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怒目金剛

  剛才進去了的時候還好好地，也不知道為什麼出來了忽然表情就變得嚴肅了起來。

  不僅僅是嚴肅了不少，看樣子這絕對是不太高興。

  京師城南邊的茶樓，慕清歌靠在了窗邊朝著遠處眺望，桌子上的一盤綠豆酥一口未動，紫砂壺裡的香茗，微熱的氣已經消散了些。

  慕清歌不想見人，樂人和月牙都不願意。

  所以他們兩個人退到了屋子外面等候差遣。

  站在了旁邊的月牙有些好奇是怎麼回事，詢問樂人的說道：「樂人姐姐，剛才小姐還不是好好地麼？」

  對方只是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並且示意她不要說話，惹得小姐更不開心了對誰都不好。

  這茶樓的隔壁就是他們玲瓏閣，從這個小二樓朝著那邊眺望，甚至能看到裡面掌燈之後依舊川流不息，人來人往。

  太平盛世百姓康樂，手中有了閒錢，這玉石的生意就好做多了。

  日暮西沉，單獨的廂房閣樓也沒了光芒，小二想要進來掌燈，不過樂人還是讓他退下了。

  自己敲了敲門，隨後推開門走了進來說道：「小姐，我給您把燈點上。」

  慕清歌幾乎沒動，縮在了椅子上望著遠處發呆，冷若冰霜的臉上有幾分的迷茫，看到了樂人走了進來才微微的晃動了下，像是驚醒了。

  「秋天不比盛夏，早晚濕氣重，您多穿點衣服。」

  「知道了。」

  看了眼樂人，慕清歌看著對方點上了紅燭之後才說道：「你一定好奇，我為什麼這麼生氣吧？」

  「小姐看起來不像是生氣，是有點鬱悶。」樂人換了個詞看著慕清歌說道：「五皇子雖然灑脫不羈，看似行為荒誕，但實際上安通人情，官場上的事情也甚是比較玩轉的開，他都是一步步來的，您不比太過於心急了。」

  慕清歌知道樂人在屋子外面等了一下午，應該是想到了些什麼，她本來就聰慧，所以沒過多久大致揣摩到了個方向，這也是拿話試試對方。

  果然觸摸到了對方到底是什麼意思了之後樂人就小心的勸解幾分。

  慕清歌搖搖頭之後才說道：「哎，這個風無塵，我以前真的是沒把他當回事，但是現在看來這位皇子有點能耐，並且他的確是在保護我，你說這個事情是我做錯了麼。」

  坐在了慕清歌身邊的樂人抱著自己的腰刀露出了幾分微笑，想了想之後又搖搖頭。

  「不是，你這笑了笑又搖了搖頭是怎麼回事？」慕清歌看著對方這個態度反而是有了幾分笑意的說道：「你說說看。」

  「小姐您是文武雙全的人，我給您講大道理也沒有必要，要是該說的話您可能比我都懂。」樂人就說道：「我就說點我明白的吧！」

  給樂人滿了杯茶，慕清歌很想知道她以前的事情，這樣倒是也讓他頗有些意外。

  「小時候我剛開始練刀的時候不敢殺生，小野兔，小狍子都不敢，我師父就給我講，他說天下的人皆說以慈悲為懷是菩薩心腸，但就算是菩薩身也要有護法金剛，這護法金剛是幹什麼的呢？不就是專門做這些事情的麼？」

  慕清歌想了想沒說話，但是不明白樂人為什麼會忽然想起來給自己講這個的事情。

  而樂人也沒說，反倒是反問了慕清歌的說道：「大小姐您說，我這是做錯了還是做對了？」

  「那你用你的刀，去殺了什麼人了呢？因為什麼事情了呢？」慕清歌順著樂人的話詢問道。

  樂人把自己的長刀拉了出來，目光略過了尖銳的刀鋒，隨後看向了慕清歌說道：「我也不知道，每件事情都有對錯，每次選擇都各有不同，刀不同事，事做錯了可修，可改，但刀一旦落下，就是命。」

  回頭掃了眼慕清歌，樂人反問道：「但我事到如今，出刀依舊毫不猶豫。」

  「哦？為什麼？」

  「因為我相信我自己，錯了也罷，對也罷，做就是做了，殺就是殺了，若是覺得殺錯了，也只能怪他命不好，若是我被殺了，那就是我命不好。」

  重新把長刀縮回到了刀鞘里，樂人目光凌厲中帶著堅定說道：「一旦猶豫了，我手中的刀就不再那麼鋒利了。」

  說完對方目光又溫和了下來，很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也不知道我說明白了沒有，總之，這邊是我用刀之道。」

  慕清歌習武也有多年，對於樂人所說的話倒是有幾分感同身受，所以也就笑著點點頭說道：「恩，你說的有幾分道理，我感覺我自己輕鬆的多了，沒什麼事情了，回府吧。」

  回到了將軍府，慕清歌路過前院的時候朝著廂房掃了眼，隨後想了想說道：「月牙，你先回去吧。」

  「是。」

  慕清歌很快的轉身朝著院子裡走去，慕雲在屋子裡和蘇瑞正在對酌吃晚飯，聽到了外面敲了敲門，就詢問道：「誰啊！」

  「是我，清歌。」

  走進來的慕清歌掃了眼蘇瑞，此刻他也是一襲青衣坐在那裡，兩個人相互看了眼彼此都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現在他們兩個人之間算是比較有些微妙的關係，蘇瑞從未問過軍營的事情到底是不是慕清歌做的，對方也同樣什麼都不說，從來沒解釋過。

  兩個人偏偏又是都住在將軍府，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地方卻又沒有真的碰見過。

  不管外面的人怎麼瘋傳慕清歌幫著三皇子做事坑了蘇瑞，眼下的事情又算是可以勉強的說得過去。

  「清歌來了。」慕雲露出了些微笑的說道：「吃了麼，過來坐。」

  「正好沒吃，我也是運氣好。」慕清歌坐在了椅子上高興地回頭對樂人說道：「你回去休息吧！」

  點點頭的樂人走了出去，隨後把屋子裡的門給關上了。

  「師兄，在將軍府住的還舒心麼？」慕清歌表面上沒什麼變化的詢問道：「這幾天我也沒有帶著你到處走走，真的是抱歉。」

  「不要緊，師妹給我炒的那幾個家鄉小炒，我已經很感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