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伶仃孤苦嘆零丁（七）

  「咚，咚咚。」

  沉重的敲門聲終於讓幾個小丫鬟緩過神，順著窗戶縫隙向著外邊看去。

  剛才說話的時候竟然是沒有見到這個烏拉拉的女子進來，可想而知幾個人，剛才對大小姐張莉的討論有多麼的激烈。

  透過窗戶的縫隙，三個小丫頭打量著外邊的這位穿著暴露的女子，露出了不同程度的狐疑，羞赧還有懼怕。

  烏拉拉似乎是感覺到了來自於門縫中的打量，抬起手笑著對裡邊的人打了一個招呼。

  三個人一驚向著後邊退去，小青慌張的說道：「她剛剛是向我們招手？」

  「可能吧。」

  「她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不知道，要不你去問問？」

  「不要」

  這種奇裝異服的女子，即使是表現出十分的友好，但是在幾個小娃娃的眼中，這種裝飾可就有些恐怖了，所以三個人沒有人想要走過去和烏拉拉答話。

  站在外邊的烏拉拉聽到了裡邊動靜之後，微微蹙眉，而後啞然失笑，重新的敲了敲門，說道：「小姐讓你們過去。」

  聲音婉轉，讓幾個小姑娘感覺到親切，只是站在門外的烏拉拉卻是感覺到非常的鬱悶，看了看自己的衣著。顯得有些失落。

  「嘎吱」忽然門輕輕的打開，從裡邊探出一個腦袋，臉上泛著紅暈，讓烏拉拉覺得有些好笑。

  「是小姐讓你來叫我們的嗎？」

  這個探出房門的便是水芹，被另外兩個人推攘著過來，原因便是剛才屋子裡邊，水芹說了一句，「這位姐姐看上去好漂亮。」

  於是，被認為不懼怕，並且接受這樣著扮的的水芹被他們推了過來。

  水芹一邊說著，一邊向著張莉的方向偷偷的瞅了幾眼。

  烏拉拉說道：「當然是小姐的吩咐，哦。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烏拉拉，大少爺讓我來照顧大小姐的另一位貼身丫鬟。」

  水芹想要問話的時候，春華也從只開了一點的門縫裡探出頭來，眼中卻是有著一種喜悅，「你說你是剛來的貼身丫鬟？那你可是大丫鬟？」

  烏拉拉想了一下，說道：「應該是吧。」

  春華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直接將門打開，握住烏拉拉的手，問道：「你是不是過來接替空珆的？」

  「太好了，終於不用見到那個傢伙了!」

  烏拉拉笑了笑說道：「我想你應該是想錯了，我並不是來接替什麼人來的。」

  春華嘴角開始抽搐，摸了摸鬢角的髮絲，眼神飄忽不定，「嘿，嘿嘿，今天的天氣真好啊。」

  反而是沒有想到烏拉拉竟然接了一句，「是呀，天氣真的不錯。」

  春華尷尬住的時候，小青已經是拉著林月，推著水芹走了出來。

  「拉拉姐，既然小姐找我們，我們還是去小姐那邊才是。」

  烏拉拉給三個人讓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三個人走過的時候，春華還沒有動，只是看著三個人走過了烏拉拉，春華才走到了烏拉拉的身邊。

