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上門

  村子裡平日不怎麼走動的鄰里鄉親，也在最近這幾天變得親近了起來，不知道是誰在對外說他們在鎮上掙了大錢，每次回家的時候都會有人上門打探情況。

  趙月茹覺得這很現實，在有利可圖的情況下，再大的仇怨都會往後放一放。

  「啪啪！」

  萬籟俱寂的早晨，一陣急促的砸門聲驚醒了還在睡夢中的人。

  蔣瑞峰是最先被吵醒的，他起身看了眼快熄滅的火盆，昨晚睡覺的時候竟然沒有之前冷，如果不是被吵醒，他應該會多睡一會兒。

  想起吵醒他的砸門聲，蔣瑞峰迴頭看向大門的方向，沒有任何動靜。

  不確定是聽錯了還是門外的人走了，他將火盆放回廚房，洗漱好後準備出門去拿菜。

  「裡面的人給我出來！」剛走到門口，原本安靜的門板突然又開始震動了起來，外面的人應該正在氣頭上，砸門的力度特別大。

  蔣瑞峰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眉頭下意識的就皺了起來，前不久才給了東西，怎麼現在又來了。

  「誰在外面？」他正準備開門讓外面的人小聲一點，沒想到卻聽到了身後趙月茹疑惑的聲音。

  「是蔣老爺子。」蔣瑞峰看她被吵醒，無奈的指了指還在「啪啪」作響的門板，道出了來人的身份。

  趙月茹聽到這個意料之外的名字，愣了一下，她回屋把外套穿上，「他來幹什麼？這個月的糧食我們不是已經交過了？」

  「我也不知道。」蔣瑞峰心裡也有點納悶，但長期以來和蔣家人的相處，他覺得蔣老爺子突然找過來准沒什麼好事。

  「先開門吧。」任由他這麼大聲的砸門也不是辦法，雖然他們住得靠近村口，但周邊還是住了幾戶別的人家。

  門甫一打開，只感覺到眼前一花，一道黑影就這麼從門外閃了進來。

  「你們是不是故意不想讓我進來？！」蔣老爺子一進門就橫眉豎目的瞪著眼前的兩個人，他震怒的用力敲打著一旁的門框，手裡的拐杖恨不能把門板敲斷。

  趙月茹向來不怎麼待見他們那邊的人，聽了他說的話也只是別過頭不予理睬，權當沒看到這個人。

  「這一大早就來我們家砸門，有什麼事？」蔣瑞峰攔住他的動作，怕把兩個孩子也吵醒了。

  「什麼事？」拐杖被握住，蔣老爺子也沒有再繼續大聲叫嚷，他一雙貪婪的眼睛在房間裡四處掃視著，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聽說你們最近在鎮上生意很好？」看到大堂里的東西都很簡陋，也沒幾個值錢的物件，不像是別人口中說的掙大錢了。

  「你從哪裡聽說的？」趙月茹一開始只是無聊的站在一邊，不準備參與他們的談話，沒想到卻聽到了這個消息。

  蔣老爺子怪笑了一聲，他往前走了兩步，杵著拐杖就走到了兩人的身前，得意的吹噓道，「我自然有我知道的途徑，你們也別想瞞著我。」

  「呵，我們困難的時候不見你來，這一有點好處了，聞著味兒就來了。」趙月茹不無譏諷的說道。

  「你們本來就是我蔣家的人，掙錢了也有我們的一份！」蔣老爺子從來就不知道臉皮為何物，在他看來蔣瑞峰能有現在的一切本就該歸公於他們，要不是他們把他養育大，哪裡會有掙錢的機會。

  自從見識了他的無恥程度，趙月茹覺得每次見面的時候，她都會重新見識到還有比這更無恥的事情，「都說歲數越大越注重臉面，我看你是歲數越大越沒臉沒皮。」

  這是趙月茹第一次說這麼直白的話，之前就是再生氣她也不過是拐彎抹角的冷嘲熱諷一番，但今天確實是被他的歪曲事實給氣到了。

  「你一個粗鄙的婦人知道什麼？我們蔣家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嘴！信不信我讓他休了你！」

  被人把臉面扔在地上踩，蔣老爺子氣得一張臉漲得通紅，他抬手就想用手裡的拐杖打她幾下，然而剛拿起來準備落下去的時候，一旁的蔣瑞峰直接劈手奪了過去。

  「你幹什麼？」手裡的拐杖被搶走了，蔣老爺子雙眼圓睜的瞪著眼前攔住他的人，氣得不斷呼哧喘氣。

  「這是說不過就要動手了？你除了以輩份壓人之外，還能做什麼？」趙月茹看蔣瑞峰護著她的樣子，更加囂張了，她本來就不怕蔣家的人，之前是看蔣瑞峰對他們還有點情分，所以沒有做得太絕，現在既然已經刀劍相向了，那她也不會客氣。

  蔣瑞峰拿著拐杖擋在兩人中間，沉默著任由他們在那裡爭吵，兩邊都是他的親人，雖然私心裡是站在趙月茹那邊的，但礙於孝義，他不好表現得太明顯。

  「果然是牙尖嘴利，那怪娘家人不認你。」被架在另一邊，嘴皮子又不夠利索，蔣老爺子乾脆專挑她的傷疤來說事。

  他記得最清楚的就是當年給蔣瑞峰說親的時候，因為不想出太多彩禮，他們就決定用幾塊地勢低洼，土壤貧瘠的地來換一個媳婦，當時願意的人家基本沒有，眼看這件事要黃，沒想到趙月茹娘家人找上門來答應了，由此可見趙月茹在家裡的地位。

  如果是原身，聽到這一番話說不定就要衝上去撕扯了，但趙月茹沒什麼感覺的站著，沒有蔣老爺子想像中的被激怒。

  「說完了嗎？如果你只是過來奚落我的，那你現在可以走了。」不想在這裡爭論這些無意義的事情，趙月茹開始下逐客令了，眼看著他們送蔣瑤去學堂的時間就要到了，她可不想孩子們第一天上學的好心情就這麼被破話。

  「我聽雨兒說你們在鎮上有了營生，而且還掙了很多錢？」兜兜轉轉過後，蔣老爺子終於說出了此行他來的目的，蓋因蔣瑞雨上次去鎮上玩耍的時候看到了他們賣燒烤的樣子，所以一回到家就給兩老說了，並且還添油加醋的說他們起碼存了有數百兩銀子。

  「我們確實找了個活計做，但並沒有你說的那麼多。」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蔣瑞峰終於開口解釋了一句，他賣燒烤那天確實感覺看到了蔣瑞雨，當時只以為是看錯了，現在看來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