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得與失

  穿過長長的甬道，幾人每過一個關卡就會被搜一次身，看來宮裡的情況要比外面還要來得嚴格，也不知道是不是虞帝聽到了什麼風聲，明明他們最近都停手了，沒有其他的大動作。

  蔣瑞峰忍不住和魏承建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看來下次行動要更加小心才行。

  四人來到書房門前，太監總管親自上前搜了一下身，等確定穩妥後才衝著裡面通報了一聲。

  「進來吧。」虞帝低沉肅然的聲音從門內傳來，情緒上聽著沒什麼異樣的。

  太監總管聽到後立馬推開門讓身後的幾人進去，然後再體貼的關上，就這麼守在門口不讓任何人靠近。

  「見過皇上。」書房裡的光線不算太明亮，就桌案上擺著一隻蠟燭，虞帝俯首在後面，像是正在處理摺子，不過看他神色卻是比之前要憔悴了不少。

  「起身吧，眾位愛卿辛苦了。」將桌面上的東西放到一旁，虞帝抬眼掃過面前站著的四個人，將軍府一直以來是他倚重但同時也感覺到防備的所在，面上他向來是客氣的，但心裡怎麼個想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想必這位就是立了大功的蔣副將了吧？」視線掃視間落在了靠後的蔣瑞峰身上，他打量著這個人，之前就聽魏承建說過了，說這人天資極高，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將才，可惜當時沒能得見。

  「皇上過譽了，臣不敢當。」被突然注意到，蔣瑞峰絲毫不慌，他恭敬的一躬身又行了個禮，回答得不卑不亢，頗為有風度。

  被他這通身的氣質吸引，虞帝讚賞的看了他一眼，這樣的人才最該在他手下做事，遺憾的是他是魏承建的人，不好拉攏，只能放棄了。

  「不必謙虛，朕知道你的能力，此次打敗岐遠，也是你的頭功。」在魏承建送回來的書信中，虞帝知道了蔣瑞峰的英勇表現，所以才會特別的惋惜這樣的人不能收歸所有，但要說不加以封賞又說不過去，可是他並不想給將軍府太多的權力，不然以後不好把控。

  老將軍等人正在一旁沒有說話，這時候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選擇，也是在虞帝注意到蔣瑞峰的時候，魏承建心裡就暗道不好，之前傅鴻說的那一番話足以證明虞帝對他們將軍府已經開始忌憚了，這時候提了一句蔣瑞峰的身份，只能說是特別在意他和將軍府的關係。

  在場都是人精，自然是想到了這一點，蔣瑞峰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之前商議好的情況可能要泡湯了，他最多只往上升一個位置，但要說有什麼多餘的權力，卻是沒有的。

  「皇上。」在虞帝即將說出自己封賞的時候，魏老將軍一拱手喚了一句，然後往前走了一步示意自己有事要稟報。

  「老將軍有什麼事情要說？」到嘴的話暫時停住了，虞帝看向了下方鬚髮皆白的老人，其實作為一個兩朝元老他怎麼也該好好的對待才是，但老將軍的兩個兒子權勢太大了，這讓他不得不忌憚。

  「老臣自認年事已高，每日在朝中都時常感覺到力有不逮，所以懇請皇上能夠准許老臣辭官回家。」

  他說的這一番話並不想之前的回家歸隱或者修養，要知道老將軍手裡一直握著一支先帝交給他的軍隊，雖說不能和千萬大軍比擬，但其作戰能力都是頂尖的，虞帝一直耿耿於懷這件事，心裡是惱恨父皇的這個做法，苦於沒辦法收為己有。

  現在卻是不同了，既然能說出辭官這個決定，那麼意思就是要把那支軍隊交出來，這樣的讓步不難理解，這是為了讓虞帝能夠好好的褒獎蔣瑞峰，帝王的心思難測，但肯定是不願意看著一個朝臣逐漸壯大的，這時候適當的捨棄一些東西就可以化解了。

  明顯虞帝很滿意這個讓步，魏老將軍手裡的東西和給蔣瑞峰一個官職想必，實在重要得太多了，而且就算他給了官職，也不是非得給軍權過去，所以他臉色瞬間明朗了起來，就連說得話也體恤了不少。

  「老將軍這說的是什麼話，辭官可以，但卻是不能離開朝堂的，朕還要多聽聽您老人家的教誨呢。」

  都說打一棒再給顆甜棗，虞帝自然不會真的讓他回家待著，不然天下百姓和其他的大臣該怎麼想他，只會寒了那些人的心，一個沒有任何實權的元老，對虞帝來說不足為懼。

  這麼大的退讓終於是讓蔣瑞峰得了個不低的官職，等同於魏玉軒的少將軍之位，不過他們也都知道這官職的分量和魏玉軒是沒法比的，至少在軍權方面要差不少，總歸是他們吃了這個悶虧。

  沒人領了不少賞賜後就紛紛告辭出宮了，蔣瑞峰沒有坐上回家的馬車，而是上了一旁將軍府的。

  「今天的事情果然還是遵照著我們之前的設想來的。」看到他坐了進來，魏承建感慨了一下，但是卻沒有什麼惋惜的味道。

  「這軍隊放在我的手裡本身就是一個隱患，或早或晚都會被收回去的，與其到時候被直接剝奪，還不如趁機謀取一些東西。」

  之前在書房裡還一臉滄桑的老將軍此時卻滿是精明，他當時說的那一番話其實在他們還沒有回都城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蔣瑞峰是在魏承建的手底下建立功勳的，不論是誰看都默認是他的人，虞帝不是傻的，自然不會輕易的給出官職上的封賞。

  這就需要老將軍主動交出手裡的權利，以退為進，果然最後的結果是他們想要的。

  「他自然不會知道那支軍隊早已經歸順我了。」回憶起虞帝當時得意的樣子，蔣瑞峰只覺得好笑，他嘴角輕勾滿是嘲諷意味，那人現在不知道多高興自己得了這麼個助力，可惜卻是他故意放在他身邊的一枚尖銳的利刃。

  先帝的這支軍隊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太子準備的，為的就是護著太子成功登位，可惜後面發生了那樣的事情，當時先帝傳召還是大將軍的魏老爺子進宮，密碼的把軍隊給了他，意思很明顯，讓他保護好虞儀，如有必要是可以直接干擾皇帝的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