?太后賜的婚,敢不認?也就在趙維面前死要個面子。

  趙維聽在耳中,心中好笑,嘴上卻是不敢半點反駁。

  「是是是,可惜家父遠在西雅圖,不能迴轉主持,明日便由維擺下改口大禮,請岳父大人受禮。」

  「嗯!」王應麟滿意的點了點頭,「罷了,小輩的事,老夫也管不得了,就由你們吧!」

  王老爺子聽在耳中,是美在心裡,老臉本是嚴肅,卻不自覺的繃不住了。

  暗想:寧王?呼風喚雨?權柄遮天?呵呵,在我面前不一樣規規矩矩的?

  咳咳的清了清嗓子,兩手一背,四方步邁起,「帶我們去驛館吧,累了!」

  趙維趕緊殷勤道:「怎能讓岳丈住在館驛之中?傳出去,不都要說小婿怠慢了長輩,就住成王府吧!」

  王應麟一皺眉,倒沒說不合規矩,「成王府?你自己還未開府?」

  趙維又解釋,「家父戍邊在外,家裡人口又少,再開府宅卻是浪費,所以便與我父王同處一府。」

  「哦哦!!」王應麟應著聲,「也對!此為國之艱難,你當為表率,勤儉尚德!」

  「那就.走吧!」

  一番做作看的文天祥都是直翻白眼兒,以前的王老先生也不這樣兒啊!

  想來是見了新女婿,端架子端的過了。

  與趙維對視一眼,皆是笑而不語,分立左右陪在王應麟身邊。

  別看文天祥名氣大,可是在王應麟面前,那就是小輩。

  說白了,文也好,謝也罷,包括陸秀夫、蘇劉義,都算是王應麟的弟子輩的。

  放眼朝堂,唯一能和王應麟在文壇輩分上不相上下的,只有張簡之。

  「文相今晚也在我府上將就一夜吧!」

  路上,趙維開口,讓文天祥住到他那去。

  文天祥本該拒絕,畢竟是王府,不太方便。

  可是轉念一想,已然是深夜,館驛也要現準備,還不如到趙維那去。

  而且,文天祥和趙維的關係又不是一般關係,二人是同歷生死的交情。

  也不矯情,「那好吧,便叨擾一夜了。」

  這樣更省事兒,三人一起朝成王府而去。

  進了王府,王瑜已經得知父親大人駕到,早早的迎在府門。

  與文天祥見過禮,便寸步不離王應麟左右,親自安排王應麟起居。

  而趙維也是盡地主之誼,為把文天祥安頓好。

  知道他們在海上飄了幾十天,當下肯定不是說事敘舊的時機,讓文天祥早些休息,自己退了出來,回到後院。

  別忘了,張師父還在香閣里等著他談大事兒呢!

  可是一回到香閣,趙維就愣住了,怎麼我去接個人的功夫,謝師父就坐這兒了?

  「師父您這是」

  此時的謝迭山早就回過魂來了,一臉的嚴肅,也不答話,直奔主題道:「我且問你,是不是履善兄到了?」

  趙維雖還是沒弄明白,也只好做答,「確是文相到了,而且」

  謝、張二人眉頭一挑,「而且什麼?」

  趙維,「我那老岳丈也一併到了。」

  「哦!?」

  謝迭山和張簡之一聽王應麟來了,眼珠子都綠了。

  趁著趙維落座,給二人斟酒的功夫,兩老頭兒交換了眼神。

  謝:王應麟來了?

  張:好事啊,他可比文履善有用!

  謝:合適嗎?王老先生歲數大了,可別嚇出個好歹。

  張:怕什麼?我歲數還不小了呢?不也好好的?

  謝:那你去請?你與他平輩。

  張:你去,我和他不熟!

  謝:干!

  張:還有文履善,也別放過!

  謝:

  謝迭山發誓,只此一回,過了這次,絕對要和張簡之劃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

  這老貨實在太坑了,完全是拿我當槍使啊!

