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要出大亂子（求訂閱）

  陸秀夫心中，一萬頭羊駝奔騰而過。

  心說，他是知道了？知道陸元朗是自己孫子？不然，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把養濟院交給陸元朗？

  而且，你這一手是不是忒損了點？陸相公想掐死他。

  立刻！

  馬上！

  就現在！

  原本想著坑趙維一道，鬧事兒的事就算今天解決了，以後也是麻煩。

  可是現在，陸元朗管養濟院，那以後真出事兒，自己大孫子是要背鍋的啊！

  現在，你不但不能給他使絆子，反而要祈禱陸元朗一定要好好干，一定要好好表現，不然就廢了。

  至於江鉦和陳宜中，除了想樂，沒有任何別的想法了。

  太可樂了，坑趙維坑到自己孫子身上，你老陸也配稱大宋第一權臣？

  對視一眼，意思是，陸君實是不是老了？有點退步了啊！讓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給耍的團團轉，這也才弱了吧？

  至於坑害不坑害寧王，別說陳宜中這個和趙維不對付的，就連江鉦也覺得根本就不叫事兒。

  大宋這幾年雖說過的艱難，可卻是萬眾一心。

  一心到，已經忘了他們這些人都是從修羅場裡面廝殺出來的人精。

  是的，不是人精，想在專門玩權術的漢儒天下里混到相公這個層次？做夢呢？給趙維使這一出只能算是小場面，調劑一下罷了。

  況且，他們也不是真的認同趙維的做法。

  還什麼養濟院？沒啥大用。儘管趙維把犧牲的英魂們抬了出來，也沒啥大用。

  其中的套路，他們也是一看就明白，不就是讓土人見到好處嗎？

  趙維的重點不是贍養英烈之後，而在於他輕描淡寫的後幾句。

  就是，以後在新崖山出傭工的土人，也能享受與宋民一樣的待遇。說白了就是拉攏這些土人唄。

  可根本問題不在這兒，這些小恩小惠，短期能看到點效果。時間長了，土人也不傻，不會為了這點小福利就和大宋一條心。

  老哥仨兒之所以推崇理學教化，是因為與土人之間的矛盾主要還是文化上的，以及大到不可調和的利益矛盾。

  比如金銀，比如資源和貿易。

  這一點上，不光是對上扶桑土人，大宋面臨這個問題三百年了。

  遼也好，金也罷，包括元，為什麼和大宋最開始的時候都打的不可開交，你死我活？就是因為文化上、利益上的的衝突。

  這和對上扶桑土人沒區別。

  蠻族的文化和中原不一樣，貿易上更占不到便宜。做為鄰居，我吃肉，你連湯都喝不上，還盤剝我？那不和你漢人干還等什麼？

  可是，一但他們接受了漢人的文化，那就不一樣了。

  遼朝漢化之後不想和漢人打了，金朝漢化也不想和漢人打了。

  元人還沒走到那一步，至於扶桑土人他們才剛開始。

  所以，急什麼？

  遼人、金人能接受漢化，元人也快接受了，土人也是早晚的事兒。

  趙維這種小恩小惠，在老哥仨兒看來，沒格局，上不得台面，布道天下才是正理。

  ——————

  「我布道你大爺的道！還天下？」

  這些也就相公們心裡想想，真要讓趙維知道，呵呵，肯定得像上面那樣罵娘。

  趙維是什麼人？

  趙維是張簡之和謝迭山教出來的，張師父號稱「奸學」鼻祖，謝先生也是理學大學。他是兼通則達。

  老哥仨兒那一套，還在念三字經的時候，張師父就和趙維講過。後來到了謝迭山門下，謝先生又從理學派的角度講了一遍，趙維清楚的很。

  而且，別忘了，他是個穿越者。別看前世不咋地，可是老子這一世夠用功啊！

  前世那些不懂的，亂七八糟的信息，他在用這一世的努力不斷的串連起來。

  所以說，趙維比這老哥仨兒多了點東西，他可以從旁觀者的角度審視理學，也可以從後世的信息之中把理學只當作一個參考。

  他當然知道，這些小恩小惠成不了大事。但是話說回來，連小恩小惠都不捨得拿出來，你怎麼讓人家跟你賣命？

  大道理誰都懂，理學那一套好用，可也沒那麼好用，有點太高大上了。

  再說句不好聽的，漢化很牛逼，可是遼金漢化是從上層開始，也就是從貴族再慢慢向底層輻射。

  可是，人家貴族也不是傻子，知道你華夏的東西好，但也是有戒心的。

  這就形成了遼金的形態，我學你，但我還仇視你。

  遼金後期，我不想著滅你了，但你也沒法滅了我。

  咱們就這麼僵持著，破罐子破摔。

  最後，金撿了遼的漏兒，乾沒了半個大宋。元撿了金的漏，又乾沒了另一半兒。

  那話說回來，既然小恩小惠沒大作用，為什麼還要用呢？

  因為趙維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他跟後世學的，走群眾路線唄。農村包圍城市，推翻三座大山。

