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伶仃孤苦嘆零丁（九）

  除了張莉，還有祖父張逸致，還有自己的伯父張茵，至於痛失愛女的張落，也在今日離開了張府。

  張落走的時候，整個人的狀態，已經是不能用簡單的頹廢來形容，好歹有多年跟隨在他身邊的下人侍奉。

  小七跟著張莉陪著祖父張逸致為自己的伯父送行，當時什麼都沒有說，這件事偏偏是一種不能說的意味。

  他們也只會靜靜的看著張落被扶進了馬車，只會在下人的保證下，看著他們離開。

  至於王凝眉的下落，已經是沒有人知道，王凝眉仿佛是從天地間消失，一切關於她的消息都像是沒有存在過。

  張竹楉夭折的消息已經是傳到了青州的那位大儒的家中，這麼大的事情，只是這麼大的事情卻是沒有告知那位老儒。

  也是僅僅讓張竹楉的舅舅，現在王家名義上的話事人王凝澤，知道了這件事，至於他會不會將這件事告訴他自己的父親，這件事沒有人知道。

  小七知道張落現在的狀態，已經是不適合遠行，也不知道為什麼祖父偏偏要在這個時候讓他走。

  小七本是不想來送行，內心愧對自己叔父，沒有在意過是否在當時幫過自己，僅僅是因為張竹楉的死，和自己有著鋝不清，說不明的關係。

  最後還是張莉過來勸說，將她帶了出來，說了一些自己聽不懂的話，最後在張莉的解釋下，小七也只是記住了幾個字而已，那就是以後很難見到這些離開的人。

  相比於她的幾個姐姐的離開，張竹楉的事情遠遠給小七的衝擊更加的大。

  對於走線就離開的張竹雅和張竹雲，小七「哦」樂一聲，心中也就沒有了什麼別的感想。

  這麼一走也是挺好的，不知道也就不會傷感。

  小七也是在今日才是知道自己的大姐雙腿已經是不能動彈，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太多，以至於小七知道的時候，竟然沒有多大的感覺。

  心中傳來一陣不安，然後覺得心疼了一陣之外，卻是沒有了別的念想。

  小七自嘲的笑了笑，暗中恥笑自己的神經大條，竟然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大動干戈。

  當然在場的還有小七的另一位伯父，也就是張落的大哥張茵，張茵和夫人彭初瑤還沒有走的打算，也是因為現在張竹萱不在自己的身邊而已。

  張茵和張落兄弟兩人也是沒有說什麼，在張茵不舍的眼中，張落頭也不回的鑽進了馬車當中。

  小七敏銳的感覺到了自己伯母彭初瑤眼睛中的那一抹擔心，在張落馬車離開很久之後，看著想要和張逸致說些什麼，礙於小七和張莉在場，久久沒有問出來。

  小七和張莉說了告退的話語，彭初瑤的臉上也是露出了一抹說不上有多開心的微笑，其中大多是以著急為主罷了。

  他們想要商議什麼，小七和張莉沒有什麼興趣旁聽。

  小七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不自覺的就將張家這一切發生的事情，都歸罪在自己的身上。

  「小七？」

  小七輕輕嗯了一聲，跟在張莉的身後停了下來，張莉今天僅僅是讓千芷一個人扶著，在千芷的扶持下，張莉竟然表現的和平常沒有什麼意向。

  若不是張莉自己說起，小七絕對是看不出她現在已經是一個雙腿不能動彈的廢人。

  張莉說道：「我們姐妹兩人，已經很久沒有說說話了，今天，不妨去我的院子去坐坐？」

  小七笑了笑說道：「還是不用了吧，我院子裡還有一個受傷的，我怕雪怡一個人忙不過來。」

  張莉點了點頭，說了一個這種的辦法，「既燃你走不開，那我就去你的院子裡邊吧。」

  小七想要避開張莉，但是看到了張莉那雙眼睛後，答應了下來。

  艾呀呀的傷勢已經好了很多，現在已經是過了快半個月，再加上艾呀呀那個神奇得回府能力，現在雖然走快還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但是卻可以下地自己走走了。

