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北岸戰火隱浮現（十）

  這裡有著一處村落，細細數去，大概有三十幾間茅草房，

  從山上一道清澈的河流順流而下，將幾間茅草房分為東西兩處。

  在東面靠近山腳，住著幾戶人家，與其他的茅草房不同，這幾間房偶爾還有炊煙裊裊升起。

  若是走進村落，不難發現，這個村落中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只有幾戶老人家留在這裡。

  似乎是為了擺脫寂寞，不知在什麼時候，他們都聚集在一處地方。

  此刻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幾個老頭老太太都聚集到了院子當中。

  他們有的拄著拐杖，還有搬著幾個小凳子圍坐在院子當中。

  神情肅穆，一臉的擔憂。

  「剛才老李頭出去撿柴，看見了，有人從小道上來，你們說說，我們該怎麼辦？」

  「老村長，要不你們這些腿腳靈便的，就先走吧，後山上還有一個山洞，你們去了之後，也正好躲一躲。」

  說話的是一個癱軟在藤椅上的老人，老人早些年就癱瘓在床上，也就是鄰里鄰居的互相幫忙照顧，這才活了這麼久。

  「那些賊人，我們幾個老頭子都成這樣了，還想要來剝削我們，實在是人心不古啊！」

  事情還要追溯到前幾天，有一波人闖進這個與世無隔絕的小村莊，這些人是由難民組成的流寇。

  當一個人被逼無奈的時候，人性中的惡就會愈發被放大，以至於會變成一種得過且過的狀態。

  曾經他們也算是好人，只是被這個時代逼的，他們打家劫舍無惡不作。

  甚至於毫無下限，最後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他們要想要活著，那麼別人就會要付出代價。

  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得知這裡有這樣一個村落，他們來到這裡放出狠話。

  若是半旬過後，沒有為他們準備好，他們所要的糧食，這些人就會過來屠掉一整個村子。

  這個世道，有一個穩定的王朝，百姓要被貴族地主剝削，生活過得苦些，但是卻不會有性命之憂。

  可沒有一個安定的日子的時候，人們為了生存下去，就會各式各樣的殘害自己的同胞。

  老村長是一個枯瘦的老頭，形容枯槁，但是卻顯得極為健康，一身的粗布衣衫，在他的身上穿著，竟是也有些大家風範。

  老村長雙手拄著拐杖，眼睛中的精光早已不復存在，從他的雙眼當中，看不出一絲的想法。

  「幾位，你我都是老人家了，活了這麼久也算是夠本了。」

  其他的老人聽到這句話，點了點頭，不用村長說，他們也知道他話語中的真正含義。

  老人嘛，都知道自己的日子已經被所剩無多了，現在活著也是又一天算一天。

  「既然村長這麼說了，那麼就這樣吧。」

  一個老人率先站了起來，這位老人家的兒女都去逃難去了，本是村中的大戶人家，家裡可是有十口人之多的他。

  也是在頃刻之間，只剩下他一個人。

  老人雙手負於自己的後背，慢慢的向著後山方向走去。

  有一個老嫗哀嘆一聲，「老黃頭，這是去後山看他的娘子去了，哎，老婆子也去後山，瞧瞧我那死老頭子，告訴他，我馬上就去找他去了。」

  幾位老人已經心照不宣，村長的意思非常的明確了已經。

  他們什麼都不要做，直接等死就好，雖然好死不如賴活著，可是他們這麼多的老人，早已經是將生死置之度外。

  很多老人都向著後山走去，有的則是回到了屋中，還有一些則是依舊坐在院子裡。

  村長也慢慢的起身，一個人走到了村子的門口。

  村長就如同村人心目中的戰將一樣，而他手中的拐杖，就是他的武器，有他在，村裡的人，就覺得他是一個神明。

  老村長望著那唯一一條進村的道路，宛如一個一夫當關的將軍一樣。

  山腳下，幾個人正在順著河流向上攀爬。

  他們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若是尋常人，一定是那幾個少年走的快些。

  可時，在這個時候，反而走在前面的是兩位老者。

  兩位老人穿著普通的過冬衣衫，身手矯健，不多時就將後邊跟著的兩個小男孩，遠遠的落下。

  這一行人便是小七他們。

  處在最後邊的虎子喘著粗氣，拄著一根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撿來的細木枝，看了看前邊的人。

  感覺實在是追不上了，虎子只能是停了下來。

  栗子聽到了動靜，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虎子，然後也跟著停了下來。

  「怎麼了？」

  虎子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大口喘著粗氣，回答道：「栗子，你說這些人都不累的嗎？我都快走不動了，你瞧瞧他們還走的那麼快。」

