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同床共枕

  「送來的人是這麼說的。」蔣瑞峰把袋子放到地上，解開上面綁住的繩結，慢慢的把口子打開，露出裡面的東西。

  「這什麼味兒啊？」趙月茹還沒湊上前去就聞到一股撲鼻的霉味兒，她控制不住的嗆咳了一聲，趕忙往後退了幾步，這才止住了鼻尖的瘙癢。

  「確實是被子，就是不知道是多久前的了。」為了散散裡面的味兒，蔣瑞峰把口子扯得更大，然後同樣往後退了退。

  「這能蓋嗎？」雖說現在是有了被子，但看眼前這情況恐怕是夠嗆。

  等味道稍微沒這麼嗆鼻後，蔣瑞峰才伸手把被子拿了出來，「現在聞著好些了，應該是放太久沒用，其他的沒什麼大問題。」

  他捏住兩邊的被角展開抖了抖，一股肉眼可見的灰塵被抖落了下來，然後他又來回反覆這個動作，直到感覺可以了才停下來。

  「咳咳。」趙月茹猝不及防下吸了口灰塵，立馬難受的咳嗽了起來，等好不容易咳順了，她眼淚都差不多出來了。

  「好了，可以蓋了。」蔣瑞峰看她實在難受的樣子，將被子放在胳膊上，走過去用另一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沒事吧？」

  「沒事。」氣已經順好了，趙月茹拭去眼角的淚水，重新考慮起睡覺的問題，「既然有被子了，那我們開始打掃一下吧。」

  兩人說干就干，立馬開始清除房間裡的雜物，有的東西太笨重，他們只能勉強挪到角落裡放著，好在趙月茹翻了半天終於還是從犄角疙瘩里找出來幾樣可以用的東西。

  「娘，我把蜘蛛網都攪乾淨了！」蔣雲新激動的拿著他那大了很多的木棍跑到趙月茹的面前，想讓她看看自己的成果，除開因為身高不夠的原因，房間角落裡的都被他清理得一乾二淨。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拿開。」趙月茹沒來得及細看就把頭別開了，她對這玩意兒是真的沒什麼看的興趣，而且她打小就害怕蜘蛛這種蟲子。

  打發走一臉興奮的蔣雲新，她輕呼出一口氣終於能夠好好的忙著自己手裡的事情，她此時正在認真的擦洗著那張床榻，畢竟是他們要睡的地方，如果不弄乾淨的話，她是絕對不會躺上去的。

  「我這邊已經收拾好了。」蔣瑞峰把地上的髒污剔除乾淨後，又用廢棄的衣服擦了一遍，這才勉強符合他心裡想要效果。

  「我也快了。」趙月茹現在擦洗的是第三遍，她細緻到連縫隙里也不曾放過，還會用細小的樹枝掏乾淨，等床榻整個都煥然一新後，她才心滿意足的停手了。

  看著乾淨的床榻，她把床單鋪了上去，然後被子一放，遠遠的看著還真是那麼回事，如果忽略掉被子上隱隱的霉味兒的話。

  「睡覺吧，大家今天都辛苦了。」趙月茹幫著蔣雲新爬上床，隨後示意旁邊站著的另外兩個也上去。

  「你們先躺著，我睡外邊。」蔣瑞峰沒有動，而是讓她和兩個孩子先躺好，反正今晚他是不準備真的睡著的，能把位置留給他們也好。

  趙月茹聽了他說的話也沒說什麼，她轉頭看了眼旁邊不動的蔣瑤，「阿瑤？」

  「我還不困……」蔣瑤猶豫著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就閉緊嘴巴不說話了，明顯可以看出來她心裡的不願意。

  「阿瑤，你要知道特殊時候是不可以任性的，任何的個人習慣在重要的事情面前都不值一提。」

  趙月茹豈會不知道她的想法，肯定是抗拒這被子的味道，不想蓋，但現在不是耍小姐脾氣的時候，以後遇到同樣的情況，如果那時候她和蔣瑞峰都不在，她是不是也要為自己這些喜好堅持呢？

  蔣瑤算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被教育，而且還是如此嚴肅認真的情況下，她心裡一時有點委屈，垂頭任由眼睛裡的淚水打轉，就是不說話。

  「我知道你委屈，但是你要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家出生的，有沒有那個時間去照顧到你的習慣，如果我們不是去鎮上做生意，而是就留在村子裡種地，那個時候你也要這樣堅持嗎？」

  看她難過的樣子趙月茹心裡也不好受，但一個人的成長就是這樣，必須要經歷各種不一樣的情緒，做出自己的抉擇，這樣才是真的長大了。

  蔣瑤沉默著抽泣了一下，最後還是把頭抬了起來，她通紅著一雙眼睛看著趙月茹，哽咽的說道，「我知道了。」

  趙月茹看她這樣心疼得不行，但現在不是心軟的時候，態度該強硬就必須強硬，不然之前說的話就功虧一簣了。

  「那睡覺吧。」她掀開被子讓蔣瑤睡到最裡面去，至少味道沒那麼重。

  「你也快睡吧，操心了一天了。」從始至終沒有干涉的蔣瑞峰看她們解決了後才開口說道，他也是看出來趙月茹已經累得不行了，有好幾次都面露倦容。

  趙月茹按揉了一下酸痛的脖子，這才慢悠悠的打了個哈欠，突然感覺自己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嗯，你也是。」

  她半閉著眼睛爬上去，睡在了兩個孩子的中間，不消一會兒就睡著了。

  蔣瑞峰看她幾乎是瞬間入睡，猜想著是真的累得不輕，他回身吹熄桌上的蠟燭，合衣躺在了最外面。

  徹底安靜下來了的小院子裡只聽得到幾聲蟲鳴，床上的四人都呼吸均勻的熟睡著，窗外的天色從一開始的偶有幾顆星星到濃如墨的夜色，最後天邊一縷白突然現了出來，黑色開始慢慢變淡，泛著點藍。

  在接連的幾聲雞叫後，固定的生物鐘讓趙月茹就算再困都還是醒了過來，她費力的眨了眨睏倦的眼睛，又稍微養了養神，這才徹底清醒了。

  「醒了？」她剛懵懂的看著屋頂出神，耳邊突然響起一道問詢聲，心裡一驚之下，她的瞌睡是徹底沒了。

  趙月茹下意識的往旁邊看去，正看到蔣瑞峰單手支頭的看著她，從那毫無一絲睡意的眼睛她猜這人要麼醒得早，要麼就是一夜沒睡。

  「你這是沒睡覺？」忍不住心裡的好奇，她還是問了出來，畢竟在她看來不睡覺真的是一件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