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3章 還生恩

  「夫人猜的沒錯，今日侯府的事果然是你搞的鬼，果然是你！」

  「說，是不是你動了手腳，蓮花才跟那狗奴才……還有大公子，也是你……」

  猛然驚覺自己說了什麼，張媽媽蒲扇一樣的手「啪」一聲捂住嘴，驚恐的往房間外瞅。

  「怕被人聽見？怎麼，敢做不敢讓人知道？」盛清芸嗤笑一聲，慢條斯理將身契折好，在張媽媽的注目下裝進袖袋。

  「很好奇我怎麼知道的，又是怎麼壞了你們計劃的？對不住了張媽媽，我沒心情告訴你，不過……」

  眼瞧著張媽媽直瞪眼等聽的樣子，盛清芸腳下飛動，眨眼間就到了她身前，一手捏住她的下頜。

  「你做什……嘔！」張媽媽驚恐出聲。

  緊接聲音被乾嘔阻斷，圓溜溜的丸子滑進肚腹。

  盛清芸已經鬆手，眨眼間又退回了原處。

  一切快的，好像根本不曾發生一般。

  「嘔嘔……」除了張媽媽企圖吐出藥丸的乾嘔聲。

  「想來，長公主定然很想知道今日事情的真相。」盛清芸輕飄飄的丟出一句，成功阻止了張媽媽摳喉嚨的手。

  「大小姐，你……您想怎樣？」張媽媽恨恨道。

  「看不出，張媽媽還是個疼愛侄孫女的有情之人。只是不知……是怕侄孫女死，還是自己死？」

  她冷嘲一聲，「我想怎樣，我一個還未及笄的後宅姑娘，我能做什麼？不過，張媽媽不同，您可是盛府的老人兒，能做的事就多嘍。」

  話落，盛清芸輕笑一下，轉身去旁邊箱櫃裡拿出一個錦盒，當先走了出去。

  身後，張媽媽臉色青白相間猶豫幾息，這才步伐不穩的跟了上去。

  她不想死，告訴長公主也罷，吞下肚子的不明物也罷，她都不想死！

  「大小姐，您這是要讓老爺好等？」

  雲汐閣院子裡，鄭管家板著臉，初一看到盛清芸出來，就語氣不好的開口。

  「鄭管家莫怪，聽張媽媽說祖母抱恙，我便想用準備好的中秋節禮討她老人家歡欣，讓你久等了。」

  盛清芸恢復往日裡的態度，親和有禮，一點不在乎鄭管家不敬的語氣。

  跟出來的張媽媽又是一驚，沒想到盛清芸小小年紀竟能如此不露破綻的做戲。

  「哦，大小姐真是孝心一片！」鄭管家不冷不熱回了一句，眼神掃向張媽媽，似在詢問。

  張媽媽點了下頭。

  「既然節禮拿了，那就走吧！」鄭管家又是一句，轉身就往外走。

  到這時，盛清芸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鄭管家對她的態度竟原來是這般……不放在眼裡麼？

  可恨上一世，她竟蠢白的絲毫沒有發現。

  所以，鄭管家有可能也是知情者？

  思緒在不動聲色飛轉，一行人快步靠近福安閣。

  盛老太太還在裡間暈著，大夫的說法是氣急攻心。

  嗯，不用問，也知道是被什麼氣到了。

  盛鼎昌連同蘇氏、盛曄落座在外間，盛清蕙臉色發青帶著激怒躺在軟椅中。

  盛清芸挑簾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好一個一家四口！

  她冷笑，衝上首福身一禮。

  「父親，母親！」

  「咚」，話音還沒落，一個茶杯兜頭朝盛清芸砸來。

  若是今日之前，哪怕昨天，盛清芸都會猶豫一下躲還是不躲，可現在……

  她微垂眼睫，冷光一閃，身體已經避去了一邊。

  茶杯沒了阻攔，直直砸向跟隨進來的鄭管家腳面。

  嘶！

  鄭管家疼的一口冷氣吸進肺里，卻不敢在盛怒的盛鼎昌面前動分毫。

  「賤人，你還敢躲！」

  丟了大人的盛清蕙聲音都扭曲了，尖著嗓子吼。

  瞪著盛清芸的目光，恨不得生吃了她。

  「賤人？」盛清芸蹙眉，「阿蕙，今日侯府的事還不夠教訓麼，你竟還敢辱罵長姐？」

  「你還敢提侯府！賤人要不是你，我何至於被滿京城人恥笑，何至於在太子殿下面前丟臉，都是你！」

  盛清蕙張牙舞爪著，就想衝上來撕爛盛清芸。

  「蕙兒，蕙兒！你受了風寒，不能冷著，快給娘乖乖坐好。有什麼事，娘和你父親會給你做主，乖！」

  雖然也恨不得能手撕了盛清芸，但蘇氏更心疼女兒，上前按住盛清蕙安撫。

  「跪下！」這時，臉色又黑了一分的盛鼎昌發話了。

  盛清芸沒動，不帶什麼情緒的直直看過去，正對盛鼎昌的雙目。

  「跪下？父親您確定不問問緣由，就讓女兒跪下麼？」

  雖然怎麼推斷，盛鼎昌都不可能不知道蘇氏是個冒牌貨的事，甚至上一世她的慘死還有他默許或參與，但生恩不可忘，她還是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

  這機會，就是現在，眼前。

  「問？你乾的那些好事，為父根本不恥再聽！別想狡辯，你給我跪下！」

  「咚」，他又一個茶杯砸過來。

  這一次，盛清芸沒躲。

  茶杯連著熱燙的茶水一道，狠狠砸在了她額頭。

  立時，鮮血涌了出來，迅速流過臉頰，染紅半邊頸肩。

  盛清芸眉頭都沒皺一下，跪去地上，碎瓷之上。

  血味更濃了。

  「小姐！」小荷變了臉色，再不管蘇氏會不會懷疑，連滾帶爬到盛清芸身邊，抖著手去按她額頭傷處。

  「我年十一，眼瞅就是及笄議親，父親都不怕我破相留疤嫁不出去，你又急什麼？」

  她同小荷說，視線卻嘲諷的看著盛鼎昌。

  幾分心虛不自在浮於眼中，盛鼎昌剛想開口說什麼，被蘇氏按住的盛清蕙搶了先。

  「就你這種慫恿姐妹、不敬母親、頂撞父親、不孝祖母的東西，你以為等大家認清你的真面目後，還會有人娶你進門麼？盛清芸，你做夢！」

  哦，所以商量過後，為了挽回盛清蕙名譽，為了盛府，是打算把所有過錯都推到她身上了？

  「父親，你當真覺得女兒會做那些事麼？」盛清芸最後一問。

  「大姐姐，你就莫要再掙扎狡辯了，蓮花和翠蘭已經都招認了，今日侯府諸事，皆是你慫恿吩咐而為。」

  旁邊，九歲的盛曄黑眸沉沉，朗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