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74章 救人（四）

  而他前面，正是漆黑的暗河，以及潛在河水中的盛清芸。

  「噌」，悶悶一聲利刃入肉聲，朝前栽過去的老四重重撞在了短劍上，刀鋒全部沒入。

  是的，短劍，匕首變成的短劍。

  劍柄被盛清芸死死咬在口中，等著就是老四栽倒撞上來。

  「咚」，老四雙目圓瞪，扭曲著砸進了河水中，引的剛走不遠的老三驀地轉回身。

  「誰！」

  他厲聲問道。

  可哪有什麼人，光線本就暗，盛清芸一擊擊中，拖著老四迅速潛入河中，只留晃蕩的水紋在面上。

  河流湍急，河底又儘是林立怪石，那水紋，有和沒有根本沒區別。

  可眼見老四沒了蹤影，老三哪能不知道盛清芸沒死。

  他「刷」抽出武器，屏息一步步朝老四先前站立的地方而來。

  一步，兩步……越來越近。

  而這雖短卻足以做很多事情的時間裡，盛清芸已經一刀抹了老四的脖子，卸了他雙臂上的袖箭，一腳將他蹬去了遠處。

  「咚」，許是老四的身體撞上了河底怪石，發出一聲悶響。

  老三頭皮一緊，一邊注意著周遭，一邊朝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

  也是這時，袖箭刺破水面，直朝岸上的老三襲來。

  這一箭要的就是一個突如其來，雖沒能一招將有防備的老三斃命，但仍舊射中了他一條腿。

  「啊」，老三疼的大喊一聲，表情都猙獰了。

  盛清芸卻不滿意，一腳蹬在河底暗石上，一躍跳出水面。

  與此同時，兩手袖箭齊發，在箭勢的掩護下就朝老三急速靠近過去。

  「小娘們，你找死！」

  「叮叮叮」，老三一邊揮動武器打落射來的袖箭，一邊瞅一眼盛清芸，厲聲罵道。

  他是真沒想到，弄死老四的竟然會是一個乳臭未乾的瘦小丫頭。

  不但如此，那丫頭竟然還想連他都殺，簡直找死！

  雙目赤紅一片，老三揮手又打落兩支射來的袖箭，拖著傷腿朝盛清芸襲過去。

  如此簡直不能再合盛清芸的意，她黑眸微眯，捏緊手中匕首，不懼老三的招式，越發快的迎上去。

  「噗噗」，接連兩道破肉之聲。

  盛清芸疼的死死咬緊了牙關，而老三卻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小娘們，你……你耍詐！」他口涌鮮血，低頭看一眼端直插在心口上的短劍，死不瞑目。

  盛清芸板著臉，一把收回短劍，如法炮製的將老三踢進了暗河中。

  河面起了漩渦，轉眼又平靜下來。

  除了空氣中腥甜的血味，乍一看上去，似什麼都沒發生。

  盛清芸收起匕首，低頭看一眼被老三刺傷的腰側，皺了下眉。

  若不是仗著有治癒能力，她也不敢一次又一次行「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

  從懷中摸出長公主命如意送來的金瘡藥，盛清芸隨意在腰側傷處倒了些，又撕了衣擺綁住，便提劍繼續往前走。

  按著方才老三和老四兩人的說法，他們一共五人，如今她宰了兩個，那便還剩三個。

  只是，說來她行動雖然迅速，可也並不是沒有響動，尤其老三一聲痛呼，怎麼也該引來人才對。

  又為何……

  邊走邊擰眉思量，盛清芸不敢放鬆，越發警惕周遭的動靜。

  可一路走來，再未預見襲擊，直到通道陡變，變成足有幾間廂房大小的溶洞。

  「嗚嗚！」

  盛清芸還在小心觀察溶洞的環境，一道似被捂著口鼻掙出的聲音模模糊糊響起。

  那聲音沒有壓制的意思，聽上去帶著稚嫩的哭腔和恐懼。

  十六皇子！

  不同於先前的噴嚏聲，這一次在聽見聲音的第一刻，盛清芸便能肯定，那是十六皇子蕭鈺的聲音！

  所以，這些殺千刀的賊人到底在做什麼，竟讓蕭鈺發出這種聲音。

  腦海里再度浮現上一世蕭鈺被救出時的情景，盛清芸死死咬唇，尋著聲音來處急掠而去。

  然後，她就看見了讓她恨不能將那人五馬分屍凌遲致死的一幕。

  蕭鈺大紅夾襖被甩去一邊，隨意丟在地上。

  還有襖褲、中衣、鞋襪，全都接連隨意丟棄，至於蕭鈺本人，小小一個正赤裸著被壓在堅硬冰冷的地上，掙扎扭動。

  而壓著他的那賊人，嘴、手正肆意凌辱著蕭鈺的全身。

  猥童！

  他們怎麼敢！

  口中迅速蔓延開鐵鏽的腥味，卻是盛清芸怒極之下咬爛了唇。

  但她卻一點都感覺不到，滿腦子只有將男人碎屍萬段一個念頭！

  是以，她提著短劍，一點隱藏都沒有的，就朝前方過去。

  正這時，絕望掙扎的蕭鈺看見了盛清芸。

  他掙扎的動作微頓，眼睛大睜，一瞬不瞬盯著她，乞求、憤怒、卻也絕望。

  「這就對了，早這麼乖乖的，哥哥也能溫柔些不是？」

  盛清芸聽見，那男人盪笑著說。

  她朝蕭鈺做了個閉眼的動作，高高舉起手中短劍，然後毫不猶豫狠狠刺了下去。

  男人同所有臨死者一樣，身影一僵，再不能動作。

  「閉上眼睛。」盛清芸這才出了聲，聲音啞的幾不成句。

  蕭鈺卻沒動，小小的身體沾滿了血跡，一瞬不瞬似嚇傻了一般看著盛清芸。

  「好吧，那便看著吧。沒人再能欺負你，欺負你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她說著，拔出短劍，當著蕭鈺的面狠狠一劍又刺了下去。

  刺入、拔出，刺入、再拔出，如此反覆不知道多少下，直到那男人被戳成篩子，破布一般倒去地上。

  「叮」，盛清芸手一松，短劍墜地。

  她屏著氣，小心翼翼蹲下身，朝蕭鈺伸出手去，「來，沒事了，我帶你回去。」

  她道，聲音溫柔，卻因為後怕明顯輕顫。

  再晚一會兒，若她再晚一會兒，蕭鈺將……

  不敢想像那畫面，盛清芸閉了閉刺痛的雙眼，努力揚起一抹溫暖安撫的笑，再次把手往蕭鈺面前伸去。

  可小男孩依舊沒動，還是呆愣愣看著她，直到盛清芸試探著觸上他的肩，蕭鈺眼中急速湧上恐懼，尖叫一聲，一頭撞進她懷中，將沒有防備的她撞的歪向一邊。

  「噌」，有聲音伴著痛楚在身體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