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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人在街上站,鍋從天上來(求訂閱)

2023-11-16 09:11:22 作者: 憨皮拉朋丫
  養濟院選址還是很有講究的,位於新崖山中央大道與昌隆巷的交匯處。

  夾在炮造監工坊和市舶司衙門中間,對面就是新崖山最大的商業區昌隆巷。

  無論是崖山城民到昌隆巷採買,還是外來的印第安船支入市舶司辦理出入海港的業務,都要經過養濟院正門。

  此時,數百工匠正在工地上忙前忙後。外面的圍牆只起了齊腰的一層,裡面一棟舊樓正在改造,幾排新房也已經快要上樑了。

  過往的印第安人和宋人都是目光怪異,時不時往院子裡看。

  宋人是沒想到,來了扶桑五年了,怎麼突然建起了養濟院?

  而印第安人,他們對什麼是「養濟院」這根本就沒概念。

  你就算給他們解釋,這是收養孤兒、照顧幼童的地方,他們也不理解這是什麼神仙操作。說多了,他們甚至會認為宋人在騙人。

  哪有那種好事?

  酋長、大祭祀幫你們養孩子?連死人的孩子都養,還不計回報?

  好吧,在他們的理解中,大宋的皇帝、官府就是酋長和大祭司,這座諾大的新崖山城都是酋長的私人財產。

  就像他們印第安部落之中,一個部落所有牲畜、戰士、奴隸和土地,都是酋長家族的財產一樣。

  什麼養濟院不明白。

  至於濟醫堂、濟老院、官學,這些就更別提了。

  養孩子可能還說得過去,長大了可以為酋長戰鬥、勞動。

  可是,養老人

  瘋了吧?

  老人如果有子女也要看子女願意不願意養著他們,沒有子女或者子女不願意負擔這個累贅的情況下,失去能力的老人只配等死,哪有白養著的道理?

  他們覺得,大宋的酋長一定是二傻子。

  至於官學,那不就是培養祭司的地方嗎?

  哪有祭司會教會一個外人祭司的巫術秘密?他自己不要飯碗的嗎?騙人的,都是騙人的!

  他們這些親近大宋或者願意與大宋進行貿易往來的印第安人,絕不是仰慕大宋的文化,更不可能覺得大宋就比瑪雅、比奇布查的王國璀璨。

  他們不懂什麼是文化,所以那些理學也好,養濟院也罷,跟他們都沒有一點關係,也聽不懂。

  甚至心裡有自己的小九九,認為那是大宋的祭司和巫師編故事騙人的。

  他們之所以願意來新崖山,願意奔波於大宋和各個印第安部落之間,完全是因為一個最簡單粗暴的理由——利益!!

  比起宋人的文化,他們更看重直觀的利益和那些珍貴的宋人物貨。

  他們更像是一群異國打工者,文化不文化的都是虛的,只要能掙到錢,吃的好,穿的好,住的好,那就是什麼都好。

  理學不理學的,他們也和仇視宋人的那些印第安人一樣,讓它見鬼去吧!好不好和我也沒關係?

  我只要無視它,然後踏踏實實地賺我的錢。等賺夠了錢,回到自己的部落和城邦,就可以無憂無慮的生活了。

  即使子女到時不願意贍養他們,他們靠著在大宋掙到的錢,也不至於過的太悽慘。

  是的,這些印第安人儘管看到了宋人的繁華,也幾乎沒有想在新崖山定居下來的。

  因為,他們不喜歡宋人,也深知宋人不喜歡他們,或者.瞧不起他們。

  在宋人眼裡,他們印第安人就是夷狄,甚至夷狄都不如的野人。

  他們覺得,他們才是萬邦之主,覺得他們才是人上人,所以他們瞧不起印第安人。

  這種瞧不起,還不是外在的,不是肢體上的衝突和語言上的排斥。

  事實上,宋人都很有禮貌,很儒雅,說話慢條思理,神態總是帶著謙和的笑。

  但,那都不是真的。

  開始,他們可以以為那是真的。可是時間長了,他們才知道,那只是表面。而發自內心的,是從未停止的俯視。

  這種更讓人難受,讓人自卑,甚至絕望。

  印第安人覺得,他們可能一輩子也無法融入宋人的世界,所以乾脆看開點,掙了錢就走。

  回到部落,那裡有和我們一樣的人,甚至多數都不如我們的人。

  至於什麼理學?養濟院?