  小七想要回來的最根本的問題，不是說雪怡一個人忙不過來，而是因為雪怡也要離開了。

  張莉在今天轉告了她師父雪怡的命令。

  雪怡呆滯了片刻，默默的離開到了艾呀呀的屋子，小七對於雪怡的離開，似乎是早早的預料到，沒有像雪怡那般的傷心。

  張莉問道：「小七，你似乎很早之前就知道了雪怡要走的樣子。」

  小七說道：「也只是因為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她要留下來而已。」

  小七從剛才一直觀察著被千芷扶著的張莉，小七從來沒有想過，那個非常要強的大姐姐，現在變成了這個模樣。

  張莉感覺到了來自於小七異樣的目光，示意千芷停了下來，揉搓了下小七的頭髮，說道：「怎麼？在擔心我之後的情況？」

  小七默不作聲，眼淚已經流了下來。

  張莉知道了小七又是將自己腿的原因，歸咎在小七自己的身上，就說道：「小七，你覺得姐姐我是怎樣的一個人。」

  小七的用衣袖將自己的臉龐擋住，不想要讓張莉看見現在自己的這幅模樣。

  張莉哀嘆一聲，「好了，我們走吧。」

  這些事情卻是沒有辦法解釋，還是要小七一個人慢慢的走過這一道坎。

  小七和張莉到了院子之後，張莉坐在了平時柳雲華躺的哪一張藤椅之上，兩把藤椅卻是不一樣的待遇，自己做的這一把，平時看著就知道是有人在擦洗。

  至於小七平時做的那一把卻是鋪滿了灰塵，小七沒有想通為什麼，也就沒有在想什麼，這幾天沒有什麼事情可以。

  張莉便是安心的宅在自己院子中，這樣子也好，心中多了一絲平靜，在張家這個大宅院當中安心的做著一個金絲雀。

  小七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之後，也沒有說什麼去招待張莉的意思，僅僅是讓張莉和千芷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罷了。

  之後，便是進了艾呀呀的屋子，雪怡走了，這日子還是要過，表現的和平常一樣，對著雪怡和艾呀呀對話。

  艾呀呀受傷的這幾天，全是雪怡一個人在照顧艾呀呀，小七也沒有動手，這也沒有什麼問題，畢竟小七是小姐，雪怡理論上還是小七的丫鬟。

  但是今天之後，或者是明天之後，反正就是雪怡走了之後，這種關係也就沒有了，艾呀呀就需要小七自己去照顧。

  最為艱難的一段時間已經是過去了，現在的艾呀呀大部分的事情已經是可以自己料理。

  「雪怡，一直以來都謝謝你了。」

  雪怡笑了笑，笑容僵硬，看向小七的目光中多了一份愧疚，「小姐我」

  「你這是怎麼了？開心一點兒，人生何處不相逢，今日的離別便是明天的相遇。」

  小七握住雪怡的手說道：「你不應該對我愧疚，反而我對你應該愧疚才是，你幫了我這麼多，我缺不知道該怎麼補償你。」

  還在床上躺著的艾呀呀忽然說道：「你們連個好麻煩，相信我，今天雪怡你只是暫時的離開，而小姐你也不要擔心，雪怡一定要回來的。」

  小七好不容易醞釀的情感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其實，我.」

  雪怡說道：「不知道小姐是想要說什麼，小姐儘管說就好了。」

  「我想要求雪怡你一件事情。」

  雪怡點了點頭說道：「小姐，您儘管說，只要我能幫忙的，我肯定不會推脫。」

  「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只是想要讓你不要對我二姐說家中的事情。」

  雪怡點了點頭，這些原本就是雪怡應該做的事情，畢竟張家現在的事情說給二小姐，一定會影響二小姐現在的心境，小七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但是雪怡知道。

  得到了 雪怡肯定的答覆之後，小七對著雪怡說道：「不知道道觀的需要錢財與否？」

  雪怡不明白為什么小七會這麼問，還是將自己知道的說給了小七。

  道觀的一切開銷都是來自於朝廷，只要是道觀中修道之人，全是沒有後顧之憂。

  小七聽罷蹙眉說道：「你不是道士，所以說」

  雪怡道：「雖然我不是道士，但是有師父她老人家在，我倒是不會出現什麼事情。」

  艾呀呀隨口說道：「說了半天你也沒有說明，你是否是需要金錢。」

  面對小七充滿了探究神情的視線，雪怡點了點頭，像她這種不是拜在天一觀門下的人，當然是沒有朝廷分發的銀兩。

  平時吃穿用度，都是自己的師傅操辦，若是有了閒銀，葉夜還會帶著她到山下的鎮子去吃些不是清淡的吃食。

  小七隻是點了點頭，沒有了下文，雪怡不明白為什么小七會這麼問，得到答案的小七也沒有追問別的問題，而是請教了關於艾呀呀的問題。

  畢竟艾呀呀現在是一個傷病人士，小七也不精於此道，所以就問了一些關於照顧艾呀呀的一些問題。

  雪怡對於小七的提問，可謂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道小七不懂的事情時，雪怡還會親自上手教學。

  反正艾呀呀就在床上，隨便雪怡怎麼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