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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780章 像是訣別

2023-11-16 08:59:02 作者: 奶綠
  黎思楠忍著疼,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卻硬生生的是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來。

  以往,兩人之間還隔著一層皮面的時候,她還想著在君念之的面前裝一裝柔弱。但這個時候,卻是全然沒必要了。

  因為她很清楚,如今已經撕破臉的兩個人,不論她怎麼在君念之面前伏低做小,裝作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君念之也不會再對自己有絲毫的憐憫情緒了。

  既然君念之此刻是要在她面前示威,她又怎麼能夠一直這般忍讓著呢。

  君念之看了一眼黎思楠那泫然欲泣的模樣,這一刻她才發現,黎思楠的身上再沒有一絲一毫的君新竹的痕跡。

  想來,曾經她在黎思楠的身上所瞧見的那些模樣,應當也是她為了接近自己,而刻意表現出來的吧。而現如今這個樣子的她,才是黎思楠本身的樣子。

  心中忽然失笑了兩聲,是啊……是她將一切都想得太過美好了一些。

  她心中對於君新竹愧疚,當看見一個和黎思楠頗有幾分相似的人時,她便像是發了瘋似的,想要將自己所有能夠給予的東西,全部都給到她,只希望能夠填補自身的愧疚。

  好在,她終究沒有一錯到底,有些夢也該醒了。

  重新坐回了主位之上,一殿的人,三言兩語的說上了一些可有可無的話。

  今日的參見之禮,本身就是形式大於意義的一樁事情罷了。君念之又是與一眾命婦,淺聊了幾句,眼見著天色不早了,便也沒有多留著,讓絲雨和白毫送了客。

  夜色逐漸將天幕吞噬,君念之坐在鳳位上,當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徹底送下來之後,睡意便是如同潮水一般襲來。

  君念之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等著再醒過來的時候,是被身前奇異的響聲給弄醒的。

  咔擦咔擦。

  像是某種果實的外殼被一點點的打開的聲音。

  空氣中,也飄散出一絲特殊的香氣。

  「醒了?」

  聲音很熟悉,是惠安帝。

  君念之撐起了身體,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頭上極為重的那一頂鳳冠不知什麼時候被取了下去。身上那厚重且繁複的宮裝,也是被換了下來。

  「陛下?」

  惠安帝背對著君念之,坐在地上,身上也是著了一件蒼青色的長衫。青絲長發,用一支簡單的玉簪給束了起來。

  當褪下了龍袍的惠安帝,看起來也是和尋常男子別無二致。

  且,因著那身上獨有的的一份陰鬱的氣質,看起來更是有幾分文人的風骨在哪兒。

  殿內燒著極為旺的地龍,君念之即便赤腳走在地上,也是熱熱的。

  所以惠安帝坐在地上,也不會有冰涼之感。

  君念之走近,從惠安帝身後繞過,君念之才是瞧見惠安帝竟是坐在一盆炭火前,手中拿著一根小棍子,時不時的撥弄了一下燒的通紅的炭。

  炭火上頭架了一塊盤子,而那盤子上面則是放了幾塊紅薯和米糕。

  在炭火慢慢的炙烤之下,殿內也逐漸飄散出一股幽幽的甜香和米糕的焦香。

  「睡好了嗎?」惠安帝開口道:「朕從御書房過來的時候,便看著你仰躺在大椅上,睡得極為沉。看來今日的儀式,還是將你給累著了。」

  君念之也是坐在了地上,燒紅的炭火,將君念之的面頰,照耀的也是多了幾分暖色。

  「許是最近一直繃緊了一根筋,今日終於鬆懈了一樁事情,所以忽然間便是覺得極為的疲憊。一時疏忽便是睡了過去。」

  說完,又是瞧了一眼惠安帝手上的動作。

  「皇上心情瞧起來似乎不錯,竟然在臣妾的宮中,烤起了紅薯來。」

  「人啊,有時候挺奇怪的。」惠安帝翻動了一下紅薯:「外面的人羨慕宮中的達官顯貴天天錦衣玉食,能夠吃山珍海味,但朕卻覺得,簡單就是福。有時候這幾個紅薯吃起來也是頗有滋味。」