  騙人的,都是騙人的。

  經過五年的相處,印第安人已經放棄了想融入這座城市的想法。

  然而,印第安人的這種想法,卻不是大宋相公們的想法。

  此時,就在養濟院對面的陰涼處。

  陳老爺、陸相公,還有深受打擊的江殿帥,看熱鬧一般看著街對面的養濟院。

  「老夫突然心情暢快不少。」陳老爺打著哈哈,「看見那些土人的表情了嗎?」

  「連土人都如此看待寧王的手筆,你說,他這個養濟院還蓋個什麼勁兒?」

  陸秀夫則道:「與權卻是不君子了哦!寧王為宋,我等也為宋,大家的願望都是一樣的,何必落井下石呢?對社稷無益。」

  陳宜中白了他一眼,「那君實能不能告訴老夫,你是怎麼做到一邊批駁老夫,一邊笑的那麼猥瑣的呢!?」

  「呃」陸秀夫一窘,「我有嗎?」

  「有!」江鉦點頭,「後槽牙都露出來了。」

  「沒有吧?」陸秀夫趕緊閉嘴,「寧王對老夫不錯!」

  江、陳二人異口同聲:「閉嘴!」

  好吧,三人都知道這樣不好。

  寧王有寧王的想法,他也是為了大宋著想,才把他們打入冷宮的。

  但是,怎麼就那麼開心呢?好像心裡有一個邪惡的自己正在歡呼雀躍。

  「不行了吧!?沒招兒了吧!?寧王也不怎麼樣嘛?不比我們強多少嘛?求我吧,快來求我們呀!」

  咳咳!!不君子啊很不君子。

  但是,話說回來,這已經很君子了好不?只是在這看看熱鬧,背地裡暗爽。

  也就是非常時期的非常朝堂,三位相公壓著心裡的火氣,以大局為重。放在太平盛世,早就和寧王掀桌子了。

  耍手段把我們弄下來,你開始搞風搞雨?回宋英雄了不起啊?穩住四川了不起啊?

  真當老哥仨兒是吃素的?他們也是有根基的,也是有親近朝臣的。

  真鬧起來,也夠寧王喝一壺的。

  不鬧是氣度,是大宋走到這一步不容易,不想親手將之毀掉。

  不過

  不過,趙維要是上去了,真干出點成績那一切都好說。他們下來就下來了,有什麼啊?大宋好,才是真的好。

  此危亡之計,個人得失可以忍。

  但你要是弄不好,那就有話說了。趕緊下去,讓我們來!起碼這五年,我們沒弄太好,卻也成績不差。

  別看老哥仨兒現在嘻嘻哈哈,下來了好像也挺歡樂。這個養濟院要是真不成,或者出了亂子,那就是他們翻臉不認人的時候,就是該呲出獠牙的時候。

  三人嘻哈閒聊,苦中作樂。沒過一會兒,遠處有兩匹駿馬奔馳而來,尤為顯眼。

  陳老爺凝目一看,「寧王?還有官家?」

  心說,寧王來不稀奇,官家出來倒是稀奇得緊,楊太后居然把官家放出來了?

  陸秀夫、江鉦和陳老爺的想法差不多,這邊亂遭遭的,寧王早晚要來平息。可是,官家也來了,卻是讓他們感到意外。

  趙維那邊本來想直接到養濟院門前,可是正好看見街對面的老哥仨兒,於是拐了個彎兒,和趙昺停在三人身前,翻身下馬。

  「喲!這麼巧?三位相公也在?」

  三人一翻白眼,你這是擠兌誰呢?

  根本不想搭理趙維,齊齊向趙昺一禮,「見過陛下!」

  趙昺心思都在養濟院那邊,胡亂虛扶,「免禮免禮,三位愛卿這是」

  陳宜中急忙道:「看看。左右無事,就來看看。」

  趙昺,「那看了有一會兒了?」

  陳宜中,「呃」

  這你讓他怎麼答?你是說有一會兒還是沒一會兒呢?

  想了想,心說,還是說沒一會兒吧?

  卻不想,趙昺沒等他答話,就又問了一句,「怎麼回事兒,說說。」

  「這」陳宜中心說,那就說說?

  瞥了眼趙維,正好這是寧王惹出來的事兒,讓我說是吧?那我肯定給你添油加醋,好好敲打敲打啊!

  「是這麼回事兒!」陳老爺開口了。

  「養濟院在建,有不少忠民義士覺得這是燕安鴆毒,自發聚於門外,苦勸工匠停手。」

  「其實,義民也是好心,怕陛下好逸惡勞,忘了歸鄉的宏願啊!」

  「哦!!」趙昺目不轉睛地看著那邊,「那三位愛卿這是來了有一會兒了啊,了解的很詳細嘛!?」

  「這」陳宜中無語,只得答道,「確是有一會兒了。」

  「嗯!」趙昺笑著點頭,「陳相辛苦了,真是時時不忘國事。」

  自始至終,沒讓趙維開口。

  而得了官家誇獎的陳老爺更是得色,輕蔑地瞥了一眼趙維,意思是,看見了吧?官家眼睛是雪亮的。

  那邊,趙昺則是一皺眉頭,「難辦了呀民不可逆呀!.怎麼辦怎麼辦?」

  又看向陳宜中,「陳相可有化解之法?」

  陳老爺一聽,更來勁了,嚓!!機會來了呀!?

