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辭別陳婆婆

  老婆婆看著面前灰藍色的布包有點愣，她放下手裡的杯子，抬頭注視著對面的人，「我之所以幫你不過是看不慣你對待自己時的粗糙，可不是為了你所謂的感謝。」

  將布包又推了回去，老婆婆讓她收起來。

  趙月茹怎麼可能拿過來了又拿回去，她語氣帶了點急促，不容置疑的說道，「這你一定要收，不然我下次再也不敢來了，就當是我的一片心意。」

  在好一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後，這謝禮終於是交出去了。

  「裡面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不過一塊鹿皮並一點燻肉，下次我再帶點別的東西。」

  看她沒有打開的意思，趙月茹索性把裡面的東西一一說了，肉可能就夠十來天的量，至於鹿皮，其完好程度應該可以做一件皮子衣服。

  「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光是一塊鹿皮就不便宜。」老婆婆看著這布包，不無感慨的說道。

  「你對我的恩情不是一塊鹿皮可以抵消的，不瞞你說，我這次來也是厚著臉皮想問問你還有美白丸嗎？」

  趙月茹難得有了點羞意，本來之前給的就已經很仁至義盡了，這次她又厚著臉皮上門討要，怎麼都有點無賴。

  老婆婆似有所料的看著她，沒表現出什麼特別的情緒，也不見惱意，「用完了？」

  「嗯。」趙月茹小幅度的點了點頭。

  「跟我來吧。」看她承認，老婆婆直接起身示意她跟上。

  然後轉身進了院子裡面的廂房。

  趙月茹來不及問什麼，連忙跟在她身後往前走去。

  院子裡面的廂房分主屋和側房，她現在進的就是主屋，看上去屋子裡很大，透過門框看不清裡面的樣子。

  老婆婆率先推開門進去了，趙月茹緊隨其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層層月牙白的透明紗帶，它們從房樑上垂墜而下，隨著走動帶起的微風飄動著，就想身處仙宮一樣。

  被眼前這一幅景象震驚到了，趙月茹目不暇接的看著屋裡的一切，一時覺得眼睛都快看不過來了，走著走她突然抽了抽鼻子，空氣中一股淡淡的清香若有似無的飄散在鼻尖。

  這味道很弱，不仔細去嗅聞的時候根本就察覺不到，然而它總能在無意之間一下子撞進你的心間，讓你忍不住去追尋，是一種非常誘人的香味。

  「這裡放的就是你想要的美白丸了。」在趙月茹還在為香味糾結的時候，早已經走到床榻邊的架子旁的老婆婆開口了。

  「這房間是你住的？」忍了許久，最後還是沒忍住的趙月茹問出了心裡的疑惑，這房間一看就像是妙齡少女的閨房，她實在很難和眼前的老人聯繫在一起。

  對她的這個問題，老婆婆像是覺得很可笑，她轉身直視著趙月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犀利，「你是覺得我一個老婆子不配住在這裡嗎？」

  自覺觸到了別人的隱私，趙月茹立時有點懊惱，「我無意冒犯你，只是感到好奇罷了。」

  「因為我覺得你不像是會喜歡這些的樣子…」像是覺得解釋得還不夠般，她又趕忙補充了一句。

  「沒有什麼喜歡不喜歡，不過是別人喜歡不喜歡的問題。」老婆婆似是而非的說了一句類似解釋的話語，讓趙月茹沒怎麼聽懂。

  「拿一瓶吧，直到你變白為止，你都可以過來拿。」抬手指了指架子最頂上的一排，上面整齊的擺放著十幾支相同的白瓷瓶，和上一次給趙月茹的一模一樣。

  趙月茹墊腳隨手拿了一支放進袖口裡，她看著轉身準備帶她出去的人，鼻尖再一次縈繞著那股香味，「請問，你聞到房間裡的花香了嗎？」

  她斟酌著把香味改成了花香，因為她不確定這個香味到底是什麼，又怕冒然詢問會觸犯到什麼禁忌，所以只能裝作不經意的提一嘴。

  前方的身影突然停了下來，然而她並沒有馬上轉過來，而是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在趙月茹緊張得準備放棄的時候，她說話了——「這不是什麼花香。」

  只是一句簡短的解釋，並沒有任何多餘的話語，這句話說完後，老婆婆就打開門出去了，明顯不欲多談的樣子。

  趙月茹看問不出什麼，也跟著出門了。

  她一個人來到院子中央，果然看到老婆婆坐在那裡，喝著杯子裡已經涼下來了的梅花茶。

  「今天已經叨擾很久了，我該回去了。」趙月茹略不自在的站在桌邊，她總覺得剛剛在房間裡的問話很不好，但具體不好在哪裡她一時又說不出來。

  「嗯。」老婆婆不置可否的輕抬眼皮，表示自己聽到了。

  微微福了福禮，趙月茹站直身子後就準備沿來時的路回去，她剛走到院門口，便被身後的人叫住——

  「等等。」

  趙月茹不解的回頭看去，不知道她還有什麼話要說。

  「這東西你拿去。」老婆婆從衣袖裡掏出了一個桃粉色的鐵盒子，輕巧的放在了面前的桌上。

  「這是？」看不出這盒子裡裝的是什麼，趙月茹遲疑了一瞬才走過去拿了起來。

  鐵盒子剛一入手，她就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正是方才房間裡飄散的香味。

  「你不是想要嗎？這香膏每日沐浴過後塗抹在肌膚上，不出一月，你就會擁有一身體香。」

  老婆婆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像是不想再見到她，說完使用方法後便起身打算往主屋走，對於趙月茹的感激更是視而不見。

  趙月茹沒想到真的會給，之前的詢問不過是不抱希望的試探一下，這驚喜來得實在太突然了，她看著前方略微佝僂的背影，在後面大聲的問了一句，「還沒請教過你的姓名呢！」

  看著依然腳步不停往前走的人，她落寞的垂眸看著手裡的鐵盒子，早在節日上的時候她就想問了，但就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原本以為今天怎麼也得問出來，沒想到最後還是失敗了。

  「…叫我陳婆婆就行了…」一聲輕如呢喃的聲音突然傳進了趙月茹的耳朵，若不是她耳尖聽到了，說不定就這麼錯過了。

  不過好在是知道了，帶著莫名的滿足感，趙月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