  望著那一盆炭火,呢喃著:「或許,是當初和她一起吃,才覺得分外的好吃才是吧。」

  那個她自然是胡月隴,君念之聽著惠安帝說著,她也有些好奇,究竟胡月隴是個什麼樣的女子,竟然能夠讓惠安帝這般的魂牽夢繞,難以忘懷了。

  惠安帝將一隻紅薯給撥弄了出來,遞到了君念之的面前:「要嘗嘗嗎?這是兩廣進貢過來的特殊品種,極為的甜。」

  「那妾身正是要嘗嘗了,這剛剛醒過來,正是覺得肚子餓呢。」

  接過紅薯,雖然還有些燙。但烤紅薯這種東西,有時候就是要吃一口滾燙熱乎的。軟糯香甜口感,的確如惠安帝所說的那般,仿佛舔著蜜似的。

  惠安帝原本只是在一旁看著的,但瞧著君念之吃的如此香甜,也是忍不住食指大動,拿起一個,吃了起來。

  忽的,惠安帝道:「你想放煙火嗎?」

  「煙火?現在嗎?」

  煙火在漠北國,屬實算是稀罕玩意,那都是由軍火司特別掌控的東西。一般也只會在每到了重大節日的時候,才會,準備盛大的煙花。

  惠安帝看著君念之,眼眸中深深的道:「朕也許久沒有放過煙花了,今日既然是你的封后大典,也是該放些煙花慶祝慶祝才是了。」

  說干就干。

  直到惠安帝將自己給拉出去的時候,君念之都還有些微微發愣著。

  隨著惠安帝的聲音的倒計時,最後的一個數字念出口,煙花便是衝上了天。

  紅黃相間的顏色,極為的絢爛奪目。

  椒房殿中的宮人,也極少見得煙花,皆是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活計,抬頭看著天空。

  君念之也仰望著天際,美麗奪目的同時,也是忍不住看向了惠安帝。

  明明今夜看起來是這麼的美好,但為何,她卻舉得有些反常呢?這種反常莫名的讓她有些不安,只是……究竟異常在那裡,她卻也說不上來。

  只能是離著惠安帝更緊了一些,希望此刻的美好,能夠保留的更長久一些。

  煙花放了許久,惠安帝卻像是極為有興致似的,放完了煙花,又是提議要去游梅園。又是將御膳房的廚子給叫了起來,給二人做了一碗熱黃酒和宵夜。

  這一夜是一種難以言說的瘋狂,君念之高興著狂歡著。

  ……

  第二日天亮,君念之還在睡夢中。惠安帝已經將一切穿戴好,站在了君念之的床榻邊。

  目光極為深切又猶豫的在君念之的面上流連,他昨夜便應該走的,可是他看著君念之卻是不捨得。

  他將君念之抱回了椒房殿的寢宮中,看著她睡去,他身為皇帝,卻是在床榻邊坐了一夜,又是看了一夜。

  新中國像是下了某個決定似的,攏了攏衣袍,決然的推開了寢殿的門走了出去。

  絲雨和白毫正在殿外候著,本是想聽著裡面有傳喚的響聲,便隨時進去伺候,沒想到卻是惠安帝先走了出來。

  「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惠安帝將門緩緩的帶上,瞧著君念之最信任的兩個身邊人,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

  「你們都是在皇后身邊伺候了許久的丫頭了吧。」

  白毫和絲雨紛紛點頭。

  惠安帝道:「如此便好,皇后待人和善,卻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夠留在身邊的。既然皇后心悅與你,那你們便是好生的伺候著皇后,萬不可有任何的閃失。」

  說罷,又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似的,道:「朕希望你們二人記住,你們的主子只有一個,那便是皇后。除了皇后,任何人的言語,你們都不要聽,明白嗎?」

  絲雨和白毫皆是一愣,雖然忠於主子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但這種話語,從惠安帝的口中說出來,總是帶了幾分怪異。