  傲然一句,「此等微薄小務,老臣自不在話下。」

  就等趙昺下一句,那你去幫朕解決麻煩!

  最好再加一句,事後有賞,朕必當重用!!

  咳咳,想多了,小事一樁,還不至於重用,但起碼讓官家知道他陳老爺還是有用的嘛!

  正美著,等著趙昺的下文。卻不想,這熊孩子不按套路出牌呢?也不搭話,跳脫的又去問陸秀夫。

  「陸相可有妙法?」

  陸秀夫一愣,也應該想想,這是說有還是沒有啊?

  可是,陳與權已經說有了,自己說沒有,那不掉分量了?

  不加思索道:「小務.自穩妥處之。」

  心裡挺美,這是官家沒看上陳老爺,準備讓我來?

  可剛開始美,趙昺那又看向江鉦。

  這回都沒用趙昺廢話,江鉦就搶答了,「臣亦有此能!」

  好吧,陳老爺和陸相公都說有,他能說沒有嗎?

  「哦。」趙昺一副瞭然之態,「那還是皇叔出馬吧!」

  嘎!?

  三人腦袋嗡嗡的,這倒霉孩子,逗我玩呢啊?讓你皇叔出馬,你問我們幹什麼?

  「皇叔,請!」趙昺也不管三人什麼表情,虛手一讓。

  趙維那邊就坡下驢,向哥仨點頭示意,告辭。然後與趙昺並肩向著養濟院正門而去。

  叔侄二人剛一轉身,也不管在扶桑蔚藍天空下凌亂僵硬的三位老相公,趙昺突然伸手與趙維兩掌相擊,「哦耶!」

  表功似的連挑眉頭,「皇叔,朕表現的怎麼樣!?是不是按你教的,一字不差!?」

  趙維來了句:「完美!」

  「可是.」小趙昺又開始滿腦子飄問號,「為什麼呀?為什麼要這麼說呀?」

  趙維拍了拍他的肩膀,「因為你得學啊!學怎麼當一個好皇帝啊,不能什麼事都靠太后。」

  「那學什麼啊?」

  趙維:「自己想,自己看,看不明白再問!」

  「哦!」趙昺一扁嘴,真的開始自己想,自己看。

  想.

  想.

  那就得從來的路上開始想了吧?

  剛剛他和皇叔騎馬而來,半路上遇到了馬小乙。

  小乙叔說,碰到了陳相公、陸相公和江殿帥,他們也朝養濟院這邊來。

  於是,皇叔就想都沒想的吩咐小乙叔辦事,然後教了我這段話。

  為什麼呢?

  不是來解決養濟院的問題嗎?為什麼又牽扯三位相公了呢?小乙叔又去幹什麼了呢?

  不對呀?

  趙昺想不通了,皇叔讓我好好想,可是他都沒想啊?想都沒想就辦了呀?那憑什麼讓我想啊?

  我還是一會兒直接問比較省事。

  結果,剛得出結論,趙維那來了一句,「一會兒看我眼色,把養濟院義民鬧事的鍋甩給那三位,罰俸一年!」

  「嘎!?」

  小趙昺有點懵,腦子又不夠用了。

  義民鬧事和三位相公有關係嗎?他們不是就看看熱鬧嗎?

  「為什麼呀?」

  趙維皺眉,「多想!多看!少問為什麼。」

  趙昺失落:「哦」

  剛安靜下來,趙維又來一句,「罰完,你要私下找陳宜中,就說你逼不得已,年幼言輕,是太后和皇叔逼你這麼做的。」

  「不對!」趙維猶豫一下「主要還是太后逼的,我是次要,對就這麼說。」

  「嘎!?」趙昺快死機了,「這又是為什麼呀?」

  「別問!到時,你訴訴苦,說說心中志向,還有對陳相公的依仗。」

  趙昺:「.」

  趙維:「最好哭一鼻子。我想想,要不要來的衣帶詔之類.算了,有點過了!反正你哭就對了。不是撒嬌受氣的那種哭哈,是不得志,心中憤慨的那種哭!」

  趙昺:「.」

  這也太難了吧?那是哪種哭呀?

  趙維:「找完陳宜中,再去找陸秀夫、江鉦。把跟陳宜中用的那一套,再用一遍。記住了嗎?」

  「記住了。可是,為什麼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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