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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前程似錦空餘恨(十一)

2023-11-16 16:07:49 作者: 年紀輕輕有了貓
  王凝眉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絲,眼中沒有驚慌,沒有害怕,也沒有了先前的那種狂躁怨毒。

  王凝眉衝著張落笑了笑,笑容平淡冷靜,仿佛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一般。

  王凝眉眼眸之中亦是如同死水一般,沒有半點兒的波瀾,就是這樣看著這個和自己朝夕相處二十餘載的丈夫。

  張落被王凝眉盯著心中不自覺的感覺到了一種愧疚,只是張落卻是用著更大的怒氣來面對自己內心的不安。

  「你這個瘋婦!你等著我干甚!莫不是還想要敗壞我張家門風!」

  與張落話語同時而起的,還有張落的手,右手被千芷拉住,但是張落的左手卻是順勢抬了起來。

  玉蝶就想要提醒千芷,但是這個時候王凝眉卻是開口說出了話,「你還要打我?」

  王凝眉一邊說著一邊拍著玉蝶的手,示意她沒有什麼事。

  張落愣住了,王凝眉繼續說道:「你還要打我?」

  張落抬起的左手放下也不是,扇下去也不是,在張落猶豫的時候,王凝眉已經是走到了張落的面前,又是片刻的對視,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對彼此的陌生。

  王凝眉又是一字一句的說道:「你還要打我?那你來打我啊。」

  張落此時不知是真的害怕了,還是想要用憤怒掩飾此時心中的慌亂,在千芷沒有看到的瞬間,直接就是將耳光再一次的打在了王凝眉的臉上。

  這次的聲音很大,「啪」的一聲,讓我本是安靜的院子中,更加是變得寂靜的嚇人。

  張落將手迅速的收了回來,像是感覺到了不妥,直接又是將手伸了出來,顫巍巍的指著王凝眉說道:「你個瘋婦,還不給我閉嘴!」

  王凝眉將臉扭正,這次沒有理會嘴角滲出的血絲,笑的非常的淒涼,眼中似有一絲頓悟,或者說是這是一種對整個世界的失望。

  「你還想要做什麼?!」

  張落大聲的呵斥著王凝眉,生怕她又要做一些令人不清不明的舉動,只是這次,王凝眉什麼都沒有做。

  甚至是不在看向張落,邁步又回到了張竹楉的 屋子,重新的呆呆跪坐在了張竹楉的的床前,握著女兒僵硬的手臂,眼中流出了淚水。

  張落在王凝眉進了屋門之後,舉起自己的左手,接著又舉起了自己的左手,看著兩隻手,腦中不知道該想些什麼,做些什麼。

  王凝眉也沒有了多餘的哭鬧,自從那時起,王凝眉就沒有哭過,從入棺到女兒變成一抔骨灰,王凝眉顯得很平靜,甚至是在女兒的棺槨面前時,像是往常一般說這話,異常的慈愛。

  在另一個院子中的張逸致直到張竹楉的院子沒有了動靜,張逸致才對著張彪說了一聲,「讓先生見笑了。」

  張彪沒有什麼表情,似是在等著張逸致說話中的重點。

  「先生,你先前說的話可還是算話?」

  「這儘管放心,只要你將人從京城送出,我自然是會按照我們約定的去做,況且,相爺若是不相信我,現在也沒有了退路,相爺,這件事應該不用我說,你自己應該也是知道。」

  張逸致嘆氣一聲,張竹楉的逝世,對這位老人的打擊是真的很大,「那就一切都依靠先生了。」

  「嗯。」

  張彪回答的態度顯得有些不盡心,張逸致倒是也沒有抓住這個說事,有些心理憔悴的望著天空。

  張逸致沉默不言,張彪似乎也對說話沒有什麼興趣,兩個人就這麼坐在院子中痴呆望天,只不過兩個人心中卻是有著無盡的思索。

  「先生您為何會來府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逸致忽然開口說了一句,只是張彪卻是沒有將他的話語聽進耳中,還是張逸致又問了一遍,張彪才回過神。

