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事雖無果探周家

  莫言沒有理會小七的詢問，繼續說道：「柳丫頭最近萬不可出府，若是你想出府，讓范偉陪同也行。」

  小七聽到莫言前半句愁眉苦臉，聽到後半句又喜出望外 。

  「莫爺爺，小七如今身邊還沒有貼身丫鬟，萬不能讓小七以身涉險啊。」

  張府乃是大家，嫡系的小姐自然不能像是一般家中一樣，身邊沒有伺候的丫鬟。按照張家的禮儀，嫡系小姐身邊本應配兩位大丫鬟，小丫鬟最少六位。

  大丫鬟中，其中一位是負責小姐的飲食起居，院中用度；另一個則是她的護衛，一般這兩位就是張家小姐的心腹，與小姐們一同長大。

  「二姐姐，莫爺爺都說了，范叔叔可以和我一同前往，你就不要擔心了。」小七說完這些，附在張竹夢耳邊說道：「畢竟魚妮是因我而死，若是我不能前去，怕是寢食難安啊。」

  張竹夢內心開始糾結，她們道家講求因果報因，若是此時攔下小七，以後這事必定成為小七的心魔，但是，若放小七出去，又怕前幾日自己從小七面上看出的事情成真。

  「哎，罷了，罷了，你去吧。」

  「謝謝二姐姐成全。」

  張莉捏了捏小七嬰兒肥的臉蛋向莫言看去，「不知莫言爺爺，現在能否讓我們兩個人出府呢？」

  「不行。」

  事情總是要一波三折，說話的是張燁然，張燁然聽了這麼久，也算是聽懂了幾人所說的事情。

  兩位小姐出行，又涉及到慰問這一事，當然不會太草率，張莉提出去魚妮父母家到準備出行。此時已經到了正午，禮法便是走早不早晚。

  更何況府里發生了這種事，也要抽調人手護送，準備前去慰問所用的東西，一直遵守禮法的張燁然，自然不會讓此事發生。

  聽完張燁然的說法，小七長出一口氣。張莉則是有些面帶歉意的說道：「這也是我草率了，還是小弟高瞻遠矚。」

  小七的事情告一段落，張海和張燁然說出此行的目的，要邀請莫言前去討論府中的一些問題，於是這三人離開了張莉的院落。

  張竹夢也懷著心事和小七、張莉說了告辭的話語，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你呀，偏要隨我去，讓你二姐姐操心，等到回來的時候，你要去你二姐姐院裡向她賠個不是。」

