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碾壓

  隆隆鼓聲響徹海空，卻又驟然而歇。

  眾人惶恐錯愕之時，轟！！

  復興號火舌狂吐，小鋼炮兒的鉛丸伴隨火箭的尖嘯，鋪天蓋地而來。

  新會水軍本就都是老舊小船，皮薄艦小，不堪重擊。

  復興號又只距離一百五十丈不到，這個距離，元軍的投石機根本夠不著，但射程達到三百多丈的小鋼炮卻幾乎可以平射。

  第一輪炮彈砸過去，不但把迎面一側的船舷擊碎，而且炮彈去勢不減，又衝破另一側船舷穿出，最後砸到距離楊亮節殘軍不遠的海灘上。

  賈雄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就只聽聞幾聲船舷碎裂的巨響，伴隨慘叫，震得耳膜生疼。

  隨後咔的一聲，主桅杆斷了。

  水筒粗十來丈高的桅杆轟然而倒，砸死一眾慌亂兵卒之後，倒插入水。

  賈雄嚇壞了，還從未遇到如此場面的水戰。急聲高呼：「快撤，快撤！！」

  然而，慌亂中無意掃向敵艦，賈雄聲勢漸熄，望向天空緩緩站定，瞳孔亦在此刻逐漸放大。

  那是漫天火箭，遮天而至。

  要知道，一窩蜂火箭，趙維最開始看重的是它覆蓋面廣，無差別攻擊。

  可是，實際應用中才知道，突漾，突森泡了。

  一窩蜂的強大之處，絕不僅僅是一打一大片，而是操作甚易。

  一個兵卒，甚至可以是一個毫無戰力的民夫，就可以完成從裝箭到擊發的全部過程，而且幾乎不耗費任何力氣。

  這是傳統弓弩，乃至當下任何遠程武器，都無法比的優勢。

  更要命的是，發射出去的可不是一支箭，是特麼五十支帶燃燒彈的火箭。

  這麼說吧，一隊十人精銳弓兵，按戰場上的的極限狀況來計算，也要五個呼吸息才能射出一箭。

  而且，即使是精銳的御前班直里的悍卒，一石五斗強弓硬拉十箭便已是力竭了。

  也就是說，五十息，一個弓兵只能射出十箭。一隊人射百箭，便失去再戰之力。

  可是一窩蜂，就算交給個熊孩子，裝箭點火，一次四十九箭，五十息最少也能射出兩箱火箭，與一隊悍卒的實力相當。

  而且，只要給足夠的火箭，他能玩上一天。

  這其中的差距，簡直是天淵之別。

  就說當下，趙維這邊十艘戰船，每船都配備三十組一窩蜂箭箱，每箱近五十箭。

  因是歸宋第一戰，有亮劍之意，遂根本不考慮彈藥消耗的問題。

  一輪齊射，一萬五千箭瞬間傾瀉。

  要知道，宋軍有十艘戰船，一下射出15000箭，說是鋪天蓋地亦不為過。

  而賈雄這邊，只五艘小艦，火箭壓頂飛至，只要暴露在甲板上的新附軍卒連慘叫都沒有，便都成了刺蝟。

  而箭首的燃燒藥隨之炸開，飛濺四處，又讓元舟眨眼間沐浴火海。

  那些躲過一劫的兵卒毫無例外，連跳海的機會都沒有，頃刻燒成火人。

  「」

  這絕對是有史以來最快海戰，亦是最懸殊的對決。

  王勝道長、血頭這些人根本就沒輪得著登船肉搏，一輪齊射，五艘元艦就沒了。

  只剩烈烈燃燒的五根「火把」，一千多新附軍只抓上來三個活人。

  「嚓！！」

  趙維拎著鼓錘，看著戰場，有些尷尬，「用力過猛嘞！」

  趙曄此時也從船艙里鑽了出來，呆傻地問了一句，「戰，戰歇否？」

  結果，璐王殿下一看，可不歇了嗎？就剩五個大火把在海面上飄著。

  登時把腰一直，清清嗓子，和趙維站在一處，擰眉道：「皇弟當有節制，火箭鉛丸不能複製，用一點且少一點了。」

  趙維白了他一眼，「你懂個屁！」

  說完，也不與趙曄多話，下令王勝再好好搜搜，看還有沒有活的。又讓海娃驅船靠岸，岸上還有自己人呢。

  再說岸上的楊亮節，國舅爺直到船隊放小舟靠岸，眼見來人已經走到近前，還沒回過神兒來。

  好吧，元軍沒見過這場面，楊亮節也是頭回開眼。萬箭齊發，可不是誰都有機會得見。

  直到有人高聲呼喝，「前方義軍可是楊侯？寧王趙維、璐王趙曄特來援手了！」

  「寧王？璐王！」

  楊亮節一個激靈，終是回魂。急忙撥開義軍，小跑而出。進前一看，果然是寧、璐二王。

  國舅爺也不知是喜的，還是悲的，老目一紅，踉蹌下拜，「兩位殿下！老臣見過兩位殿下啊！！」

  趙維、趙曄一看，趕緊搶前一步將國舅攙扶起，

  多年不見，恍如隔世，二人也是動容，「楊侯使不得！」

  只見楊亮節眼神恍惚，依舊不敢相信，「你們你們」

  他想說，你們怎麼會在這兒？

  可是激動之情難以平復，卻是話都說不出來了。

  趙維見狀，趕緊命人將楊亮節攙扶上船。隨後又吩咐岸上義軍速速登船，此地卻是不宜久留。

  這時，抓俘虜的王勝回來了，遍尋元艦四周，也只多撈上來一個。加上之前抓的三個，就四個活的，還個個帶傷。

  王勝把四個元卒押在趙維面前，「如何處置？」

  趙維凝眉看著那四個俘虜，見皆是漢人模樣，眉頭皺得更深。

  若按他的性子，全特麼咔嚓了，漢奸比敵人更可恨。

  但是，看了眼高處依舊在看熱鬧、神情麻木的百姓，趙維改了主意，覺得留其一命更有用。

  瞪著其中一人，「報上名來！」

  那人大腿中箭傷的不輕，也不知是水裡泡的，還是見趙維嚇的，顫抖支吾：「小，小人賈，賈雄，新會水軍千，千戶。」

  「喲！」趙維挑眉，「還特麼是個官兒？那正好，算你命好！」

  掃視全場，包括高處百姓，腰杆也是漸漸挺直。

  一旁的趙曄一看，得，這貨要裝逼了。

  趙維他還不了解？幹了這麼露臉的大事，而且，二人回宋就是來提振百姓士氣，做萬民榜樣的。

  這個時機當然是要露一露臉，說一說壯闊之詞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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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窩蜂火箭是明朝火器。趙維的屬於加強版，添加了燃燒箭頭。

  在網上搜「一窩蜂」有現代復原的視頻，有興趣的的書友可以去某音、某瓜之類的自己搜搜看，比書里寫的還要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