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問津往事夢中回

  輕聲嘆息，走至窗前，將窗戶打開，此時，已至深夜，窗外的一切在月光的銀輝之下，讓人產生一絲涼意。

  不遠處還有著燈籠的燭光閃爍，還有一個人影晃動，大抵是那張彪在那裡飲酒，周圍沒有其他的人影，應該是哥哥讓剛才留下伺候的人退去了。

  雖然內心無法相信自己的父母已經不在人世，但這麼多年杳無音信，更是堅定了自己出外尋親的信念。

  又想到剛才的事情，橫遭此禍，幸好沒有發生什麼摩擦，不然回到相府也不好交代，固然與自己無關，一頓懲罰是免不了的。

  看著張彪那邊拋開了雜念，漸漸的倦意又襲來，打了個哈欠，準備休息。

  次日，清晨，小七早早的醒來，早已經習慣自己梳妝，穿好衣衫，打開門想要去尋熱水，卻看見門外候著幾位婦人。

  「小姐」

  「你們是？」

  「我們奉管事的命令過來給小姐梳妝。」

  小七打量著這幾個婦人，應該是莊園做事的人。

  「幾位不用客氣，這些瑣碎小事不用幫忙，你們就各忙各的去吧。」

  幾個婦人聽到小七的話後，臉色一白，她們幾個婦人接到的命令可是要把小姐伺候好了，眼下情景，這小姐不用，若是被管事知道，她們可沒有好果子吃。

  想到結果，幾個婦人連忙跪倒，嘴中說著：「求小姐饒命，還請小姐不要趕我們走啊！」

  小七眉頭微皺，心中已經明了，這幾個婦人是被管事強迫到此，看幾個婦人的衣服，應該是新衣，想必也是可憐人。

  本像小七這般尊貴的千金小姐，身邊最少是有兩位貼身丫鬟和眾多使喚的小丫鬟，可因為某些原因，自己逐漸的習慣了和柳姨兩個人居住。

  這莊園的管事不知主家的小姐習慣，怕怠慢了小姐，便自作主張的派了人過來伺候。

  「好了，起來吧，你們幾人去為我打些熱水。」

  這幾個婦人感恩戴德的拜謝小七，按照小七的命令取水，然後又到馬車中取下小七需要的女子衣物，畢竟此時小七還是一身男兒裝。

  昨天晚上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雖然張彪興趣勃勃還想再要遊玩一下，但是在童謠的目光下，終是同意了用完早膳回京的想法。

  小七將張彪他們送回府後才回相府，當然也不忘記留下她祖父讓她轉交給張彪的話語，

  「過幾日相府恭迎哥哥到相府一聚。」

  小七車中沒了輕衣幾人，顯得很靜，昨日晚上也沒有休息好，小七也是倦了，打了個哈欠，就在馬車中沉沉的睡了過去。

  「小七，你要記住你是張家人，莫要考慮自己得失，一切要以張家為重。」

  三年前，懵懵懂懂的小七被叫到祖父書房，張逸致對她說著話。小七這時還想著柳姨為她做的新衣服，恍惚間聽著祖父要命人將父母和自己住的院子空出去，說自己的父母出了意外不會回來了。

  「不會回來是什麼意思。」小七抬著頭，望著張逸致，眼神中帶有迷茫，眼角有著淚光閃耀，內心中不好的預感已經出現。

  「他們走了，去了另一個世界。」張逸致悵然若失的扭過頭去，不知道看著什麼，仿佛瞬間蒼老了一些。

  「爺爺，你在騙我對不對，父親和母親都那麼厲害，怎麼可能呢。」小七抓著張逸致的手，眼中的淚水終於憋不住了，放聲哭了出來。

  「柳姑娘帶小姐回去吧。」張逸致閉上了眼。

  「是。」從外邊進來一個身穿綠衣的少婦，眼中亦是悲憫的看著小七。

  「柳姨，你不要帶我走，爺爺，你是不是在騙我？！」小七哭鬧著抓著張逸致的手緊緊不放，「我的爹娘是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張毅輝的手，已經被小七抓的有幾道白痕，見到小七這幅模樣，柳姨於心不忍，從後邊將小七拍暈了過去。

  「最近看管好這孩子，勞煩柳姑娘費心了。」

  小七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拭去眼角的淚水，清了下嗓子，「我們到了嗎？」

  「快了，七小姐。」

  小七揉了揉額角，撩起紗簾看了看已經到了側門，已經有僕人去叫了門，此時正候在門口等著眾人。

  「七小姐，到了。」

  小七下了車，對著護送她這一路的幾位道了謝，「今日，勞煩諸位了，時候不早，諸位直接回去早早歇息吧。」

  「是，七小姐。」

  眾人客客氣氣回應了小七，準備停車解馬，惟有那明澤管事冷哼了一聲，也沒有回應小七的樣子，直接進了府內消失在黑暗中。

  「小姐，我護送您回院子吧。」

  小七點了點頭，向著院子方向走去，路上思索著祖父讓她去見這張彪的意圖是什麼，她還沒有想明白，只是讓她與張彪交好。小七向張彪說出原因，只是想看下張彪的回應，可是她在張彪身上沒有看出什麼，自己的秘密倒是被套出不少。

