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伶仃孤苦嘆零丁（二）

  張莉冷冷的看了一眼林月，「我讓你說話了嗎！」

  林月望著張莉，話到嘴邊，終究還是不敢再說出口，再次的低下頭，不敢看向自己的幾個姐妹的身影。

  都是她的錯，才害幾個人要被大小姐懲罰。

  張莉看著幾個人臉上的害怕神情，已經是繃不住自己的笑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好了，你們幾個坐吧。」

  三個小丫鬟互相的看了看，沒有搞清楚現在的狀況，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張莉又重新的說了一句，「好了，你們坐吧，還愣著做什麼？怕我把你們吃了！？」

  幾個人依舊是不敢坐，讓張莉笑意更甚，對著依舊在那裡跪著的林月說道：「好了，林月你也過來。」

  林月抬起頭，和其他人一樣有些迷茫，不知道張莉做這件事情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林月躡手躡腳的走到了近前，和剛才一樣，四個人又是擺成一排，唯一的區別就是距離張莉的位置近了些。

  張莉現在也是不能起身，對著他們幾個丫鬟說說道：「怎麼？你們不自己坐下去，還要等著我這個小姐，親自給你們抽凳子？」

  當時張莉雖然是吩咐了拿桌子，卻是沒有說拿多少的凳子，於是幾個小丫鬟就按照桌子的配置，給桌子旁邊放上了五把凳子。

  幾個小丫鬟聽到小姐這麼說，自然是不敢讓張莉親自起身，為她們準備凳子了，直接從桌子下抽出了凳子坐在上邊。

  張莉滿意的點了點，看了看幾個人坐著的位置，小青坐在了自己左邊，水芹坐在了自己的右側，林月和春華兩個人則是坐在了遠離張莉的位置。

  五小姐還在世之前，幾個丫鬟也和張莉這麼坐過一次，那時不同的是坐在張莉身邊的是空珆和千芷。

  這時候沒有了她們兩個人，四個小丫鬟更加是拘謹，畢竟當時有空珆調節氣氛，也不至於像現在一樣，空氣中瀰漫著尷尬兩個大字。

  張莉滿意的看了看幾個人，說道：「桌子上的點心，你們也是吃些。」

  雖然張莉有一次的吩咐下來，但是幾個人可是沒有膽量去拿，幾個人知道這是待客用的點心，她們可不敢食用。

  張莉看幾人沒有動手，隨意的從桌子上拿了一個碟子，接著將上邊的點心用筷子挑到別的盤子中幾塊，又從其他盤子中挑選了幾塊不同的點心放在了這個盤子。

  張莉拿著盤子對著林月說道：「林月！」

  林月「唰」的一就從凳子上直起身，「小姐，奴婢在。」

  張莉看著林月的樣子想要笑，卻還是沒有笑出來，只是搖了搖頭，對著林月說道：「林月，剛才我說過要懲罰你。」

  林月懵了心中暗自想到：「剛才小姐說了要懲罰我了嗎？」

  張莉繼續說道：「你過來。」

  林月惶惶不安的走到張莉身邊，不知道這位主子是想到了什麼懲罰人的手段。

  只是林月走到了張莉額的身邊時，張莉將自己手中的盤子遞了過去，對著林月說道：「我要懲罰你，將這些個點心給打其他幾個人分發下去，若是你做不到，或者是她們不吃的話，哼哼，你想知道你的後果是什麼嗎！」

  林月惶恐的說道：「小姐，這些都是準備給貴客吃的，我們這些下人實在是.」

  張莉不滿的說道：「怎麼？這都做不到？」

  林月低下頭，說道：「是。」

  平時在張莉的院子中倒是沒有吃過，畢竟從她們來到這個院子的時候，張莉已經是很少接待姐妹們過來了，這也是讓這些丫鬟們沒有吃到，她們這些小姐們聚會完，剩下的點心和水果。

  既然張莉讓自己發放，林月只能是按照張莉吩咐做事，林月已經是抱起了置生死與度外的心境。

  每個人三塊，不多不少，倒是沒有什麼爭議，這讓林月長舒了一口氣，她還以為張莉會故意讓她分不均，然後找事，接著懲罰自己。

  張莉笑道：「瞧你的模樣，看起來很失望啊？林月你是不是非常想要小姐我收拾你們啊？」

  「奴婢不敢！」

  林月說著就要再次的跪下去，教她們的那個張家老女管事，曾在她們 來張家的時候，就教過她們，若是犯了什麼錯，跪下去認錯雖然解決不了全部的麻煩，但是可以解決掉九成以上的事情，

