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08章 等

  但卻不是因為護城河放河燈一事，而是……

  「盛鄉主，肝火虛妄於恢復傷口不利，尤其你臉上的傷還被不知什麼東西刺激加重過，所以……」

  惠民齋張大夫，大晚上被小廝急急請來了盛府，只因為盛清蕙的臉又不好了。

  「所以什麼，不是有那涇國奇藥，可祛疤生肌麼，我盛府不缺銀子，你倒是給本鄉主用上啊！」

  床榻上，臉比鬼還駭人幾分的盛清蕙，尖聲怒喝。

  「是那麼回事不錯，可涇國奇藥也要在傷口開始恢復時才能用，而不是……」

  撇一眼盛清蕙眼中狠厲的光，張大夫失了和她掰扯的耐心，乾脆往旁邊案幾邊走去。

  「老夫重開個清心降燥的藥方，盛鄉主除了要按時吃藥，最好還是依老夫所言控制情緒，否則……下回盛夫人也莫要再派人去請老夫了，老夫無能為力！」

  後一句話，卻是對一旁憔悴了不少的蘇氏道。

  「是是，鄉主受傷心情不好，我定會好好規勸她，還請張大夫莫要生氣，莫要生氣！」

  拿帕子捂著嘴，蘇氏同張大夫說好話。

  張大夫卻不言，快速寫好藥方交給蘇氏，便告辭離開。

  不知道什麼東西刺激了盛清蕙的臉麼？

  怎麼可能！

  想張大夫醫術不輸太醫院太醫，又怎麼可能分辨不出鹽和辣粉。

  他之所以不說，不過是因為替小荷看診時，也發現過鹽的跡象。

  如此……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再公平不過！

  這廂，提著藥箱恭恭敬敬被下人送出去的張大夫，正巧在盛府門口，遇上驅車趕來的蕭胤一行人。

  而另一廂，先一步到達的盛清芸，卻沒有驚動任何人，包括翠雪。

  如出去時一般，她悄無聲息進了雲汐院，又在翠雪沒發現的情況下，掠進房中。

  洗漱換衣上床，將自己和房中情景收拾成乖乖熟睡的模樣，盛清芸躺在床上，開始等。

  另一邊，聽到下人來報，盛鼎昌衣服都沒時間換，急匆匆便去府門迎接翊王一行。

  「給王爺請安，給十六殿下請安。」他躬身行禮，「不知，兩位殿下入夜前來，是……」

  盛鼎昌心裡忍不住打鼓。

  「自然是來尋大姐姐，難不成還能因為你一個老頭兒？」卻是蕭鈺揚著胖臉蛋兒，氣勢十足。

  被「老頭兒」三個字弄的一噎，偏偏卻什麼都不能說。

  盛鼎昌深吸口氣，陪笑臉，「是是，十六殿下說的是，說的是！只是現在天色已晚，鄉主又是女子，怕是……」

  他拿盛清蕙的名聲作文章，只想將兩人打發了，不讓他們見到盛清蕙。

  畢竟，就盛清蕙現如今那副模樣，連他都不願多看一眼，更何況翊王、更何況十六皇子。

  一個不好，萬一嚇到了十六皇子，那那……太子殿下還怎麼可能會迎娶蕙兒，他又如何成為太子岳父、大晏國丈！

  「鈺兒不過五歲，不會對鄉主名潔有礙。至於本王，勞盛大人陪伴，品盞茶即可。」卻是蕭胤，一句話便堵的盛鼎昌再說不出拒絕的話。

  「是是，王爺說的是，是下官愚鈍了。王爺請，十六殿下請！」盛鼎昌強笑著，請人進府。

  「去，就說老爺我說的，讓大小姐起床穿衣！」瞅著蕭胤兄弟兩沒注意的空子，盛鼎昌落後兩步，沖跟在後面的鄭管家咬耳朵。

  鄭管家聞言，臉當即就苦皺起來。

  幸而低著頭，並未被人看見。

  至於盛鼎昌為何會命他去喚盛清芸起床，鄭管家心裡很清楚。

  是以，第一時間，他便有了決定。

  他要實話實說，一句都不隱瞞。

  「是，奴才這就去！」低應一聲，鄭管家朝雲汐閣的方向而去。

  至於蕭胤和蕭鈺，則在盛鼎昌和下人的帶領下，分別往蕙香園和盛府前廳走去。

  雲汐閣。

  「快、快去叫大小姐起床穿衣，老爺有事找大小姐！」敲開院門急急趕來的鄭管家，同守在外間的翠雪道。

  翠雪皺眉，「這麼晚了，鄭管家可知老爺喚小姐所謂何事？若是不急，能不能等明日一早？奴婢定第一時間告訴大小姐。」

  「老爺要做什麼，哪裡是我們這些奴才能知道的。別耽擱，快去，免得誤了老爺正事！」鄭管家聞言催。

  「瞧鄭管家您說的什麼話，奴婢怎敢過問主子們的事。不過是因為大小姐虧了身子，又一直沒養好，特特交代了奴婢們萬莫打擾她休息，所以……」

  翠雪頓了下，挪了兩步，擋在房門前，「所以，若事情不急，還望鄭管家如實回稟老爺，容大小姐明日再去請安。」

  她語氣雖溫和，所表現出的態度卻很堅決。

  鄭管家皺眉，「我怎麼瞧著，翠雪姑娘如此行為很是有些眼熟？莫不是……你也要學小荷，冒著對主子不敬的危險，攔了我？」

  怎麼回事，小荷那丫頭也就算了，翠雪可是從老夫人院子裡出來的，前前後後沒侍候大小姐幾天，怎麼就變得這麼忠心了？

  要說和他一樣被嚇到，也不可能啊。

  畢竟大小姐一人對付數十侍衛那天，翠雪並未親眼看見。

  忍不住感慨盛清芸馭下的手段，可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

  免得一會兒事態真的發展成需要大小姐出面時，老爺再收拾他。

  想了想，鄭管家側首四下看了一圈，道，「是不是今日只要我不說出個輕重緩急，翠雪姑娘便絕不可能喚大小姐起床？哪怕挨罰遭打罵？」

  他問。

  「是！」翠雪乾脆的答，將房門擋的更嚴，一臉堅決不容改變的表情。

  沒有哪個下人不想跟著真心愛護自己的主子，她翠雪也是。

  先不論房間裡大小姐到底在不在，總歸這是大小姐在考驗她，也是她獲得大小姐信任的第一步。

  所以，哪怕得罪鄭管家，得罪老爺，甚至丟了半條命，她也定要將人攔住。

  越想翠雪越堅定，毫不畏懼的直視鄭管家，就等他怒而訓斥自己。

  只是沒想到……

  「行吧，那就告訴你好了。」鄭管家卻語氣突變，壓低聲音湊上前，「翊王和十六殿下……」

  「吱呀」一聲，鄭管家話沒說完，翠雪身後，房門從里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