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輪迴

  皇三子繼位。

  新帝登基，本該盛世清明。

  而此刻的風朝帝都，正是風雲涌動之時。

  「慕清歌，你莫非不是真以為，朕對你是真心的吧！呵呵，朕告訴你，若不是看上你身後將軍府的權勢，朕怎會高看你一眼？」

  一身龍袍者俯視堂下女子，女子雖滿身傷痕，卻也是錚錚傲骨，凌風而立之姿。

  「風無暇，你可真是個狠心腸啊！我慕家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了？若說你是不喜我，那你直說即可，何苦要連累將軍府上下兩百多條性命！」

  「清歌……」他的聲音忽然柔和了許多。

  慕清歌抬眸，瞧著穩坐高位的那人，那個人，是她曾傾盡所有去愛戀的，可如今他所在的那個位置，可是她用慕家亡靈堆砌而成的啊！

  「清歌啊，你可知道？」

  「我應該知道何事？」慕清歌冷聲答到，心中對風無暇其實還存有一絲希望的，可她需要他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但此刻的慕清歌卻未曾想到，危險正一步步向她逼近。

  「明白事到如今，朕留你不得了。」

  長劍出鞘，直嚮慕清歌而來。

  慕清歌並未料到風無暇的武功竟已到達了如此地步。

  這一劍，若是她躲，必然是躲得過的，可惜了，她慕清歌已然累了，慕家一事，是她眼瞎看不清狼子野心，她該贖罪的。

  想像當中的疼痛並未有傳來，慕清歌只聽見面前一聲悶哼，隨即而來的是一聲阿清。

  「不要——」

  慕清歌從夢裡驚醒，一身冷汗，月牙連忙從房門外進來。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瞧著月牙擔心的模樣，以及她的裝束，面容。

  慕清歌有些疑惑，又想起慕家，連忙抓著月牙就問，「月牙，慕家，爺爺，爹爹他們都如何？」

  這一問，倒是把月牙問的有些不知所謂，「小姐你別急，可是發生了何事？老將軍和將軍都並無事的」

  「無事……」

  慕清歌記得，風無暇說的話，明明慕家是被滅了滿門的，怎得會無事？

  「月牙，現如今是何年何月？」

  「小姐，你怎得做了一個夢，反倒糊塗了。如今正是開元十五年啊！」

  十五年？！

  如果沒猜錯的話，她是重生了。

  開元十五年，整好，這一切都還有機會去逆轉。

  風無暇，前世你欠了我的，我慕清歌這一世定要你百倍償還！

  「月牙，你可得好好的啊！」

  慕清歌記得前世，月牙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她緊握著月牙的手，眼中含淚。

  「小姐，可是做了什麼夢？小姐放心，這夢裡的與現實都是相反的，小姐便先不想那麼多，好好歇息，明兒個可是個大日子呢！小姐可要養精蓄銳，可不能滿臉憔悴的去見三皇子呢。」

  「去見三皇子？」

  許是看出來了慕清歌眼裡的疑惑，月牙解釋道，「小姐今是怎得了？竟連明兒個是皇后娘娘生辰的日子都給忘了。」

  如今得償所願，她自然也是替自家小姐高興的。

  「呵，是麼？」慕清歌冷笑一聲，「我曉得了，月牙，你且先退下吧！」

  慕清歌垂眸。

  風無暇，這帳，我們可得慢慢的算，沒想到那麼快就能與你再相見了，這可真是，有些令人激動！

  慕清歌重新躺下，開始回憶前世的記憶。

  她記得，前世這個時候，在皇后的算計下，陛下為她與風無暇賜婚，不久，她就嫁入了三皇子府，一切的悲劇也就是從那時候起的。

  她必須讓風無暇付出代價，並且，她得搞清楚一件事。

  那便是，前世閉眼前耳旁響起的那一句阿清是何人喚的，她明明真真兒的記得，並無人喚過她為阿清，可她卻能斷定，那句阿清是喚的她。

  因為，她能深刻的感受到此刻她心臟的疼痛，刻骨銘心，恍若正在失去，或是已失去了何物一般。

  星辰藏進雲海，玉京亂作為了月下清暉。

  一夜，潛過。

  「小姐，小姐。」

  朦朧中，慕清歌依稀可聽見有人喚她，睜開了眼，就瞧見月牙那丫頭，「小姐，該醒了。」

  「嗯？」

  「小姐又不記得了，今日可是入宮的日子啊！老爺在前堂等著小姐呢。」

  一番話徹底將慕清歌的困意打消沒了。

  「是嗎？那月牙，你且快些為我梳妝。」

  「好好好，小姐這是有多麼的期盼與三皇子殿下相見啊，竟這麼猴急。」

  月牙調笑，以為慕清歌是為了早些見著風無暇，可慕清歌始終低著頭，未置一詞，陷入無盡沉默之中。

  「對了，月牙，今日，便著那襲紅衣吧！」

  月牙愣住了，「小姐，你不是……」

  「就按我說的來。」慕清歌冷然。

  月牙雖心有疑惑，卻還是聽從了慕清歌的話行事了。

  到了宮廷之內，慕清歌與父親共同緩步挪至堂中，行了禮。

  「臣慕雲攜女參見皇上皇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瞧著如今意氣風發的父親，慕清歌的眸暗自紅了幾分。

  「清歌，你終於來了。」風無暇起身上前，瞧著慕清歌，眼裡儘是虛情假意。

  「殿下。」慕清歌福了福身，躲過了風無暇伸過來的大掌。

  「清歌，你這是……」

  風無暇有些尷尬的收了收手，嘴角的笑容就如此僵在了臉上。

  「呵。」慕清歌不失禮貌的輕笑一聲，「臣女與殿下如今名不正言不順的，將來該是如何，都不敢定下的，臣女還是需要顧忌一下自個兒的名聲的。」

  「……」風無暇沉默半晌，「倒是本殿思慮不周了。」

  風無暇只管慕清歌是女兒家的嬌羞扭捏，也並未作多想。

  「陛下，您看，暇兒和這慕家小姐可真是一對神仙眷侶啊，你瞧，這倆孩子多麼般配。」

  皇帝瞧著慕清歌和風無暇，眼底諱莫如深，卻還是開口道了一句，「屬實般配。」

  「早聞慕小姐心悅與我暇兒，臣妾也時常聽起暇兒談起慕小姐，心想二人該是情投意合，陛下何不成全了他們二人？」

  「……」皇帝沉默一會兒。

  「如皇后所言，確實不錯。」

  皇帝思量許久，「暇兒，清歌，你們二人上前來。」

  「慕家嫡女慕清歌，端慧賢淑，與朕嫡子風無暇情意相投，朕心甚悅，是故賜婚與二人。」

  慕清歌本是曉得皇帝意欲何為，只是她未曾想到來的這麼快。

  「不可！」

  「不可！」

  異口同聲，這聲音從倆人口中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