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悲劇的發生

  這句話聽在別人的耳朵里或許會不懂為什麼，但在男人和趙月茹他們三個人聽來，卻是在大眾打他的臉，其實是在羞辱他。

  每一個太監最痛恨的一件事就是被人提及他們身體上的缺陷，在宮裡的時候還好，因為他們本就是奴才，但現在他逃了出來，而且在霸占苦艾村後一直是統領般的存在，平日裡他表現得就像一個正常的男子，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會知道這件事情。

  「你是怎麼知道的？」他暴戾的一把拽住了她的頭髮，用力的往後拉扯，力道大得幾乎能夠將她的頭皮扯下來，另一隻手裡的匕首也越陷越深。

  鮮紅的血液順著刀尖滑落，然後沿著女人白皙細嫩的脖頸緩緩隱沒進衣領中。

  對於身體的疼痛，她就像是感覺不到似的，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人，眼底深處全是厭惡和譏諷。

  「這還需要猜嗎？你每次把我們叫過去都只讓我們把衣服脫了站在那裡，除了用鞭子抽打以為，什麼動作都沒有，不像你那些手下，稍微動動手指，就恨不得跪倒在我的面前。」

  她終於找到了反擊他的東西，作為一個女人，而且還是被關在這裡見識過太多欲望和殺戮的女人，她太知道激怒一個男人需要什麼了。

  但是又有誰願意把自己的不堪拿到那麼多人的面前來說呢，不過是心死了就什麼都不在乎了，她現在連死亡都不害怕了。

  看著突然變得沉默的男子，趙月茹心裡閃過一種不好的預感，以他睚眥必報的性格不可能會這麼安靜，甚至安靜到詭異的程度。

  「噗！」一聲鈍器扎進肉里的聲音響起。

  讓在場的所有人瞬間愣了一下，然後紛紛神情緊張的戒備了起來。

  趙月茹這時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她不敢置信的睜大大眼睛，看著上首坐著的兩個人，在發現男人還想再動作的時候惶急的大吼出聲，「不……」

  「娘！」

  還沒等她把話說完，斜後方的角落裡突然傳來了一聲尖利刺耳的聲音，帶著哭腔，緊接著一個小小的身影就這麼沖了出來。

  原來這人就是一直悄悄跟在他們後面的小姑娘，她因為個子太小的緣故，走進大廳的時候就被官兵們給堵在了後面，好不容易從縫隙里擠出來後，就看到這麼殘忍的一幕。

  小姑娘奔跑的速度很快，然而即使她再快卻也快不過刀子，女人現在已經被連續扎了四五刀了，她原本淡粉色的衣服表面漸漸的氤氳開一片片紅梅，就連嘴裡也開始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著鮮血。

  「囡……囡……」像是沒有料到會在這裡看到自己的女兒，她勉力抬起自己已經開始變得酸軟無力的手，想去觸碰一下她的臉，但眼前愈漸黑暗的視線讓她即使拼了命的睜眼也看不清。

  意識開始拉扯著她往下墜，但心裡的堅持又讓她不願意就這麼深陷下去，就算身體已經開始變得僵硬了，她還是固執的朝著前方伸著手，想在黑暗中抓住些什麼。

  一抹溫熱突然從指間傳來，女子手指下意識的痙攣著，沒等再過多的去感受，她就永遠的投進了黑暗之中。

  趙月茹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不忍的別開了頭，女人最終到死都沒能好好的摸到自己的女兒。

  小姑娘在跑過去的時候因為身體實在太虛弱了，摔倒在半路上好一會兒站不起來，她真的太瘦了，用力奔跑的那一雙腿仿佛下一刻就會折斷。

  最後還是陳老讓人將她扶了起來往女人的方向去，但是等他們走到的時候已經遲了，女人已經斷氣了。

  可笑的是女人最後感覺到的溫熱竟然是男子噴出來的血，那些鮮血幾乎染紅了她一整隻手，在她的掌心積了一小窪。

  原來男人在他們找過來之前就已經喝下了毒酒，他自知大勢已去，卻也不想被關在牢獄裡忍受那許多的刑罰，索性一杯毒酒了結了自己的一生，最後之所以會狂性大發的殺人，這卻是他一開始就想要的結果。

  他不可能會留著女人活在世上。

  「娘……」小姑娘跪倒在椅子下，一雙瘦骨嶙峋的手用力的握住那滿是鮮血的手掌，感受著手心裡的最後一絲餘溫，人死後身體會涼得很快，她膝行幾步將那隻僵冷的手抱在懷裡，想用自己身上的熱度去溫暖它。

  「你們先下去。」陳老輕聲吩咐了一句，讓其他官兵暫時去外面等著，他不想太多的人看到這孩子母親的慘狀，想給那女人留下最後一絲體面。

  趙月茹看著小姑娘悲痛欲絕的樣子，她想安慰些什麼，但無數句話到嘴邊卻是怎麼都說不出口了，現在這個場景她還能說什麼？讓她堅強嗎？可是世間僅剩的親人都沒有了，要如何堅強呢。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一起走。」最終她也只能幹巴巴的說出這麼一句話，除了帶走無依無靠的她，讓她慢慢的走出這段傷心事以外，趙月茹別無他法。

  小姑娘也不知道聽沒聽到，她只呆愣的坐在那裡，懷裡抱著一隻冰冷的手，眼睛直直的對著女人滿是鮮血的胸口，不知道在想什麼。

  「如果你還是喜歡這裡，我們也可以幫你找一個好人家收養。」趙月茹也不介意她的不言不語，繼續溫柔的商量著，像是對待自己的女兒一樣。

  她一個人不知疲倦的在那裡說了很久，即使沒有回應也依然興致不減的說著，臉上也是全然的笑意。

  「我不要……」

  這回答的聲音小得幾乎像蚊子哼哼，趙月茹繼續滔滔不絕的說了一長串後，才突然反應過來小姑娘說話了。

  「你說什麼？」她疑惑的問道。

  但這次小姑娘卻沒有打算再開口，她鬆開懷裡的手，然後一把握住還插在女人胸口的匕首，就這麼一下子拔了出來。

  趙月茹看到她這個動作，心臟瞬間提了上來，她沒來由的開始感到緊張和慌亂，「你要做什麼？快把東西放下。」

  「孩子，不要做傻事！」陳老也被這突然的變故給嚇到的，他語重心長的想勸說她。

  而站在兩人旁邊的蔣瑞峰，則是直接邁步往小姑娘的方向去，他的意圖很明顯，那就是阻止她的下一步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