  「知道昨天送給哥哥的東西是什麼嗎？」

  范偉答道：「是一封信，內容和誰送的都不清楚。」

  小七皺了皺眉，「哎，那昨日我們襲擊我們的人，范叔叔可知來歷？」

  范偉搖了搖頭，說道：「來的人很強，應該是江湖中有名號的人，但是沒有動手，推斷不出對方是誰。」

  「那桃薇靈簪的來歷？」

  「這，江湖中沒有傳出過桃薇靈簪的消息。」

  小七沉思了片刻，說道：「此事，還是需要范叔叔你去調查一下了。」

  「這是自然。」范偉頓了頓，「昨日的事情，要稟告老爺和王爺嗎？」

  小七拜了拜手，有些無奈的說道：「有明澤管事在，這事便不用我們自己回報。」

  小七路過了一個院子的時候，停了下來，「范叔叔，您先回去吧。」

  范偉看了看院子，欲言又止退了下去。

  望著眼前的院子，不禁想起以前和父母居住的日子。只是現在，只有兒時的一些記憶碎片，而那些記憶，又會在何年何月，和眼前這屋子一樣變得殘破不全。

  小七將手放在院門上，終是沒有將門推開，退到一邊，久久呆立在一邊，打量著以前的舊居。

  終是搖了搖頭，向著府中深處的一個院子走去。

  「是小七回來了嗎？」

  院內傳出一個女子略微慵懶的聲音，正是小七的柳姨，柳雲華。

  小七推開了院門，便看到一落落大方的女子在屋前，正在清掃著院中的落葉。

  「柳姨，要不我讓大姐姐請人把這樹砍了吧。」小七煞有其事的望著院中那株古樹。

  「你這孩子又說這事，趕緊先回去把衣服換一下，讓別院的人瞧去，又免不了是一番麻煩。」

  「嘻嘻，好的。」小七關上了院門，向著屋內走去。小七將那男裝換了去，走到院外，將還在掃院子的柳雲華拉到樹下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這不是怕你累著嗎？」

  小七指了指這顆有她三個人粗的大樹，「柳姨，你瞧瞧這樹，每天打掃的落葉都夠我們冬天取暖用的了。」

  柳雲華戳了戳小七的腦袋，「我還不知道你心裡那點小九九，你不就是覺得每天樹上的幾隻鴿子擾了你的清淨了嗎？」

  被戳破想法的小七賠笑說道：「哪有，柳姨，你看那群鴿子每天吃喝拉撒的，多給我們院子丟臉啊。」

  柳雲華抬頭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說著：「看來啊，是該管管了，不過可惜啊。」

  「可惜什麼？」小七有些疑惑不解。

  「哎，我瞧著這幾隻鴿子又到了產卵的時候了。」

  「那就先不去砍樹了，畢竟他們也是一條生命，若是因為我把樹砍了，讓他們沒出住，就是我的罪過了。」

  柳雲華噗嗤一下子笑了出來，「你就是饞人家的鴿子蛋而已。」

  「換好衣服不用去向相爺問安嗎？」柳雲華為小七遞上一杯涼茶。

  「不用了吧，反正他們幾個就是想讓哥哥知道我們張家的境地而已。」

  「哦，你竟然這麼乖，帶著他去了那麼多地方？」

  「沒有，哥哥他聰明絕頂，肯定會知道一切的，哪用我帶著他去。」

  聽到小七的話，柳雲華似乎早已知道了答案，笑了起來。

  「你的性子隨你母親。」

  柳雲華將小七的手抓在自己的手中，「轉眼間，你已經是豆蔻之年了。」

  「別肉麻了，我沒事，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小七將手從柳雲華的手中抽出，還用手互相搓了搓，仿佛真的有雞皮疙瘩出來。

  「說吧，你又想幹嘛？」

  「你這樣子說，柳姨好傷心啊。」柳雲華順勢就拿起手絹掩面輕泣。

  「哎，又缺錢了？」

  見到柳雲華沒有回話，小七閉上雙目長嘆一聲。

  「無論什麼事我都不會怪罪你的。」

  柳雲華當即將手絹丟在了一邊，清了清嗓子，「早說嘛，浪費我的眼淚。」

  小七憋著一口氣，看到柳雲華這樣，心裡已經不安，然而臉上還要客客氣氣的說：「這下可以說了吧？」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你屋裡留下的那張銀票我用了。」

  「哦，原來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