  栗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其實，我也沒有感覺有多累啊，一定是你最近動的太少了，缺乏了鍛鍊。」

  虎子認真的看了看栗子，說道：「你真的不累？」

  栗子點了點頭，說道：「好了，我們快點兒跟上去，不然一會兒距離又要拉遠了。」

  虎子撓了撓頭，以前栗子算是他們之前那個小團體裡邊最弱的幾個人。

  就算是在小七他們幾個人的這一個小團體當中，

  「難道真的是我最近走的少了的原因？」

  栗子轉身向前已經開始走了，嘴中說了一句，「走了！」

  虎子哀嘆一聲，一臉的苦相，可也是只能跟著過去。

  虎子越走越距離他們越遠，前邊的幾個人也都感覺到了這種情況。

  走在最前邊的莫言停了下來，對著身後的釘宮說道：「我們休息一下吧。」

  釘宮朝著後邊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處看著平坦，還擺著幾塊兒巨大石頭的地方。

  等到虎子到了那裡的時候，他們已經是各自坐在了石頭上。

  虎子將手中的木棍丟在一邊，癱軟的趴在一塊兒石頭上。

  背後經過太陽照射，吸收了不少能量的石頭，讓虎子的後背感覺到了舒適。

  「你真的看到山頂上有炊煙升起嗎？」

  他們問的是虎子，這個事情是虎子說出來的，他們在山腳下看到了一條道路，一位山上真的有人居住。

  可是順著那一條道路走了一段之後，道路就小事在了叢林當中。

  幾個人只能是按照虎子指的方向，順著水流的方向，向上遊方向前行。

  虎子呼哧呼哧的喘著氣，沒有好氣的說道：「那肯定是真的啊，我還能騙你們不成。」

  虎子現在是一點兒都不想要動彈，這山路崎嶇，更不要說，他們現在還走的不是山路，而是成為了一個開路者。

  栗子這個時候也是走的有些勞累，但是遠遠的沒有像虎子那樣。

  這一點兒倒是讓栗子有些驚訝，畢竟走了這麼久別人沒有發現其中的不對，他自己可是能夠發現。

  只是他也是想要像剛才哄騙虎子一樣，哄騙自己，想要讓自己相信自己的鬼話。

  「若是真的有人，那倒是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好事，就算是沒有，也沒有什麼關係。」

  釘宮在這件事上倒是沒有什麼糾結，畢竟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是一種修行。

  他們本就是向著南方行進，就算是不登這座山，也會登別的山，所以對於大家來說，這倒是沒有什麼大事情。

  只是聽到山上有人，這就對幾個人來說是有一些擔心從期望，變成期望落空。

  他們走了這麼久的路，從進入武安郡開始，路途當中村落遇到不少，但是共同點都是沒有什麼活人。

  「好了，走吧。」

  雪怡已經休息好了，全然沒有將剛趴倒在石頭上的虎子當一回事。

  虎子直接破口大罵，「你這個狠心的娘們兒，我才剛剛走到這裡，你就要重新上路，你是不是和我有什麼恩怨！」

  雪怡不屑的笑了笑，「廢物。」

  說完這句話的雪怡一把被小七重新的拉回到原來的地方坐了下來。

  「雪怡，就在休息一會兒，不然的話，虎子他們還是跟不上我們的。」

  雪怡當然有她自己的考慮，這種趕路途中的休息，若是時間短了還好，時間越長，產生的惰性就越不容易恢復。

  對於他們這幾個早就坐在這裡休息的人來說，這麼 短的時間，已經完全可以做到恢復狀態。

  虎子一臉的不情願說道：「你們走吧，打死我我也不走了，我要在這裡休息！」

  自然，這是虎子說的混帳話，要是他敢一個人走的話，他早就不和這些人一同為伍了。

  栗子又是一個非要拽著他報恩的傢伙，情非得已，還有另一種選擇的話，他也不會在這裡。

  虎子抬頭看天，忽然看到了又要黑煙升起。

  直接坐起身來，指著天空說道：「看，有煙！」

  有煙升起就說明有人存在，幾個人向著虎子指著的方向指去，距離他們這裡不算太遠的地方，現在正有絲絲縷縷的煙氣升起。

  「真的有煙，我們走！」

  莫言已經是起身，向著煙霧升起的地方走去，其他幾個人也是都跟著離開。

  留下了栗子和虎子兩個人。

  栗子伸出一隻手，「走吧，我們也趕緊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