  但是沒辦法,已經上了賊船。

  憤憤起身,瞪了張簡之一眼,「我出去透透氣!」

  說著話,也不等趙維反應,抬腿就走。

  趙維其實也沒攔著的意思,他還沒搞清楚狀況呢,謝師父迴避一下正全他心意。

  等謝迭山一出門,趙維趕緊問張簡之,「謝師父怎麼在這兒!?」

  只見張簡之不急不緩的回道:「我叫來的。」

  趙維:「.」

  張簡之陰笑,「怎麼?不想讓你謝師父趟這趟渾水?那你怎麼捨得讓你張師父陪你跳井呢?」

  趙維一窘,「老師不一樣的謝師父雖有名聲,可在朝堂上沒什麼話語權。拉他入局,不見得有什麼幫助,反而容易害了他。」

  張簡之卻道:「第一,你要乾的這個事兒,光朝堂上有話語權沒用!朝上說了算就能定下來的事兒,那你自己就辦了,還要我們做甚?」

  「第二,別做夢了,你謝師父參不參與都跑不了!此事若是不成,不但你要萬劫不復,你父王、你的兩個老師,包括你岳父、親友,沒有一個能全身而退!」

  張簡之越說語氣越重,「小子,你要知道,你要對付的是全天下的讀書人,不單單是大宋的讀書人!連大元朝的讀書人若是知道你幹了這麼一件事,他們也會恨你入骨!」

  「所以,如果你非要干,那麼就先別想著把誰先摘出去。你要想的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那便是雷霆萬均,全力以赴!」

  「如果你真想把這事兒干成,唯一的希望就是把你能用到的人脈、手段、權柄,一次砸出去!」

  趙維默然無語的看著張簡之,說實話,他有點怕了!

  對於改變當下的教育結構,執行教改,他是有心理準備的,他知道有多難。

  可是做為一個穿越者,儘管知道很難,可骨子裡認為這事兒理所當然。

  所以,之前他一點都不怕,覺得自己有很充分的心理準備。

  可是現在聽張師父這些話,他發現他還是想簡單了,還是心理準備不夠充分。

  他突然意識到,這可是在大宋啊!

  在大宋挖士大夫的牆角,無異於送死。

  想想兩宋三百年,可以說大宋朝的朝堂之爭、國本之爭、生死之爭、存亡之爭,都是圍繞著」文人」二字展開的。

  想想兩宋三百年,比他趙維牛得多的人物,比他趙維名聲大得多的人物,多少死在這文人爭鬥之上?

  從開國開始,楊繼業是死在文人手裡,潘美也因此而臭了名聲。

  寇準沒爭過,被流放到死。

  范仲淹想改革,以身獻國。

  狄青執掌了西府,卻丟了性命。

  蘇東坡才情萬古,也擋不住黨爭的戾氣。

  還有岳飛,岳王爺。

  這些人哪個不比趙維名聲大,志向高?可是他們都犯了同樣的一個錯誤,那就是觸碰了文人的利益。

  他們還只是輕輕的摸了一下,有的甚至碰都沒碰,只是多看了一眼,就落得如此下場。

  而趙維這次,他這不是摸,這是提刀上陣,要見紅的。

  「老師!」趙維想著想著,緩緩站起身來,向張簡之一禮,「學生.受教了!」

  張簡之挑了挑眉,「怎麼?想清楚了?知道怕了?」

  趙維點頭,「想清楚了,知道怕了!」

  張簡之,「那還做不做?」

  趙維:「做!」

  「好!」張簡之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是我張簡之的弟子!」

  知道怕不可恥,知道怕還敢做,那才是人傑!

  四平八穩的一坐,「等著吧!」

  「等什麼?」

  「等謝先生把你老丈杆,還有文履善,也拉過來再說!」

  趙維:「.」

  好吧,他明白張師父為什麼說要全力已赴了。

  估計要是趙與珞在新崖山,老頭兒會毫不猶豫把親爹也拉下水的。

  另一邊,謝迭山穿行於成王府,就跟自家院子一樣,王府的巡夜侍衛看了都奇怪,沒聽說謝先生今天也住王府啊?

