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出水便亡火雲鯿

  至於千芷是不是發現什麼，她才不會去管，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離開這裡，尋得一個短暫的安寧。

  千芷讓自己院裡新來的兩個丫鬟跟著雪怡一同去了廚房，略微思索後自己走進了艾呀呀和婷兒的屋子。

  婷兒剛才出來拜見了大小姐，見到張莉和小七兩個人有話要講，於是又就回到了屋子。

  艾呀呀收起了向外看的視線，將書放在一邊，然後很是隨意的說道：「你要離開了。」

  婷兒笑罵道：「你個小娘皮，和你呆了這麼久，你就這麼咒我啊。」

  「你自己知道的。」

  婷兒不說話了，然後嘆了一口氣，「你這小姑娘，心思玲瓏，就是嘴上不饒人。」

  艾呀呀不在意婷兒的說法，而後說道：「我的傷口快要好了。」

  「我知道了，你這個小怪物，我跟在小姐身邊這麼多年，從來還沒有見到過像你這樣的小怪物。」

  不理會婷兒陰沉的臉色，笑著說道：「我還會再養幾日。」

  「我倒是想要讓你多養幾個月，可惜，你這小傢伙太厲害了。」

  艾呀呀疑惑道：「你沒有遇到過像我一樣的人嗎？」

  婷兒沒好氣的說道：「像你一樣的人？什麼人？」

  艾呀呀想要說話，但是看了一下婷兒終是沒有再說話，婷兒思索了一下，被艾呀呀的問題引起了好奇心，只是不見到艾呀呀不說話，著急說道：「你倒是說話呀，究竟是見過像你一樣的什麼人！」

  「見過什麼人呀？」

  千芷從外邊走了進來，瞥了一眼躺在炕上的艾呀呀問道：「哦？見到過什麼人呀？」

  婷兒起身說道：「千芷，你瞧瞧這個傢伙，嘴厲害的很呢。」

  千芷笑了笑，「知道你辛苦了，到時候給你多加一份錢。」

  艾呀呀這個小女孩是張莉非要留下來的人，雖然沒有問過張莉，但是千芷從心底已經將這個小姑娘當作了張莉在布在小七身邊的暗棋。

  婷兒笑道：「千芷，你不陪著小姐，這是過來幹什麼。」

  千芷白了一眼婷兒，自顧自的坐了下來，「小姐們談話，哪有我們下人說話的地方，就來瞧瞧你們唄。」

  對於千芷的俏皮話，婷兒可不會相信，於是問道：「說吧，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

  千芷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那本書，慢慢的讀到：「前雲志？」

  沒有聽到婷兒的答話，千芷笑了笑有些不經意的問道：「好吧，剛才聽到雪怡說，你們今天遇刺了？」

  「是呀。」

  千芷抬起頭看了一眼婷兒說道：「婷兒，你我侍奉大小姐身邊多年，有些規矩你應該是懂得吧？」

  婷兒滿不在乎的說道：「七小姐有七小姐的生活，這就夠了。」

  兩個人相視一笑，千芷起身說道：「好了，就不在這裡和你們閒聊了，我要去看看小姐們身邊有什麼需要的了。」

  千芷走後，艾呀呀對著婷兒說道：「你這樣子說了，就不怕早點兒捲鋪蓋走人嗎？」

  婷兒嘆息一聲，「我也不想啊，只是大小姐對於七小姐的事情，擔心的過於多了。」

  「你倒是實誠，和我這個外人將這麼多事情。」

  「外人？我可沒有將你當作外人，我們都是張家的丫鬟，哪有什麼外人里人。」

  婷兒說道這裡也不在出聲，透過窗戶看著那對說笑的姐妹，眼中滿是依依不捨。張莉院裡的丫鬟們都被換了，她又豈能不知，對於小姐的習慣，她，千芷和魚妮都是最為明白的。

  魚妮走了，她這個跟在大小姐身邊最長時間的外人，也該走了。

  艾呀呀回過神後，看了看這個女子聳了聳肩，繼續借著油燈，看著自己的書籍。

  千芷走到了張莉的身邊，對著張莉悄聲說了剛才了解到的事情。

  對於千芷來說，只要小姐想要的事情，她就會想盡辦法去做到，沒有什麼比大小姐的命令更加重要。

  張莉點了點頭，讓千芷不用再說什麼，說道：「柳姨還在午休嗎？」

  「不清楚。」

  柳雲華是沒有出來，但是人在那裡，小七是真的不知道，她已經習慣了柳雲華神出鬼沒。

  「現在院子裡又有柳姨又有雪怡，大姐我呀，對於小七的安危倒是沒有什麼擔憂，只是以後還是要注意一些，今天事情，要是被家裡邊的那些冥頑不靈的老傢伙們知道，你可又要受罰了。」

