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2章 盛彥

  盛清芸忍著噁心將一整盤加了牛奶的點心吃完，正想起身去繡架前繡幾針，也好細細思量一下接下來要怎麼做。

  結果，在走過博古架前，餘光看到了盆景里的鵝卵石。

  石頭！

  盛清芸一驚！

  她把打崔媽媽膝窩的小石頭給忘了！

  一個小石頭，本不值當如何，可對於慘死重生的盛清芸來說，不能出半點差池，一步都不能錯！

  心裡湧上極度懊惱，盛清芸猛的轉身，就往福壽齋趕去。

  以蘇氏那狡詐陰狠的性子，不發現也就罷了，萬一發現了石頭，再聽崔媽媽嘀咕幾聲，不察覺蹊蹺才怪！

  這麼想著，盛清芸腳下步子越快，轉眼就走出雲汐院老遠。

  然後，就看見不情不願跟在親爹盛鼎昌身後的盛彥！

  十三歲，完好無損，健健康康的盛彥！

  眼淚瞬間奪出眼眶，盛清芸險些提裙衝過去。

  還是關鍵時刻，盛鼎昌的呵斥喊醒了她！

  「不學無術的畜生，簡直丟盡我盛家顏面！早知今日，當初我就該掐死你！」

  他毫不掩飾情緒，看著盛彥的眼神滿是厭惡。

  盛彥不做聲，照舊不情不願跟在盛鼎昌身後，好似盛鼎昌的話絲毫影響不到他。

  可是快速走近的盛清芸還是看到了盛彥臉上一閃而過的難過受傷。

  原來，在她一味和蘇氏、盛清蕙親密在一起時，盛鼎昌就是這麼對盛彥這個嫡長子的麼？

  就因為盛彥不是他喜愛之人所出，不是蘇氏所出？

  心中盪起洶湧怒意，面上卻揚起乖巧甜美的笑。

  盛清芸盈盈福身，「爹爹，大哥哥，芸兒好想你們！」

  她脆聲問好，打斷了盛鼎昌又欲出口的責罵。

  「芸兒？你怎麼回來了？」尋聲看過來的盛鼎昌微一皺眉，沒有關心一句盛清芸的身體，也沒有一點見到女兒的欣喜。5

  倒是他身後的盛彥，眼睛一亮，滿臉歡欣。

  「妹妹！」他親熱的喚一聲，也不顧盛鼎昌還在，幾個蹦跳就到了盛清芸面前。

  「你終於回來了，我央了母親好多次，求她准我去莊子上陪你，她硬是不肯！」

  「這下好了，又有人陪我練武了！」

  他笑容燦爛，一張和盛曄七分相似的臉上全是陽光明艷。

  「你敢！」盛鼎昌一聲呵，「舞刀弄槍的蟒夫我盛府不要，你給我乖乖和先生進學，要是再讓我聽到先生罰你，你就滾去跪祠堂！」

  「還有你……」說完盛彥，他一指盛清芸，「女兒家就要有個女兒家的樣子，整天打打殺殺像什麼！以後給我少去蘇府少跟你外祖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待在後院好好學女紅！」

  「刷」一甩袖袍，盛鼎昌冷哼一聲，肅著臉轉身就走，似多看他們兄妹二人一眼都嫌煩。

  盛清芸身側兩手緊攥，修剪完美的指甲深深刺進掌心。

  這就是她的親生父親，呵！

  「妹妹，別難過！」身旁，盛彥出聲寬慰，「父親說什麼你別管，反正母親那麼疼我們兄妹，我們想幹什麼她定然不會說一個『不』字。」

  「走走，我們去給母親請安，然後去空地上練幾招！」

  他話落，拉著盛清芸就走。

  盛清芸才不想去給蘇氏請什麼安，何況她還要去福壽齋拿回石頭子兒。

  可她更想和盛彥多待一會兒，哪怕要面對她的仇人。

  至於石頭子兒，已經耽擱了這麼久，便先去蘇氏那裡探探情況也好。

  兩人親熱的往蘇氏院子走，路上，盛清芸問起盛彥這段時間的動向。

  「去了哪兒？」聽盛清芸問起這茬，盛彥瞬間興致更高，滔滔不絕就說了起來。

  總結下來，很簡單：馬場、鬥狗、鬥雞、鬥蛐蛐，還有……賭場！

  「你說哪裡？賭場！」盛清芸一驚，緊接殺人的心思都用！

  「可不就是賭場麼？嘖，想不通那些人怎麼就喜歡賭錢，烏煙瘴氣一堆人，押來押去的忒沒意思！」

  「還好後來良喜又領我去了狗場，那地方刺激，是個好玩兒的。不然，我非教訓他不可！」

  盛彥朝跟在兩人身後的良喜揮了揮拳頭，「不過，比起先前那個，良喜還是不錯！」

  良喜，良童的弟弟，蘇氏給盛彥精心挑選的第二任小廝。

  半年前，原本的小廝摔斷了腿，良喜順勢頂替，便開始領著盛彥到處晃蕩。

  只是打死盛清芸都沒想到，良喜或者說是蘇氏，竟然陰狠到想讓盛彥染上賭癮！

  幸好盛彥不喜賭博，否則……

  想來，蘇氏怕也是沒想到盛彥竟然討厭賭博，一招不成之下，才又設計了鄭侯府的事吧。

  很好，才收拾了一個翠春小荷，就又有不長眼的撞了上來！

  側頭一瞥，恰巧看見良喜眼中的譏諷和陰毒，一秒都沒猶豫，盛清芸絕了收服他的想法。

  只是，該要怎麼收拾他呢？

  略一擰眉，想到了什麼的盛清芸笑了。

  至於盛彥……還是讓他自己認清蘇氏的真面目吧！

  很快到了福安閣。

  盛清芸不得不感慨來的時機太好。

  盛清蕙的怒斥聲，清晰的從房間傳出來，全是咒罵她的言辭。

  「都是盛清芸，要不是她手賤做什麼炸奶糕，還小氣的只做一點點，我也不至於被祖母呵斥，都是她！」

  「礙眼的東西，不好好在莊子待著，跑回來幹嘛！討厭，討厭！」

  院裡，看見盛清芸和盛彥的下人驚的一時愣在原處，還是正好挑簾出來的張媽媽反應快。

  見到院裡兩人，張媽媽一驚，高聲開口，「大少爺、大小姐你們什麼時候來的？老奴給大少爺、大小姐請安！夫人正在屋裡同二小姐發火呢，你們快去勸勸！」

  「娘，您不是命人給盛清芸下了……」

  「藥」字還沒出口，盛清蕙的嘴被蘇氏一把捂住。

  盛清芸就聽見蘇氏的呵斥聲分外清晰的響起。

  「你給我住口！誰准你這麼說你姐姐！不知長幼尊卑的東西，看來是我平日裡太慣著你了，你給我跪下！」

  「啪！」

  還有一聲疑似掌摑的聲音。

  於是，原本還怒火滿容的盛彥，臉色肉眼可見好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