  「剛才我說的話，你可不要告訴空珆姐姐。」

  烏拉拉抬頭笑道：「你剛才說了什麼嗎？」

  「啊？沒有！」

  烏拉拉看著喜滋滋的跑到了其他三位的身邊春華，笑了笑。

  四個小丫鬟即是沒有得到張莉的懲罰，也沒有出現張莉對他們的呵斥。

  張莉僅僅是將她們叫出來打掃著桌面，剛才語氣很是平淡，幾個人都是看出了張莉此刻在想著什麼，不敢上前打擾，也不敢說些什麼，奉命開始打掃著院子。

  其實也沒有什麼要幾個人打掃的東西，僅僅是剛才煮茶和喝茶用掉的東西，張莉面前的那張桌子，都已經被收拾下去了。

  烏拉拉倒是什麼都沒有做，張莉沒有吩咐，她便是站到了張莉的身邊。

  至於那個箱子和箱子裡邊的人，現在張莉還不知道怎麼辦，自己動不了，別人又不信任，只能是任由那位席先生，繼續在裡邊受著折磨。

  「小姐不去救治那位受傷的人？」

  烏拉拉在幾個小丫鬟將東西收拾好。規規矩矩的站在了一旁之後，向著張莉問出了這個問題。

  張莉沒有回答，而是問道：「烏拉拉小姐，不知我的兄長可是為你安排好了住處？」

  烏拉拉笑了笑，「大少爺並未給我安排去處，僅僅是讓我來到大小姐的院子，靜聽大小姐的安排。」

  聽我的安排，張莉靠著椅子，仰頭望天，嘴中呢喃著，「聽我的安排，嘖嘖，聽我的安排。」

  「既然如此，那麼就先委屈烏拉拉小姐了，我這裡還有兩間房間，一間是雜物間，另一間雖然沒有放東西，但是現在卻是有些髒亂，最為關鍵的是這兩間房都是在陰面。」

  烏拉拉聽了之後，臉上沒有什麼別樣的異色，僅僅是笑了笑，說著：「一切全聽小姐安排。」

  張海派來的人，張莉是不可能相信，這個烏拉拉似乎也是知道這一件事，得到了張莉的同意之後。自己一個人走到了陰面的一間房子，開始一個人打掃了起來。

  至於其他的四個小丫頭看了一眼之後，也就沒有理會，張莉對於這個烏拉拉的抗拒，可是比對她們幾個的疏遠要嚴重的太多了。

  「你們幾個.」

  「是。」

  看到幾個人臉上都是露出了畏懼的神情，張莉笑了笑，對著她們說道：「你們幾個人」

  張莉本來是想要讓幾個小丫鬟去看看箱子中的那位席先生，這個時候的傷勢，只是想了想便也就放棄了，幾個小丫頭雖然和自己不熟，但是張莉也不至於讓她們遭此罪過，年紀輕輕的就留有心靈的創傷。

  剛才張莉就是在思索這件事情，畢竟現在自己的身邊也沒有可以用的人，自己又不能動彈。

  張莉看了看遠處那個忙著打掃房間的烏拉拉，也是長出一口氣。

  忽然之間，她想到了一個人，這些天因為自己五妹妹的事情，也算是忘記，現在才是想起來，她的四叔母曾經讓她去轉告一句話的人。

  四個小丫鬟，只聽到張莉叫了她們一聲，便沒有了下文，偷偷地抬起頭瞄了一眼，便是見到張莉臉上的躊蹴。

  於是只能是向著上天禱告，但願接下來自己的下場不會太慘。

  張莉看了看幾個丫鬟，說道：「你們當中誰知道莫言管事的住處？」

  莫言在張家的地位，已經是等同於半個主子，所以她們進門的時候，還是在暗地裡偷偷的去見過一次的，當然去過莫言院子蹲著見人的卻是只有一個。

  林月走了出來對著張莉說道：「小姐，我曾經去過莫言管事的院子。」

  正是因為林月的身份，從骨子裡透露出的那種自卑感，讓她來到張府之後，即是沒有和同一批的下人發生什麼爭執，也是沒有和老人之間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並且還是在女管事教導的時候，讓那位管事最為滿意的一個人，所以這次被調到大小姐的院子，來伺候大小姐。

  林月從那個時候，不知是要和女管事去瞧瞧的拜會張家的這些管事人，還會偷偷的去他們的院子，記住他們在何處，為了以後可以用到。

  就算用不到，知道了那位厲害人物的院子，以後她也會避免去那邊。

  張莉詫異的看了一眼林月，然後說了一句，「不錯。」

  林月雙手緊握放在身前，顯得很是緊張，張莉笑了笑，「既然你知道莫言爺爺在什麼地方，你就去給莫言爺爺遞個消息過去，就說是我找他有要事相商。」

  林月在張莉擺手下，快步的向著外邊走去，剩下的三個小傢伙，張莉也沒有為難他們，讓她們去給那個烏拉拉幫忙也好，還是回去休息也罷，只要不來打擾她便是。

  她們幾個小傢伙自然是知道大小姐不喜歡那個奇裝異服的女子，但是她們回到自己屋子中，又是有些不合一個做下人的規矩。

  進退兩難的三個小丫鬟選擇了一個折中的辦法，那就是在院子中沒事找事干。

  反正張莉的意思就是不過去打擾她們，隨她們怎麼做，於是這滿院子開始找東西做事的三人開始這邊瞅瞅，那邊看看，時不時擦擦這邊，過一會兒又是整理一下那邊。

  看起來是忙的很，實則全是無用功，全是白費力氣。

  林月為張莉請來了莫言，莫言最近的狀態也不是很好，莫言一個豪俠，最見不慣的就是別離，在這個年紀，卻是見多了別離。

  這些天張家那些自己看著長大的小輩們，一個個的離開，甚至還有一個逝去，讓頭髮已經花白的莫言更是神傷不已。

  今天聽到了張莉邀請自己來她的院子，莫言還是有些不高興的，畢竟張莉是那個最為接近聖賢，醫聖的首徒，到了現在卻是連張竹楉都救不回來。

  莫言也是明明知道這些不應該責怪她，只是心中的不滿與無奈還是遏制不住。

  這些在看到靠在椅子上的那抹瘦弱的背影之後，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了昨日的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