  小七一臉無奈，指了指自己的臉頰，無奈的問道：「大姐姐，你看下我像個香餑餑不？」

  「怎麼？是不是覺得自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啊？」

  「這倒是沒有，我還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我倒是沒有覺得。我就是覺得，我像一個香餑餑，人人都想過來咬我一口。」

  小七已經猜到千芷向張莉說了什麼，也不想隱瞞。

  兩個人說話的時候，雪怡領著兩個丫鬟回來，雪怡從食盒中端出一條魚，這魚呈橢圓形，上邊還有著褪出魚鱗的條紋。

  「小姐，這是隔壁院子送過來的。」

  「哦？」

  張莉說道：「火雲鯿？」

  小七問道：「姐姐認得此魚？」

  張莉哭笑不得，這火雲鯿她那裡認不得，這火雲鯿是從遙遠的南方郴江運過來的一種魚，這種魚肉質鮮美，號稱是成國第一魚，可唯獨需要現殺。

  若是這樣也就算了，京中的有錢人家也不會缺，這魚精貴在它離郴江水就死，且在魚死後的三個小時中才會留下魚最鮮美的滋味，隨後時間每過一個鍾，這魚的口感就會消失一成。

  更加奇怪的是這魚只能在郴江流水中存活，這幾條原因，讓這種魚在郴江千里之外的京城變得很是昂貴，大抵上只有宮中的那幾位可以經常吃到。

  「那位公主倒是有趣。」

  雪怡又將千芷吩咐過的幾個菜拿了出來，可是相比於這條魚，其他的就有些檔次不夠。

  小七吃了一口這魚，嘟囔著說道：「我和這魚倒是有些相似。」

  這魚沒了郴江水不能獨活，自己沒了張府的保護，何嘗不是像這魚一般，這樣一樣的遭遇，豈不是和自己相似。

  小七閉上眼睛，有些回味，「這魚倒是好吃。」

  張莉沒有動筷，先是起身，走到柳雲華的房門前，敲了敲房門，說道：「柳姨，該用晚膳了。」

  屋裡沒有答話，小七調皮的說道：「看來柳姨是沒有口福咯。」

  「誰說我沒有口福了？」

  柳雲華打開了窗戶，打著哈欠，對著院子裡的小七說道：「你這個妮子，有好東西不說話，就想著自己吃。」

  小七嘿嘿笑道：「到了吃飯點兒，你自己不出來，還要讓人叫？」

  柳雲華從窗戶中跳了出來，沒有和在門口的張莉說話，只是嘴中念叨著小七的不好。

  張莉搖了搖頭，跟著柳雲華身後，然後坐下。

  小七用筷子把魚夾成兩半，對著雪怡說道：「去，再去尋幾個盤子來，今兒個人這麼多，你們就不要上桌了湊人數了。」

  雪怡先是看了看千芷，等到千芷點頭，她才從食盒裡邊抽出幾個碟子，按照小七的吩咐，將所有菜都分成兩份。

  「千芷，你也和雪怡她們一起去吃吧，若是不夠的話，再出廚房要幾個。」

  千芷點了點頭，示意張莉帶來的那兩個丫鬟，將雪怡和小七分好的碟子，端到了艾呀呀的那個屋子。

  「小姐們吃好便好，我們做下人的，夠填飽肚子就行。」

  柳雲華也沒有說些什麼，已經拿起了筷子開始吃了起來，氣呼呼的說道：「你們不吃我可要吃了。」

  小七這時還沒有注意到，因為自己，張家的幾位主事人又開始了無止境的真吵。

  一個老人輕輕呼出一口濁氣，「夠了！」

  老人回望了一眼坐在大堂之中的張逸致和張逸輝，說道：「相爺，王爺，這事，你們兩人可要早早的下決定啊。」

  張逸致用乾枯的手放在座椅的扶手之上，有節奏的敲著扶手，「實在是不知道你們這些老人家，這麼晚了不好好的在家自己的院裡吃飯，這些個小事都要把人都叫過來說到個半天。」

  「逸致啊，你這話說的有些不好，這可是關於我們家族的大事，哪有什么小事。」

  「哦？家族大事？老傢伙，你倒是談談小七出門一次，怎麼就叫做大事了？」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們張家屹立在京都百年，就是憑藉著我們張家的家法嚴厲。」

  張逸輝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水，鄙夷的看了看那個說話的老者，也看了看他身後的那個張逸運。

  「既叔，張家憑什麼在成國屹立不倒，我想您老人家應該是知道的吧，畢竟您都活了八十多歲了，若是這些都沒有看明白，我想你這歲數就活到了狗身上了。」

  那老者笑眯眯的說道：「王爺這話說的在理，老人家我是不是活到狗身上了，想必你們兩個晚輩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