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小男孩

  「你家大人呢？」看他終於不鬧了，陳老這才開口問道。

  這句話不單是對小男孩說的，其實是對他們兩個孩子說的，他們這裡的動靜這麼大，而且這孩子剛剛的呼喊聲也不小，但就是沒見到有人出來制止或者看一眼。

  小姑娘依然瑟縮著沒有說話，她害怕的將頭埋進胸前，不願意和面前的幾個外來人對視。

  「你想幹什麼？」不同於她的膽怯，小男孩一臉防備的看著陳老，像是豎起了一聲針尖的刺蝟。

  「我來到你們村子裡，看見的人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所以好奇罷了。」感覺到孩子們的不配合，陳老並沒有說明自己的本意，而是用一隻略帶調侃的語氣回答道。

  「而且你們總該有村長吧？」他好奇的是這個村長的所作所為，封路、斷糧，到現在村民們這麼飢餓的狀態，不知道是村長故意為之，還是也沒了辦法。

  「死了。」像是對他這個問題感到不高興，小男孩厭惡的皺緊了眉頭，語氣不算好的低聲說道。

  他說這兩個字的時候倒是少了些孩子的那種稚氣，帶著不符合他這個年紀的成熟，而且在說到生死的時候也是十分的冷淡，甚至都已經算得上冷血了。

  趙月茹忍不住看了過去，能讓一個孩子說出這樣的話，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亦或者是他看到了什麼？

  「那你們村現在是誰在管事？」既然村長這件事問不出什麼，陳老打算換一個方法，村子裡總該是有能處事的老人在，通常這都是德高望重的人充當的，只有這樣的人才能讓村民們信服。

  「沒有人。」像是覺得他的問題實在囉嗦又不想回答，小男孩的情緒又開始變得暴躁了起來，「你們到底有什麼事？既然不是村子裡的人就趕緊走吧！」

  他又試著掙扎了一下，在發現根本撼動不了後，他才繼續維持著被禁錮的動作，只是臉上的神情帶著不耐煩和擔憂。

  這兩種情緒消失得很快，但還是被趙月茹捕捉到了，她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小男孩剛剛的擔憂是真實存在的，雖然速度很快。

  但是為什麼會覺得擔憂？她心裡一時疑雲密布，是因為他們這幾個外來者嗎？還是說村子裡有什麼東西？

  「我看到你是從那個房間裡出來的，所以你的家人應該住在裡面吧？」趙月茹不知道自己的猜測對不對，她假意試探的指了指半掩著的房門，腳步有意識的往那裡動了動。

  「沒有！」小男孩有一瞬間的慌亂，他厲聲喊了一句後，像是察覺到了自己情緒的不對，就又遮掩著補充了一句，「我家裡沒有人。」

  這時候陳老也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小男孩好像是在害怕他們靠近那個房屋，那麼屋子裡就一定有東西，而且說不定是對他來說特別重要的。

  「你一個小孩子自己一個人住，吃什麼？」他眼神示意趙月茹在他們托住小男孩的時候，悄悄的偷溜進去看看裡面有什麼。

  蔣瑞峰也得了陳老的指示，他稍微鬆了鬆手里的力度，然後不著痕跡的擋住了小男孩的視線，讓他看不到旁邊發生了什麼。

  對於他這個問題，小男孩沒有打算回答，他沉默著一語不發的站在那裡，全身都散發著拒絕配合的氣息。

  「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也不勉強你。」陳老將手背在身後，輕輕動了動，示意趙月茹可以去了。

  「但是你吃了我們的東西，不會想著這麼輕易的逃過去吧？」他故意用話引起小男孩的注意力，讓他沒有心思去關注其他。

  「這不是你給她的嗎？」確實吃了東西的小男孩有一瞬間的僵硬，但隨後他就又理直氣壯的反駁道，完全不覺得自己錯了。

  「話是這麼說，但你也知道是給這個小姑娘的，而不是給你的」兩人就吃食這件事在爭論著，就連一直站在旁邊毫無存在感的小姑娘也把注意力轉移了過去。

  趙月茹就趁著這個時候腳步輕巧的來到房屋前，因為小男孩之前走得比較急，所以房門並沒有關嚴實，只是虛虛的帶了一下。

  她伸手小心的扶住門扉慢慢的往裡推開，好在木門雖然已經老舊得不成樣子了，但在刻意的動作下還是沒產生什麼大的響聲。

  等門縫足夠一個人進入後，趙月茹停下動作快速的閃了進去，然後繼續動作放輕的將門給帶上。

  這一切做好後花費的時間不多，她稍微理順了一下呼吸，這才轉身開始打量起房間裡的情況。

  這屋子雖然被稱之為是屋子，但裡面的東西卻少得可憐，前廳留作吃飯的地方，除了一張缺了角的木桌以外，別無他物，連一張凳子都沒有。

  地上四處散落著一些黑色的東西，看不清原貌，不過味道聞著卻像是什麼食物腐爛的氣息，趙月茹小心的避開它們往裡屋走去。

  差不多幾步的距離，她就來到了一扇布簾前面，這帘子已經算是至今為止看到的最完好的東西了，雖然上面的圖案已經烏黑得看不清了。

  不想伸手去碰這個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了的帘子，趙月茹剛想著找個什麼東西掀一下，突然耳邊隱約聽到了一聲特別微弱的咳嗽聲，這聲音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因為她正好靠得比較近，而且周圍又沒有別的響動，所以這個聲音就完全的被她聽了個正著。

  房間裡還有一個人。

  這個想法剛出現在她腦海里，她就神經緊繃了一下，因為本身就是偷偷溜進來的，在此之前她以為這裡面是沒有人的，在不確定裡面的人是誰之前，趙月茹根本就不敢輕易闖進去。

  腳步猶豫著往後退了些許，她打算暫時不驚動裡面的人，沒曾想剛轉過去，那清淺的咳嗽突然變得劇烈了起來，而且聽聲音好像還是一個小女孩兒，現在已經到了呼吸急促，並且還伴隨著不斷的乾嘔聲。

  趙月茹心裡一時有點焦灼，她進退兩難的站在那裡，耳邊是開始變得越來越虛弱的喘息聲，不確定是好了還是說更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