  那一絲奇異的感覺在心中縈繞著,二人卻都是點了點頭,應了聲。

  惠安帝見二人的反應,才是滿意的走出了椒房殿。

  一路回了乾清宮,坐在桌案前,公公正端了一杯茶過來。惠安帝抬眼看了看那人,卻並非是王培山。

  接過了茶,開口道:「將王培山給我叫過來。」

  伺候的公公一愣,王培山的貶斥似乎是一夜之間。莫名其妙的便是從堂堂的一個大內總管,變成了末等的外院太監。

  這一切突如其來,沒人敢去問發生了什麼。

  畢竟在這宮中,贏與輸都是在主子的一念之間。誰人又說得准,被貶斥的王公公會不會再得了聖寵呢。

  只是沒想到一切都來的這麼快。

  那公公應了一聲,很快便是下去了,等著再聽到人聲的時候,進來的人便是王培山。

  此刻的王培山,已然是沒了往日大內總管的威風勁兒了,身上著的是最為樸素的深藍色宮裝,袍子也是有些老舊。神色有些許萎靡。

  王培山重新回到惠安帝身邊,便是被遭了貶斥。

  但這貶斥也不重,正是因為不重,連一向深諳帝心的他,都有些拿捏不准惠安帝心中的念頭。

  若是惠安帝知曉了自己與成妃之流聯手的事情,惠安帝雖然是仁君,卻也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那他的下場就絕不是做一個末等太監便能解決的事情了。

  可若是不知道,那惠安帝將自己這般貶斥,又是所謂何事呢?

  帝心難測,此刻王培山站在惠安帝的面前,心便是不住的搖擺著,身上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手腳該放在那裡都不知道了。

  「奴才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惠安帝看了一眼跪在那裡的王培山,眼眸的最深處,浮現起一絲厭惡之色,但掩飾的很好,難以察覺。

  「起來吧。」

  王培山起身,恭敬道:「陛下喚奴才進來,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嗎?」

  「你還記得,你在朕的身邊多久了嗎?」

  王培山拿不準惠安帝的意圖,也是順著話道:「奴才跟在陛下身側已經有數十年了,眼瞧著陛下從一個毛頭小子到今日,如今提著陛下說起,才是發現這時日倒也是長遠。」

  惠安帝也是點頭:「是啊,朕自從病了之後,便是喜怒無常,有時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想一出是一出,竟然將你都給貶成了最微末的太監,朕當真是有些對不起你了。」

  王培山驚愕的聽著惠安帝的話,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要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

  惠安帝抬頭,臉上掛起幾分笑來:「朕想來想去,朕的身邊沒了你,實在是有些不習慣。今日朕恰好是要出宮一趟,你便是隨著朕的身側一同前往吧,待回了宮中,朕便復了你大內總管的職務,以後依然在朕的身側走動吧。」

  「奴才謝陛下隆恩。」

  王培山感激涕零,心中只想著一切能夠再快一些。

  惠安帝換了一身行頭,馬車已經在宮外等著了。隨行的人手也並不是很多,除了帶著王培山之外,剩下的便只有一個隨行侍衛。

  此番舉動想來是極為的機密。沒有通知到任何人。

  然而越是這樣,王培山心裡頭也是頗有些奇怪,他一直在乾清宮伺候著,雖然被貶斥之後一直在宮殿的外側伺候,但怎麼沒聽著任何的隻言片語呢。

  此番出宮,是微服私訪呢,還是要去拜見某人呢?

  上了馬車,王培山倒了一杯茶遞給惠安帝,又是小心翼翼的道:「皇上,咱們此次出宮,可是要去見誰嗎?」

  「你不必多問,倒了地方,你自然就是知道了。」

  說罷,便是眯了眼睛,靠在軟塌上,不再多話。

  王培山見狀,也是不敢再說些什麼,只是蹲下身在惠安帝的身邊,捶著腿,按著肩。

  馬車一路上沒有停,當停下來的時候,侍衛撩開了帘子道:「皇上,到了。」

  王培山正疑惑著,一邊扶著惠安帝下了馬車,一邊抬眼看了看那府邸牌匾,赫然寫著——韓王府。

  王培山心中下意識的咯噔了一下,膝蓋都有些發軟了。

  陸韓君的府邸……惠安帝怎麼會無緣無故的來了陸韓君的府中,究竟這一切只是巧合,還是說有什麼別的意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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