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山雨欲來風滿樓

  如今村子裡已經有數百人之多，張家不剋扣壓榨，村民男耕女織，若是村民兒女有幸被看上，還能到張家任職，村人們相對而言很是幸福，比起其他的地方已經算是不錯。

  夕陽下，裊裊炊煙在鄉村的天空總繚繞盤旋，盛夏已經沒了農活，村子的道路旁坐著三三兩兩的村里人，一邊享受著傍晚的涼爽，一邊侃侃而談。周家就住在這村落的邊角。

  此時周家已經吃完了晚飯，周家這兩口子也沒有出去閒坐，依然沉浸在喪女的氣氛里，至於周子明則是吃完飯便出去和村裡的小夥伴們玩耍去了。

  「我們真的要走嗎？」

  周母拿起堆在炕上的一件衣服，將它折迭好放在一旁，哀嘆了一聲，想要將這無盡的愁苦化作一團空氣吐露出去。

  周父打量著家裡的行當，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我們來這裡這麼多年了，一時要走還真有些捨不得。」周母有些戚戚的說道，又像是想得到什麼又自言自語地說著：「走了也好，離開這個傷心地。」

  「哎，等過幾天我去張府尋尋那些大人們，讓我們把女兒的遺體接回來。」

  周父走到周母身邊輕輕拍著自己妻子的後背，周母再也不能控制住自己的眼淚，倚著自己的丈夫痛聲哭了起來。

  「我知道你也是為了這個家好，女兒雖然不知什麼原因死於非命，但是應該是捲入這大家族中的內鬥了。」

  「這件事怪我，若是當初沒有將女兒送入張府，也不至於至此啊！」

  周母當然沒有責怪周父的意思，只是對於女兒命運的感嘆，他們一家只是平民百姓，怎麼可能和張家斗，無論女兒是不是捲入一場陰謀，他們不僅不敢去張家鬧，而且還要逃離這裡。

  女兒從小賣入張家，他們就再也沒有管過，但是女兒卻很是孝順，每個月的月錢還都會攢下來送給他們兩人，補貼家用。

  周子明還不知道他不久就會離開這個村子，這個時候還和其他的小孩子還在田地里撒歡兒。

  「你們看這就是張家那個小姐那天來俺家留下的東西。」周子明將張莉那天留下的東西拿出來在小夥伴面前炫耀，「這可是他們張家從南方買到的，你們是不是都沒見過啊？」

  幾個小夥伴看著周子明從懷裡取出一小把粉皮橢圓的小豆子，露出疑惑的表情。

  周子明解釋道：「你們不懂了吧？這可是長生果！」

  「長生果？」

  「切，不就是幾個顆粒飽滿的菽嗎？」

  小夥伴里有羨慕的，有疑惑的，還有一些陰陽怪氣的。

  周子明很是滿意在場眾人的表現，自豪的說：「這長生果，吃了可以延年益壽。」

  剛才那些陰陽怪氣的孩子，就要順勢從周子明的手中搶那小豆子，但是周子明眼快一下子將那豆子攥緊。

  這幾個有人心生不滿。冷哼道：「切，任你說的天花亂墜有什麼用，俺們又不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周子明被這幾個人一激，大聲道：「騙你們幹什麼，你們也知道來我家的那位張家大小姐，那可是吃了這個才會那麼漂亮。」

  「你一個爺們幹嘛要和一個娘們兒比，我家大人可說了若是他有張家的家底，他才不會讓她們那些小姐這麼打扮自己。」

  周子明沒有理這個人，故作神秘的悄聲說道：「我的姐姐可是說過，那位小姐可是有三十多歲了，就是因為這個才讓她像十多歲的姑娘。」

  「三十多歲！！」

  在場的小夥伴又是驚呼，這年齡可了不得啊，都可以做在場的幾個熊孩子的母親了。

  見到眾人相信了自己的話，周子明暗暗的長舒一口氣，張家來的那位大小姐他才不知道年齡，剛才也只是為了給自己撐面子而已，他的那個姐姐雖然看起來對他很好，但是從來沒有和他說過她在張家的事情，這讓周子明很是不開心。