  張莉戳了一下小氣的額頭，很是寵溺。

  小七應答一聲，想起來魚妮的事情，這也是小七不願意和太多人親近的原因。若是有朝一日，再也見不到，不免有些悲傷。

  「還有別的事情嗎？」

  張莉似是發現還有別的事情想說，便拉著小七進了裡屋。

  「千芷，讓空珆去準備那些茶點。」

  千芷知道張莉口中的那些點心，便是七小姐喜歡吃的哪幾種，於是便退下去，讓幾個小丫鬟準備。

  靜等了一會兒，小七開口道：「大姐姐你那日前來送簪，是不是已經知道會有今日？」

  張莉一愣，「小七你何出此言？」

  「算了，或是我想多了。」小七搖了搖頭，「那枚簪子的事情，不能告訴旁人嗎？」

  張莉點了點頭，「此事，牽扯重大，外人不可多言，至於祖父那邊，我自會過去向他老人家訴說的。」

  「哎，一切都依大姐姐所言。」

  空珆端著幾盤點心進了裡屋，小七早晨沒有吃東西，此時，已經有些餓了，便拿了一塊放在手中。

  「明日我權且照顧不到你，你一定要跟緊我或者范執事。」

  第二日清晨，張家下人就已經準備好行李，等到小七和張莉從府中出來，一行人組成了浩浩蕩蕩的車隊，向著城外出發。

  魚妮的父母是城外張家農莊的佃戶，在很久以前魚妮的父母逃難來到京城，張家見這些逃難的人可憐，便將一些人收留在張家的幾個農莊裡。

  魚妮父母也一是為了感激張家，二是也為了魚妮有個好未來，便將魚妮賣給了張家做丫鬟。這賣給大戶人家做丫鬟的待遇可比一個農家女高得多。

  想這魚妮也算運氣好，正好那時張莉回到了張府，張逸博便選了她先去張莉院裡照顧，慢慢的張莉也在府里站穩了腳跟，她的地位也水漲船高便晉升成了一等丫鬟。

  雖談不上榮歸故里，也正是可以逍遙快活的時候，只可惜此時卻遇難！！

  京都正是盛夏季節，行了一路，又是快要正午時分，烈日當空，炙烤著大地，加上昨日下雨的緣故，現在的京師就像個蒸籠一般，倏然，迎面的風似熱浪撲來，讓人有一絲窒息之感。

  在這北方之地，有個傳統，那就是正午過後不出門遠行，所以即使是再熱，他們還是要去的。

  這次出行的規模，一方面張家對於自己人的看重，二呢，也是為了做給旁人看的，讓別人知道張家對於一個丫鬟的命也是極為看重的。

  馬車一路行駛到城外，因為是在城外鄉村間，所以路面不在是城中的石板路，泥濘的土路也是著實難走，路上坑坑窪窪，昨夜大雨積攢形成連著的水坑，行駛到農莊的時候，一行人也已經疲憊不堪。

  因為之前張家就已經派人通知說是小姐們要來的消息，所以莊子裡人都已經到了莊外恭候著。

  這裡因為算是張家的封地，所以在莊子周圍便形成了一個村落，來恭候的人也是很多，在張家莊子中的遠方親戚的安排下，向著車裡的小姐們跪安。

  魚妮的父母這時也在人堆中，兩個人臉色有些難看，二人是聽到喪女的消息，顯然有些接受不了。

  如今魚妮的屍體現在還在仵作的手中，停在義莊，要等到事情了結，才能讓魚妮入土為安。

  張莉走到魚妮父母面前，兩個中年人連忙向張莉施禮：「大小姐！」

  魚妮本姓周，入了張家便只有了張家賜下的名，沒了姓。魚妮母親叫張莉大小姐的一瞬間，再也忍不住，掩淚痛哭起來。

  「周媽媽，魚妮一直與我情同姐妹，她出了此事，都應是我的責任。」

  「大小姐莫要這麼說，都是那孩子命該如此啊。」一說到這裡，這周母就哭的更大聲。

  一旁的周父，眼中也似有淚水，但是此時也呵斥道：「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若是女兒泉下有知，怎能如此忍心見到你這幅模樣，因此擾了小姐的尊駕，女兒怎能安心。」

  張莉現在也是沒有什麼可以說的，只能是在一旁安慰，一切事情都做不到感同身受，何況是張莉都沒有經歷過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周母才克制住眼淚，自知若是讓小姐在外邊遭罪，出了什麼問題的話，她可擔當不起，退到一旁，村中的負責人連忙招呼著張莉向著莊子裡走去。

  「這次來我主要是看看你們二老，來看下家裡有沒有什麼缺的東西。」

  周母用衣角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家裡也沒有什麼缺少的東西，每月大小姐都往家裡送東西，吃喝這些也都足夠，要說是困難也確實是有。」

  周母向著屋子外邊招了招手，隨即跑進來一個小男孩，周母將小男孩摟在懷中，望向張莉。

  「大小姐你也是知道，魚妮這孩子生前最疼她這弟弟子明，可是現在魚妮她.」話至此處，周母又開始啜泣起來，「魚妮前段時間還說著，想求大小姐你讓子明到張家的私塾讀書去，可現在，哎。」

  「周媽媽無須擔心，這件事既然是魚妮想辦的，我自然會幫她辦妥的。」張莉說話的語氣也滿是哀傷。

  「真是太感謝大小姐了，若是魚妮上天有靈也定會感念大小姐您的大恩大德的。」

  周父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蹲在屋子門口望著天空發愣。

  「大小姐見笑了，只是我們這家庭.」周母看了看這個有些雖然不破舊但是顯得貧寒的家後，更加用力的摟緊了魚妮的小弟周子明。

  張莉也隨著嘆息一聲，若是魚妮還健在，憑藉她在張府大丫鬟的身份，肯定可保這一家衣食無憂，如今魚妮卻.

  張莉也是明白，周母並不是不愛惜自己的女兒，只是他們知道比起女兒的生死，更加要在乎活著的人是否可以活下去。有時候人命在生存面前，不值一提。

  「周媽你不也不要太過於悲傷，人走了日子還是要過的，再怎麼說魚妮也跟了我這麼多年了，子明的事情你就放心吧，我會在府里給你打點一二的。」

  張莉就在周家呆著安慰周媽，其他的人則是安頓在莊子裡休息。至於小七，剛才見到周母哭的傷心，竟沒了想要上前搭話的勇氣，便沒有陪著張莉去周家院子。

  按照張莉昨日的提醒，她讓范偉陪在左右，在周家院子外的陰涼地遮陰。

  「范叔叔，你陪我去村外走走。」

  小七心中苦悶，又見周氏那般傷心，不免有些自責，看這田園風光，正好排解心中的幽怨。

  「恩」

  范偉點了點頭，起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