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77章 一夜未歸

  嘉佑帝目色發沉，帝王的肅殺之氣毫無遮掩釋放出來。

  「趙方！」他喚一聲。

  於是，很快，守城統領接到嘉佑帝口諭，急調兩千精兵直奔京郊獵場。

  獵場內，監察御史、刑部大人，連夜爬起來，頂著寒風就往京城裡趕，抓捕劫持蕭鈺的賊人。

  大、理寺領嘉佑帝口諭，舉著火把深入山林，去蕭胤等人被灰熊襲擊的地方查找線索。

  如此大的動靜，那些沒能跟來獵場的官員，不想知道發生什麼也知道了。

  是以，天還沒亮，京城便已人心惶惶。

  獵場西北角，儲馬糞的地方，味道很是銷魂。

  「怎麼回事，你們不是說萬無一失，怎麼會成現在這般！」一道人氣急敗壞道。

  「怎麼，害怕了？」另一人陰測測，「害怕也晚了。都說富貴險中求，先不說如今還沒查到你我頭上，即便查到了，也有的是辦法全身而退。不過……」

  他頓了頓，「若是你自己沉不住氣露了馬腳拖累大家，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

  話落，再無聲音響起，似先前一切不過是幻覺一般。

  很快，天亮了。

  大帳內，憋了一晚的盛清蕙臉都顧不上洗，穿上披風戴上帽子，就往蘇氏和盛鼎昌的帳房而去。

  「刷」，她一把揮開剛想通報的下人，掀簾就跑了進去。

  「爹，娘，盛清芸一夜未歸！」她語氣里滿是興奮，面上也毫不遮掩。

  出了灰熊襲人和十六皇子被劫一事，狩獵比賽中途停止，眾人迅速撤出山林，加入尋人的行列。

  獵場一度混亂，女眷們尤其驚慌害怕。

  是以，少那麼一兩個人，只要與己無關，誰會注意！

  小荷倒是第一時間就發現盛清芸沒回來，她想去問問太子，可太子一隊人早就去了林中尋人。

  她想去找禁軍，可禁軍同樣忙著找人，哪有時間理會她一個奴婢。

  尋了一圈沒人可求，就連如意和吉祥，都跟著長公主一道，在意外發生的第一時間被嘉佑帝命人保護了起來。

  根本見不到人！

  不得已，小荷去回稟了盛鼎昌，可盛鼎昌聽罷隨手一揮，就把小荷打發了出來。

  小荷擔驚受怕哭了一夜，而蘇氏同樣忐忑著一夜未睡。

  「你說什麼！」

  一躍從床上坐起，蘇氏頂著黑眼圈，急急詢問盛清蕙。

  「娘，女兒說盛清芸一夜未歸！」盛清蕙激動的聲音都抖了，沖蘇氏又重複一遍。

  「好、好，實在是太好了！如此、如此……」興奮的攥緊床褥，蘇氏滿臉心愿得嘗的暢快表情。

  「母親，那現在怎麼辦？爹爹呢，要不要將消息告訴爹爹？」盛清蕙道。

  「自然要告訴你父親，不過……」眼珠子迅速轉動幾下，蘇氏一勾唇，「冬春，去……」

  她叫來在一旁值夜的冬春，壓低聲音命令道。

  冬春眼睛睜大，隨著蘇氏的話不停點頭，然後跑了出去。

  正巧碰上因為受涼同樣一夜沒有睡好的盛曄。盛曄身後，跟著貼身小廝良童。

  「急急忙忙做什麼？」盛曄鼻音頗重的問冬春，因為身體不舒服，語氣不太好。

  「回二少爺，奴婢、奴婢……」

  「曄兒，是曄兒嗎？快進來讓娘看看。」冬春正不知如何回答，帳房裡傳來蘇氏的聲音。

  那聲音聽著虛弱的不行，哪裡還有方才心愿得償的暢快。

  「母親這是怎麼了？」盛曄一驚，連忙進去。

  「嗚嗚，曄兒，大姐姐一夜未歸，母親可不就急病了麼。冬春便是去請大夫的。」帕子捂著臉，盛清蕙拖著哭腔道。

  可許是因為太過興奮，又許是年齡小道行淺，裝哭裝的實在不像，聽上去很是怪異。

  可盛曄卻沒注意，他被盛清蕙的話驚到了。

  「什麼，大姐姐也沒回來！」他道，衝著蘇氏就說，「母親，大哥哥和良喜也一夜未歸，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刷」一聲，掀被坐起，蘇氏簡直要控制不住上揚的嘴角，憋的臉都扭曲起來。

  「你說什麼，彥哥兒也沒回來？他也沒回來！」

  蒼天啊，這獵場是什麼風水寶地，昨天又是什麼大吉之日，她又是得了哪路神仙的青眼，十幾年夙願竟一夜全部實現，簡直是簡直是……

  「母親，母親？」盛曄在旁叫人。

  「啊？啊！」回過神來，蘇氏尖著嗓子喊一聲，暗自掐大腿擠眼淚，「老天爺啊，我不活了！彥哥兒，芸兒，你們在哪兒呀！」

  她也不裝病了，掀開被子鞋都沒穿就往外跑。

  一邊跑，一邊哭喊。

  「彥哥兒，芸兒，你們在哪兒？老天爺啊，您想要人侍候，就收了我的命去，放過我彥哥兒、芸兒吧！」

  「嗚嗚，我可憐的孩子，我不活啦！」

  雖然天色還早，可因為十六皇子被挾持一事，就沒一個人睡的好的。

  蘇氏這麼扯著嗓子一喊，里里外外，只要是醒著聽見聲音的全都沖了出來。

  「嗚嗚，各位大人、各位夫人，求求你們救救我大哥哥大姐姐，求求你們！」

  許是心情太好嗨通了任督二脈，盛清蕙演技飆升，哭著衝出來就朝眾人道。

  翠珠是個聰明的，眼見大小兩位主子的模樣，雖有不解，卻並不影響她發揮。

  「各位大人公子、夫人小姐，我家大少爺和大小姐從昨日出去，一直到現在都還沒回來。老爺和夫人急了一夜，這不就就……」

  她陪著盛清蕙熬了一夜，此刻眼睛通紅，扮可憐再完美不過。

  「轟」，人群里爆發出低訝聲。

  有人不放心，一邊確認自家人在身邊，一邊拉緊了子女的手。

  連被眾人團團保護的十六皇子都能被劫，這丟一兩個官宦子女也不奇怪。

  只是，攤上這事兒，也真是夠倒霉的。

  「盛夫人，你別急，小心急壞身子。」有人同情蘇氏，勸她，「十六皇子都尋了回來，皇上又加派了人手緝拿賊人，貴府公子和小姐定會平安的。」

  「嗚，可是可是，大小姐她、她一個女子……」

  翠珠輕飄飄一句沒頭尾的話，卻讓蘇氏哭聲一頓，眾人神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