  「阿嚏！」

  在遠方的張家院子中，張莉忽然打了一個噴嚏，這個噴嚏可嚇壞了身邊的千芷，連忙為張莉重新緊了緊衣服。

  「千芷，我沒事。」

  「小姐，這幾天您操勞過度，不妨早些休息吧。」

  張莉擺了擺手，折起手中的信件，拿起信放在一旁的蠟燭上，將信紙點燃。張莉的瞳孔中映射出火光，嘴角露出一絲邪魅的笑容，讓千芷看著此刻的大小姐感覺有些害怕。

  視線又回到那片田地里，周子明一拍胸脯開口說道：「那可不是，如今我獲得這些東西，當然不會藏私，自然要和你們一同分享。」

  周子明說完就開始給幾個小夥伴分發這些長生果，那幾個有些酸的小孩，雖然臉上表現的無所謂，但是依然小心的接過周子明分發的長生果。

  幾個小孩先是仔細看著這長生果，卻是不知道怎麼吃，便看向了周子明，等待他吃的時候，好學習一下。

  只見周子明將那長生果粉色的外皮褪去，露出那淺黃色的果肉，然後丟入嘴中。他們也有樣學樣的將長生果送入口中，細細的咀嚼這能長生之物。

  「好吃！」

  有幾個還沒有吃的人，有些不舍的咽了下口水，將那粒長生果裝入懷中，其中，有一個還是周子明的至交艾涵衍，他還有一個年幼的妹妹，聽到周子明話語後，便想留下這個讓妹妹永葆青春，畢竟好友的話，他可是全信的。

  那幾個吃完了的小夥伴吧砸著嘴，都表現出一副意猶未盡的姿態再次看向周子明，周子明知道這些人想要更多，畢竟那麼一點點的東西，放嘴裡嚼一嚼就沒了，但是他現在可不能說出家裡還有很多的事情。

  「這長生果很是稀少，我這裡也沒有多少，這也是我偷偷帶出來分給你們吃的。」周子明攤了攤手無奈的解釋，只是他話鋒一轉又繼續說道：「當然也不是不能再分出幾顆，但是嘛。」

  幾個小夥伴里精明的，聽到周子明這麼說，當然知道周子明的打算，他們一群娃子的上任老大去了張家謀取營生，現在他們還沒有領頭之人。

  於是乎，有一個便先開口說道：「我覺得子明為人大方，我們也正好缺個老大，我覺得子明正好合適。」

  其它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知道說的慢了半拍，錯失了討好周子明的良機，但是也不妨礙幾人進言。

  恰逢有一個看不懂周子明打算的小孩出聲說道：「我覺得這樣子不妥吧？周子明不是孔武有力，也不是足智多謀，我覺得並不能勝任我們的老大。」

  那些想要再吃長生果的聽到這個憨憨發言立刻開始起鬨，周子明能不能當大哥，亦或者他是不是當老大的命，他們只是在乎周子明的吃食。

  既然給了機會，他們幾個當然要表現表現了，七嘴八舌的開始夸著周子明，意味很明顯都沒明說周子明可以當老大，都只是撿好聽的說，讓周子明很是受用。

  這也激起了另一個想當老大的熊孩子和他的同黨反駁，這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不休。

  已是晚上，今天這事情肯定是沒有結果了，那幾個討好周子明的娃子拿到了周子明的長生果，在其他人的羨慕中，這群娃子散去了。

  「涵衍你等下。」周子明追上了艾涵衍，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丟給了他，「給你。」

  艾涵衍接過鼓鼓囊囊的布袋，露出疑惑的表情。

  周子明笑了笑，說道：「剛才不等我，獨自一個回幹嘛？」

  「哦，見你還在忙，我就先回去唄。」艾涵衍指了指這個巴掌大小的布袋，又說道：「這是什麼？」

  「你打開看看不就行了嗎?」

  艾涵衍解開綁住布袋的繩子，驚呼：「長生果！你怎麼」

  周子明見到艾涵衍要大聲說出來，急忙捂住他的嘴，四處看了看見到沒人才放下心裡，說道：「哎呦，我說我的大哥啊，你說這麼大聲幹啥。」

  「你不是說沒有多少嗎？」

  「那都是騙他們的，家裡還有一大袋子呢。」

  「謝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周子明錘了一下艾涵衍的胸口一下，說道：「和我客氣啥。」

  兩個人是鄰居，年齡也是相仿，自然是摯友。

  「你姐姐是不是出事了？」艾涵衍終於說出了這個事情。

  周子明雖然對他這個姐姐沒有多少親近感，但是也不想別人這麼詛咒她，有些溫怒的反擊道：「你姐姐才出事了」

  「我聽說」艾涵衍本來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周子明生氣了，只能哀嘆一聲，「算了，我們走吧。」

  周子明現在還不知道死亡是什麼，他只是知道最近父母二人心情不好，每次他想詢問什麼，他們只是讓他自己出去玩兒。

  「走吧。」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