  可是誰敢攔他啊?那是寧王的老師。

  謝迭山就這麼毫無阻礙的先摸到文天祥所在。

  文相公此時已經洗漱妥當,準備睡下了,海上萬里確實累人。

  哪想到,謝迭山就這麼直愣愣的站在了面前?

  「迭山先生?」

  文天祥好生奇怪,大半夜的,他怎麼在王府里?

  謝迭山也不廢話,他和文天祥也用不著廢話,「跟我走,有大事商討!」

  神情極為嚴肅,由不得文天祥不重視,披上罩衫就跟著謝迭山出來了。

  二人沒有回後院,而是又朝王應麟那邊奔去。

  王老爺子正享受著寶貝閨女的孝敬呢,一邊享受還在一邊吐槽。

  「諾大個王府,怎麼連個使喚丫頭都叫不出來嗎?」

  三分溺愛,七分端著,「你這丫頭要擺正位置,你現在是王妃了,怎麼還干給爹洗腳的瑣事?」

  王瑜挽著袖子,蹲在床前,一邊把老爺子有些浮腫的腳放入溫熱水中,一邊笑答,「丫頭婢女自然是有的,可這不是爹來了嘛,自要女兒親自服侍才行。」

  王應麟閉目享受著,「以後還是要注意些的,畢竟是王妃了,將來說不準還要母儀.」

  正絮叨著,卻是門外傳來瑣碎腳步,伴著敲門之音,謝枋得的聲音也隨後而至。

  「王師睡下了嗎?弟子枋得來看王師了。」

  王應麟一愣,看向門口,又看向王瑜,「迭山也在你府中?」

  王瑜一怔,「不,不知道啊!沒聽夫君說起。」

  王應麟聽了更是皺眉,不知道?是趙維沒說,還是聽說我來了特意跑過來的啊?

  登時心裡又美了,這些小輩還是靠譜的啊!

  猛然端起調子,「進來吧!」

  吱嘎嘎的門軸轉動,伴隨謝迭山躬著身子碎步而入,一旁自然還有文天祥。

  「弟子枋得,見過恩師!不知恩師遠道而臨,未及相迎,實在罪過!」

  王應麟很是受用。

  其實說起來,謝迭山算不上他的弟子,最多算門生。

  因為王應麟一天都沒教過謝迭山,只是在謝迭山應舉的時候,王應麟是主考官。

  而主考被應屆舉子視來師長,以門生之禮待之,這是傳統,也是官場的客套。

  只不過,王應麟心說,以前也沒客套到這個地步啊!

  看來,這小魚兒和趙維成了親,自己這張老臉也隨著值錢了呢!

  擺了擺手,輕描淡寫:「莫要多禮,老夫又不是喜歡這一套的人。」

  隨後又道:「大半夜的,怎麼還把你們都驚動了?回去吧,趕緊回去吧!有什麼話,明日再說不遲。」

  謝迭山一聽,那哪行?

  登時嚴肅,「這怎麼使得?恩師萬里而來,我等做學生的若是怠慢,怎麼和天下人交代?」

  王應麟:

  這帽子有點大,王老爺子被扣了個結實,心裡還納悶兒呢,有那麼嚴重嗎?

  不等他說話,謝迭山又道:「為了迎接恩師,寧王與弟子已在後院香閣擺好酒宴,特為恩師接風!」

  文天祥也是剛到,謝迭山提都沒提,頂多算個蹭酒的。

  王應麟也是懵。

  現在?

  擺好了?

  這麼隆重的嗎?

  太熱情了,老爺子有點不適應呢?

  看了看王瑜,又看了看謝迭山,有些遲疑,「不必.麻煩了吧?」

  謝迭山,「已經擺好了,只等恩師駕臨!」

  「這」王應麟笑的有點不自然了,「這也太客氣了,老夫倒有些不落忍了呢!」

  找了個好女婿啊!

  變化太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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