  當然了，這和在四川解放農奴、打土豪分田地還不一樣。

  四川有群眾基礎，那裡本來就是大宋的土地，百姓就是原來大宋的百姓，沒有農奴。

  到了元人手裡有了農奴，甚至自己變成了農奴，對元朝本來就有不滿，趙維只是順水推舟。

  但是，美洲不一樣，這裡幾千年的奴隸制度根深地固，你說解放農奴？農奴都得說，被奴隸主欺壓不是應該的嗎？

  他們已經習慣了被壓迫，而且美洲的奴隸制帝國也不是吃素的，人家有一套完整的給奴隸洗腦的統治思維。

  這口號一喊出來，農奴沒解放，奴隸主先不顧一切的來乾死你了。

  當然，也別說後世南美的奴隸運動、米美的南北戰爭解放黑奴什麼的不是成功了嗎？

  那是兩回事。

  與其說是解放奴隸，不如說是解放奴隸主罷了。最後得利的，依舊是奴隸主。

  其實，說一千道一萬，還是現在的扶桑大宋太弱小了。要是有個百萬兵，趙維也可是底氣十足的來一場奴隸戰爭。

  可是沒有，那就得換套路。

  所謂農村包圍城市、推翻三座大山，在扶桑來說，其實就是先從弱小的部落下手。

  美洲的幾大文明，並不是中原王朝的中央集權，他們還沒發展到那一步。

  唯一有一點苗頭，可以稱為真正的帝國的，只有一個印加帝國。

  而現在的印加還叫庫斯科王國，也遠沒到稱霸南美西海岸的地步。

  像是瑪雅和現在的阿茲台克，最大的行政構成就是城邦。也就是一個，或者幾個強大部落聯合在一起，建立的城市。

  弱小的部落，只能保持原始的生存狀態，同宗同姓聚居。

  後面常說，瑪雅帝國、阿茲台克帝國，其實是按相同文化背景來劃分的，和漢人理解中的帝國是完全兩回事。

  說白了，可能兩個瑪雅城邦在後世同屬瑪雅帝國，可是人家自己根本就不認為我和他是一國的。不但不認，沒事可能還得打一架呢！

  大小城邦之間，不但相互很難團結，甚至為了爭奪生存空間，還要相互仇視。

  而能來到新崖山打工的這些印第安人，大多出自小部落。

  簡單來說，就是生存條件惡劣，生活艱難，才選擇離鄉來到新崖山。

  在對帝國、同族故鄉這些本身沒有什麼太大歸屬感的情況下，是容易被拉攏的。

  趙維也正是看透了這一點，才要把養濟院等設施建起來。

  當這些在新崖山的印第安人開始認同大宋，認同大宋的文化時，他們才能回到他們所在的弱小部落，引導他們向大宋靠攏。

  等中美洲所有的小部落都對大宋改觀，那就是對大城邦、大部落下手的時候了。

  當然，這種認同不可能用理學。

  人家連漢字都不認識，你和人家說什麼理學？傻不傻？

  利益！

  利益才是分化、團結、征服一個種族的最有效，也是恆古不變的道理。

  你只要讓人看到利益就行，沒那麼高尚。什麼這個學那個學的，都是扯淡，都是藉口。

  人類一步步走到後世的高度，每一次變革都是利益驅動，也是利益的下放過程。

  奴隸制社會，君主和貴族是唯一獲利者。

  從奴隸制到封建社會，除了貴族，又加入了平民。

  從分封到中央集權，則是在貴族之下又下放到了士人階層，再加上平民。

  之後，資本介入，商人也能分一杯羹。

  等到工農階級忍受不住資本家的盤剝，大革命開始爆發，利益又下放到了科技人才和平民手中。

  雖然後世平民依舊勢弱，窮人還是窮人。可是，概念上和一千年前肯定是不一樣的。

  西方也好，東方也罷，百姓的日子肯定比古時好過的多。

  這不光是物質上的，更有思想上的解放。

  物質滿足來自生產力的提高，可你要是把一個人關籠子裡，天天鮑魚龍蝦，他也不會覺得幸福。

  思想上的解放，遠比物質更能給人帶來愉悅和滿足，更有利於社會的穩定和團結。

  趙維現在做的，就是這些。

