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水神

  如今遊戲售賣得非常順利，林節便不再看手機，收拾收拾準備繼續跑步去了。

  200米。

  水神廟前。

  那位白髮蒼蒼的嚴老頭依然如往日般，靜靜佇立在銀杏樹下。

  直到林節再度跑到一直以來的那個位置後，他這才緩緩睜開了雙眸，與那皺紋皸裂的眼皮不同，嚴老頭的雙眼好如藍空般清澈、又如雷電般攝人。

  絲毫沒有半點渾濁，看著就像個年輕人的雙眼似的。

  這一回他並沒有直接開始展示太極。

  而是罕見地對林節開口提醒道：「看仔細了，我只展示一遍。」

  聽見這話林節自然是馬上就停下步伐，瞪大雙眼，聚精會神地朝著嚴老頭盯去。

  嚴老頭這才略顯滿意地揚了一下嘴角，深吸一口氣後，伴著那陡然吹來的清晨曦風，簌簌作響的銀杏葉，他邁起腳步，好如游龍般的身姿悄然挪動。

  這回嚴老頭是從起勢開始的。

  起勢剛完，嚴老頭未有停歇半刻，緊接著便依次銜接上了野馬分鬃、白鶴亮翅、摟膝拗步、手揮琵琶.

  每一個動作都是優美與力量並存，極速與極緩同在。

  就好如那流水，散則悠悠自得，聚、則可開山斷石！

  在嚴老頭的身周，隨著他的每一式逐漸遞進，整片世界都仿佛改換了模樣，林節越看越為之痴迷，很快在他的腦海中，便沒了時間的概念。

  單鞭、雲手、高探馬轉身搬攔捶、如封似閉、十字手

  嚴老頭的動作依然沒有半分停止。

  直到。

  最後的。

  收勢

  「此為、太極。」

  他說。

  這道聲音陡然間便將林節喚醒，剛才的他，有種在領略無限世界之風姿綽約的感覺，剎那間仿佛輪流經歷了荒古與未來之間的無窮變換.就在這短短的24式太極拳內。

  直到再度清醒，林節這才重歸現實。

  而當他再度抬頭看向嚴老頭時。

  卻發現。

  銀杏樹下，空無一人。

  哪裡還有嚴老頭的身影。

  ……

  這時的林節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心，離開塑膠跑道，踏上青磚地板，朝著水神廟走去。

  走得近些了，林節這才陡然意識到這株不知多少年歲的銀杏樹，究竟有多大，其粗壯的枝幹似那遮天蔽日的鵬翼般，一靠近，感覺光線都被全阻擋完了。

  不遠處的水神廟就如初見時那般破舊。

  無論是遠看還是近看，其斑駁的紅牆，與脫落的漆面，無不展示著其中的荒涼。

  許多年前，這間小廟還是會有人捐款修整的，可隨著如今來往人流量越來越少，已經許久沒人來此供奉過，更別提修整了。

  其朱漆廟門已然不知為何缺失了半扇，而就連那僅存的半扇，上方古銅色的把手，也已經被歲月腐蝕得不成樣子。

  林節低下頭，小心翼翼的通過那半缺口進入狹小的廟內。

  廟頂上雕刻的壁畫已褪色大半，邊邊角角也全是蜘蛛網以及灰塵，顯然已許久未有人打掃過。

  其最中央，在雙香鼎之後的案牘上，供奉著一尊水神靈位。

  其上無畫無飾，僅是最為樸素的用那黑木板鐫刻而成，其上也無名無姓，僅有「水神」二字。

  全廟僅此一尊靈位。

  關於這位「水神」，在這一片並沒有流傳下來什麼具體的神話故事。

  只是依稀聽老人講過：

  當年錢塘江有過一次史無前例的大潮，洶湧的潮水幾乎都要將其旁邊的整個紹城都給完全淹沒，整城百姓的性命更是危在旦夕。

  而就在這時，這位水神大人出現了，他翻手間便將大潮拍散，從而救下了全城人的性命。

  於是這一片的人為了感激這位水神大人，便在橋塘灣修建了這間水神廟。

  當然這種神話傳說具體是真是假，也早已無法考究。

  畢竟這水神廟的修建時間最起碼也是在明朝時分，那麼久遠的事情，除了世代生活在這裡的人們會一代代口口相傳些傳說以外，早已沒了任何文獻的記載。

  林節默默注視了一會這尊靈位。

  便微微俯身，朝其拜了拜。

  這才離去。

  繼續開始了自己的晨跑。

  自從這些天已經漸漸適應這種跑步節奏後，林節的進步十分迅速，昨天的他就已經極大的突破極限，從1100米直接跳到了1300米！

  而今天林節在沒有那神奇牛肉的幫助下，僅憑著自身的增進，便硬生生又將這份極限再度拔高50米，來到了1350米。

  返程的路上。

  林節還沒來再度回到水神廟時，就遠遠的看到，在他之前一直站立的那塊塑膠跑道上。

  擺放著一個大大的青竹籃子。

  要比兩天前的那個，足足大上近四五倍。

  看著這個籃子，林節便陡地有些心一沉。

  他快步走去。

  果不其然還在那蓋在籃子上的白色布帛的上方，看到了那張同樣的紙條。

  只是這次的留言與上次大不相同：

  世間萬事，需循本心————嚴如玉。

  林節輕輕掀開布帛，裡面依然是那精美的雪花牛肉，只是量卻多了許多許多，塞得滿滿當當一籃子。

  牛肉太多了。

  多到他吃上好些天都吃不完。

  多到他提著甚至都有些費勁.

  微風吹拂，銀杏簌簌。

  林節眺望了一眼那不遠處沐浴在晨曦之中的水神廟，便雙手交換著提起這大青竹籃子，回家了。

  天明登前途，獨與老翁別。

  ——————

  回到家後，林節第一時間便放下青籃，轉而在客廳內閉眸佇立著。

  吸氣、吐氣、吸氣、吐氣.

  漸漸地，林節再次輕車熟路的進入了那朦朧的「第六感」狀態。

  這一刻的他，同樣堅信著，哪怕是一口氣看了20式太極拳，他也能直接模仿出來！

  於是。

  林節動了。

  起勢白鶴亮翅手揮琵琶單鞭海底針.搬攔捶.收勢！

  那些別人苦學多年才能完美展示出的太極拳，林節此時打出來就如那歷經許久千錘百鍊的太極宗師般流暢與標準。

  一遍太極拳下來。

  林節今早跑步所帶來的渾身疲憊感不僅完全消失。

  且渾身甚至都湧現著好似無窮無盡的力量。

  他感覺。

  自己的力量，僅完整打了一遍太極拳，便肉眼可見的增長了許多，且渾身變得更加輕盈，仿佛一下子就將帶了許久的負重，給去掉了般。

  這完整的太極拳，除了依然具備消除疲憊的神奇效果外。

  居然還能增強體質！？

  這讓林節又驚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