  畢竟王府裡邊的貴人每天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沒有時間去和一個小丫鬟計較。

  張莉看著又要跪下去的林月，直接揮了揮手，「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再跪了，跪的我都心煩了！」

  「是。」

  林月起了身，站在那裡不敢動彈，手中還有著盤子，裡邊有著三塊點心。

  張莉看著可憐兮兮的林月，說道：「好了，你繼續坐著吧。」

  「是。」

  林月什麼都不敢說，什麼都不敢做，像是提線玩偶一樣，張莉說一句，她做一個動作。

  又是一陣的沉默，幾個丫鬟因為是剛才林月分配，現在手中都是拿著三塊兒點心，沒有人吃，只是在手中握著，顯得有些滑稽。

  張莉對著她們說道：「剛才我不是說了嘛，你們不吃我可是要懲罰林月了哦。」

  聽到這個，幾個丫鬟趕緊的狼吞虎咽，生怕慢了一些，張莉就會真的去懲治林月。

  張莉搖了搖頭，說道：「你們慢點兒！」

  幾個丫鬟又開始慢慢的吃了起來，只是手中也只是剩下一塊兒而已，剩下的兩塊早早的已經進了幾個丫鬟的嘴中。

  張莉無奈的搖了搖頭，等待她們將口中的兩塊兒點心吃到肚子中時，張莉又問道：「你們怎麼看待我的？十惡不赦的野蠻大小姐？」

  張莉說完這些話，幾個小丫鬟又要起身，張莉白了一眼，說了一聲，「停，你們就不要跪了，跪來跪去的，你們不煩，我都要煩了。」

  張莉說完這個，幾個小丫鬟重新的坐了回去，當然不敢言語，只是咀嚼著口中的點心，嗯，味道嗎，就是很不錯。

  張莉看著這幾位現在只想做一個安靜的吃飯妙人，又是無奈的嘆氣。

  「水芹。」

  被叫到的水芹臉上瞬間就是陰雲密布，沒有想到小姐竟然是先挑著她。

  「水芹，你來說說，你們眼中的我是什麼樣子的？」

  水芹懵懵懂懂的說道：「大小姐很漂亮，而且很厲害。」

  張莉笑著說道：「春華，你來說說。」

  春華想了想，自然是不能說和水芹一樣的話語，於是說道：「大小姐，大小姐，大小姐人很好，就和寺廟裡的菩薩一樣！」

  張莉有點了點頭，說明了還是滿意春華的話語，看向了林月，「林月，你覺得呢？」

  水芹和春華兩個人用的詞彙，已經快說了張莉的全部的優點，讓林月再去想新的詞彙，實在是難為林月的這個小腦袋了。

  「大小姐，你人很好，而且還端莊賢淑，是我們窮人的福星，病患的克星。」

  張莉點了點頭，「嗯，不錯。」

  林月出了一口氣，想著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了，只是忽然聽到了張莉又說道：「說的還可以，再來說幾條，人無完人，說說我的缺點。」

  「啊？小姐，您就不要為難我了。」

  「為難你？」張莉笑了笑，「放心好了，你儘管的說，想要在這個院子裡好好的待著，你就如實的說，不然的話，我可不敢保證我什麼時候被你惹惱了，然後懲治你一番。」

  林月笑的比哭的還要難看，她們幾個非常的敬重張莉，畢竟還沒有入府的時候，京城中就已經盛行起關於張莉的傳言。

  來到大小姐院子的她們也沒有招來張莉的懲罰，平日裡雖然只能是張莉院子裡邊做一些雜活，幾個人倒是覺得不錯，偶爾張莉還會對她們幾人賞賜一些東西。

  可是好日子沒有過多少天，張家的五小姐卻是夭折歸天，張莉可是因為這件事和一些人大動肝火。

  這也是她們這些個小丫鬟這些天變得畏畏縮縮的原因，再加上還有一個空珆如同護犢子的牛一樣，對著幾個人沒有什麼好臉色。

  那種感覺就像是，她們本身就不是張家的人，若是一個犯錯，她們四個的下場，便是只有被掃地出門。

  林月想到這裡，眼淚就開始控制不住的往外流，越想越委屈，都是幾個還沒有及笄的小女娃子，心裡承受能力又有多大。

  一邊抹眼淚一邊說道：「小姐，我知道錯了，不要趕我走，我家裡還有一個弟弟，家裡實在是沒有錢了，我這才來到了張府。」

  「若是您把我趕回去，我爹娘雖然不會說什麼，但是我們一家唯一的來錢處就沒有了。」

  林月抹著眼淚，說著自己悽慘的身世，這一刻，全然沒有了在幾個小丫鬟面前大姐大的風範，有的只是一個十三四歲因為家庭原因，不堪重負的小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