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陳年往事

  「冒昧的問一句，你和這孩子是什麼關係？」趙月茹看他們已經聊完了正事，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雖然已經默認了他領養的事情，但她還是想著問清楚比較放心一點。

  男子大概是沒有料到她會突然問這麼一個問題，他愣了一下，然後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眼身邊站著的小男孩，略帶苦澀的笑了笑，「他是我愛慕女子的孩子，既然她不在了，那麼我就要替她好好的照顧他們。」

  原本以為兩人是親戚之類的，最後的結果竟然會是這樣，趙月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自古痴情的人最容易受傷，她也說不上是傻還是死腦筋，既然本人甘之如飴，那麼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麼。

  話題到這裡就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了，幾人都默契的沒有再說話，氣氛一時有點沉默，尷尬的感覺慢慢的開始擴散，趙月茹正想著說點什麼緩解一下，但是從見面開始就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小男孩兒突然出聲了。

  「她是不是死了？」他這句話說得沒頭沒腦的，讓男子有點疑惑，然而趙月茹卻是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

  「是的，連同她的母親。」雖然現在說到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不能接受，但趙月茹還是每說一次就會難受一會兒。

  小男孩像是意料之中小姑娘的死亡，他臉上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但也沒了之前對小姑娘的那種不屑，「我知道她最後一定會做出蠢事來的，果然，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趙月茹他們是親眼看到過他對待小姑娘的態度，那個時候她只以為他是看不起小姑娘的，但現在看來可能並不是這樣。

  「你們想聽聽她的故事嗎？或者說她那麼做的原因。」他後一句話很明顯指的就是小姑娘助紂為虐騙人的事情，基本那些牢房裡的女子都是她騙進去的。

  「你知道？」說不驚訝是騙人的，趙月茹在知道自己被騙後就一直想問小姑娘為什麼，因為她總覺得這其中是有原因的。

  「其實也沒什麼神秘的，想必你們也在那宅子裡看到過她母親了。」小男孩沒什麼可隱瞞的，本身這件事對於村子裡的一些人來說基本算得上是明面上的事情，他不過是和他們住得近，所以知道得比較清楚。

  「她爹原本是村子裡最能幹的農戶，一家三口人過著緊湊但卻幸福的生活，那個時候還時常可以看到她臉上的笑容，活潑好動，不像現在的木訥。」

  可以看得出來小男孩對她的事情是真的很熟悉，而且兩人的關係應該也不像表面上看到的疏遠。

  隨著他的描述，一旁的趙月茹仿佛也看到了她愛嬌的倚靠在父母的身邊，會因為自己的一些可愛要求而撒嬌，真的是很溫馨的一家人。

  「但是那人來了之後就一切都變了，她娘不幸被看中，在逼迫她娘就範的時候，她爹被當做用來威脅她娘的把柄，割掉舌頭和耳朵，她娘眼看著自己的夫君被折磨，最終還是答應了。」

  這件事當時就發生在他家房門前，村子裡的其他人全都害怕的躲了起來，而他也只敢透過門縫往外面看，恰好就目睹了那血腥的一幕。

  趙月茹沒想到小姑娘一家經歷了這麼痛苦的事情，她難受的閉了閉眼，又憶起了大廳里的悲劇。

  「既然她娘已經答應了，那為什麼還會被逼到這個地步？」陳老同樣感覺到心痛，他們還是低估了惡的邊界，在那些窮凶極惡的人看來，惡意是沒有界限的。

  「如果只是答應就可以解決的話，她爹也就不會死了。」像是覺得陳老想得太簡單了，小男孩無奈的搖頭，「那惡人霸占了她娘親，但卻並不滿足，他對於女人有著非常人般的執著和瘋狂，從接管了我們村子的那天起，村里所有的女人就都被他抓了起來。」

  他是因為家裡只剩他和妹妹兩個人而躲過一劫的，雖然在收買人手的時候，男子怕那人做出什麼事情來威脅到小男孩，所以假意投靠了進去，其實每到他負責站崗的時候，他都會想盡一切辦法阻止外面的人進來。

  也因此他不能得到食物的補給，因為他們都是按照騙了幾個人來計算食物的。

  「這是一種畸形的心理。」趙月茹知道他的身份，但卻很難想像那種變態的思想到底是多麼的恐怖，那人早已經因為自身的殘缺而扭曲了。

  「對，所以這個時候她就成為了一個特別好的利用工具，因為手裡控制著她娘親，所以不論是什麼事情，她都會盡全力的去做。」

  說到最後小男孩也不知道自己對於小姑娘的態度是什麼，他從小的教育告訴他這些都是最卑鄙的事情，但每次看到她做完那些事後獨自一個人躲著哭泣時，他又不那麼生氣了。

  「所以在親眼看到母親死在眼前的時候才會這麼的崩潰。」一個人心裡一直在堅持的東西，在她竭盡全力去靠近的時候，一旦被打碎或者毀滅了，那麼這個人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氣就都沒有了。

  只能說這件事情背後承受的苦難和悲傷實在太沉重了，沉重到他們都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趙月茹一度產生了一種錯覺，或許死亡對於她們兩母女來說才是真正的解脫。

  「我想問你們一件事情。」小男孩說完那些話後就沉默了，他盯著斜對面緊閉的房門，那裡正好就是小姑娘的家。

  「你說。」趙月茹回道。

  「我想知道，她埋在哪兒？」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也是猶豫了很久，但最後還是問了出來。

  「就埋在她房子後面的花圃中，想著女孩子總歸是喜歡花朵的，所以我們也種了很多花進去。」

  其實一開始官差們的意思就是和那些死去的村民們一起埋在山上，但趙月茹不想小姑娘臨到最後都不能獲得一個安寧，所以她單獨給小姑娘準備了一個漂亮的地方住著。

  「謝謝。」小男孩禮貌的道了聲謝，然後轉身朝著房屋的後院走去，那正是前往花圃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