  小恩小惠沒錯，得利者也不多，但是起碼讓人家有個念想，起碼讓人家知道你大宋沒那麼冷漠，我們在你這兒起碼被當人看。

  這就夠了，況且，這只是剛開始，真正的高招還在後面呢。

  那可不是小恩小惠，那可是個大坑。

  坑了你，你還得替宋人叫好。坑了你，你還得千恩萬謝那種。

  就在趙維解決養濟院難題的第二天，戶部悄無生息地頒布了兩條新政方。

  第一個關係到所有新崖山的宋人，就是——房產私有化。

  之前說過，新崖山有點類似說人民公社，一共就十幾萬人，眾志成城，大伙兒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

  所有的衣食住行，戶部有專門的衙門統一調配，就是吃大鍋飯。

  住房也一樣，房子國家給你蓋，不用你操心。

  現在卻突然變了，已經分配到戶的百姓，可以持戶籍和房屋手續到戶部備案。簡單審核之後，按每戶每人的平均配額辦理地契。

  也就是說，你家三口人，一人兩間房來算，現在住了一個六間房的院子，那辦完手續，這院子就是你家的了。

  而且永遠是你家的，你是住也好，賣也好，租也好，都可以。

  當然，多退少補。

  這條政令一出，可把百姓們樂壞了，好事兒啊！

  一人兩間房，雖然不是太多，可這卻是按人頭來的啊，不論老還是小，都有。

  有的人家五六口子人，老人孩子一大家家子，按這個標準，能分兩套院子。

  可是，哪住得了兩個院子？住不了啊，十口人也住不了兩個院子！

  那就能租出去了，這在以前是不行的。

  以前，房子理論上來說是戶部的，你就是一人兩套院子也不允許出租，只能空著。

  現在行了，那租給誰呢？

  廢話，新崖山的土人比漢人還要多，都是來打工的。雖然朝廷對他們有安置，統一宿舍。

  但是，十幾萬近二十萬印第安人擠在一處大宿舍，又不在城內，條件得什麼樣？肯定不如城裡的單人單間舒服吧？

  你要有錢，單人單院都行。再有錢點，賣給你都行。

  這就等於戶部開放了房地產市場。對宋人來說，朝廷分的，分的還不少。只有好處，沒啥壞處。

  至於印第安人，也覺得挺好。

  他們早就看城裡的宋人眼紅，住在城裡多好，衣食採買出門就是，還不用睡城外的大通鋪，忍受勞作一天的汗臭腳臭。

  就是多花點錢唄，享樂是人類的天性，這個印第安人也懂，不用教。

  一些本身收入就不低的印第安人，自然就活絡了起來。

  第二條政方，就更有意思了，開放大宋戶籍！

  上一條還有宋人的事兒，這一條卻是完完全全針對印第安人的。

  簡單來說，就是允許印第安人在新崖山落戶，成為正式的大宋子民。甚至將來開通回中原的民間航運，你回中原都行。

  當然，不是隨便開放，而是有條件的。

  一、為大宋做出過突出貢獻者、有重大立功表現，本人及配偶、直系子女可落戶。

  二、在大宋各軍屯市鎮務工超過十年，且有僱主提供擔保的，可落戶，且僅限本人。

  三、配偶及直系親屬為大宋子民，且於大宋軍屯市鎮生活滿五年的，可落戶。

  四、在大宋擁有固定資產，投資商鋪的，可落戶。

  此令一出，卻是值得玩味了。

  原本，陸相公、陳相公，還有江殿帥還挺不服氣，覺得趙維弄的什麼破玩意，還房產私人？淨幹些隔靴瘙癢的破事兒，越弄越不靠譜了。

  但是，再配合這個戶籍制度，三人驚了。

  他不是瘋了吧？要幹啥？

  當下再也繃不住了，衝到成王府，就要與趙維理論。

  「絕對不行，會出大亂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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