  「我是被小七請過來的。」

  張逸致聽到了小七兩個字,才恍然大悟,剛才在張竹楉的院子中,自己聽到了這個,只是因為張竹楉的事情,就這件事忘記。

  「先生,對小七.」

  「怎麼?」

  張逸致說了半句話便沒有了下文,而是重新煥發出一種老謀深算的樣子,對著張彪詢問道:「先生,上次好像也是特意尋了小七好幾次。」

  張彪的應了一聲嗯,有些不合時宜的笑了笑,「相爺不虧是相爺啊。」

  張逸致嘆了一口氣說道:「人老了,很多事情就力不從心了。」

  張彪沒有說話,和聰明人講話從來不需要將話講的那麼透徹。

  張彪沒有說話,和聰明人講話從來不需要將話講的那麼透徹。

  張彪擺了擺手,「算我表現的太明顯,這孩子很不錯。」

  張逸致當然猜出了張彪對小七的喜愛程度,剛才本是想要試探一下,沒有想到張彪竟然是直接答應了。

  在張逸致的心中,張彪可寧也不僅是簡簡單單額因為小七才會幫忙,肯定要還有其他的條件。

  官場的險惡,以及在這京中的勾心鬥角,張逸致不會認為天上會無緣無故的掉下餡餅,比起這個,他更加的願意相信交易一點兒。

  張逸致直起身子,對著張彪問道:「不知先生開些條件?老夫也想補償一下先生。」

  張彪一愣,神情顯得有些古怪,接著笑的玩味,直接想通了前因後果,「既然相爺這麼說了,我就不客氣了。」

  張家的長老們派人來請張逸致的時候,本來懷著被罵的心情,只是來了之後,才是發現,發生的事情和自己的相似又不相似。

  這個下人來了是被罵了,這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張逸致臉上的神情,是一種被人暗算後的隱忍,而不是這人想的,因為五小姐的事情而產生的傷痛。

  當然,和張逸致坐在同一個院子的那個年輕人額,這個傳話的下人也是知道,畢竟是被很多人看重的傢伙。

  只是,這是第一次,這個下人距離這麼近去打量著他,看起來除了白淨一些,容貌俊秀了一些,倒是沒有了什麼感覺。

  張逸致像是極力的隱藏心中的不悅,咬著牙對著張彪施了一禮,「我還要去處理一些事情,先生就請自便吧,」

  張彪沒有理會,悠哉的坐在座位上,頭望著天,讓那位傳話的下人可是驚訝不已。

  他可沒有見到又青年才俊這般的對待相爺,心中不由得對這個張彪,產生了一絲的興趣,不過又想到這個人是張家主家派來的人,也就突然間釋然。

  畢竟那個主家可是有著比現在這個王朝的年代還要久遠。

  想到這裡,這個下人看張彪的感覺又變了,結合張彪的表情和張逸致的表情,這個下人下意識的就認為肯定是張彪仗勢欺人。

  年輕人嘛,心性肯定不會太沉穩,張逸致的那個表情便是可以很是形象的說明了這個問題。

  越看兩個人,這個傳話的下人愈發的相信自己的猜測,心中暗中的感慨,「年輕人啊,不知深淺,就算是張家主家,也是有著這種人存在。」

  張逸致走了之後,張彪伸了一個懶腰,走出了院門,看著張竹楉的院門,還是不自覺的哀嘆一聲,「真的是可惜。」

  一個年輕的生命逝去,任由是誰知道了,都會從內心中發出一個同情感慨。

  剛才在張竹楉的院子中發生的一切,張彪沒有什麼興趣關心,看著那個站在張竹楉院子門前的小小身影,張彪走了過去。

  「小七, 對於這件事,我很抱歉。」

  小七轉過身看著張彪,眼淚又不自覺的從眼眶中溢了出來,「哥哥,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我五姐姐,若不是我不懂事,我五姐姐就不會這樣了!」

  張彪走到小七面前,輕柔的為她將眼角的淚水抹去,「小七這件事情不能怪你。」

  「可是,這件事就是和我有關,如果」

  說道這裡的時候小七哭的更加厲害,張彪哀嘆一聲,任由小七一直哭下去。

  這種事情,張彪沒有辦法勸,當然,如果是轉嫁危機的話,不失為一個辦法,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一直沒有起身的張莉,在千芷的幫助下,靠在了院牆下邊的一個椅子之上,這時候,兩個人不知道子說著什麼,看著樣子,是張莉一直安慰著千芷。

  張茵倒是也來過,只是當下發生的事情,讓這位張家的長子,不能接受,不知為何,現在張茵想到了在山上修道的張竹夢。

  張彪在張家沒有逗留多久的時間,似乎是對這種氣氛有些不適或是不喜。

  張家今天發生的事情,也是第一時間沒有傳到大街小巷,畢竟這種事情,他們這些下人往外傳,實在是有些有損陰德。

  那些通過某種手段得知這件事的家族也是有些感慨,這麼好的一個女子就這麼簡單的離開人世,真的是一件聞者傷心,聽著流淚的事情。

  宮中的那位似乎也是沒有想到事情竟然變成這樣,這幾日的發展似乎已經是朝著自己想不到的地方走去。只是僅僅在閉眼與睜眼之後,他又恢復了先前的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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