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一次接觸

  廚房這裡，為了不讓蔣雲新到處跑摔倒，趙月茹把他放進一個籮筐里，就這麼連人帶籮筐的放在了一邊的板子上。

  「爹以後是不是都不用出去了？」柴火的「噼啪」聲突然響了一下，蔣瑤看著熊熊燃燒的柴火，仰頭看了一眼灶台邊的趙月茹。

  「嗯，以後我們一家人都在一起，誰也不會離開了。」趙月茹看著她眼底的渴望，心裡多少有點觸動，他們對於蔣瑞峰不是不愛的，只不過每次都是倉促的回來，待不了多久又慌忙的離開，連給兩姐弟挽留的機會都沒有留。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後，蔣瑤微笑著繼續往灶膛里添柴，看得出來她現在很高興。

  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了，趙月茹擔心蔣瑞峰下山的時候看不到，就提了一盞燈站在後門口，黑黝黝的樹林從山腳下往上看，就像身前盤臥了一隻兇猛的野獸，雖然沒有了蟲鳴鳥叫，但萬籟俱寂的感覺更能讓人感覺到害怕。

  來回走了幾步，她看著腳下極小一圈的光暈，心裡多少還是有點發怵，趙月茹之前一直是一個無神論者，就算家裡的老人供著一尊佛，她三不五時的也會看到，但在她的內心深處，她依然是不信的。

  但是自從來到這裡後，她堅定不移的信念開始發生了動搖，起死回生的事情放在任何地方都是驚世駭俗的。

  「咔。」一聲細微的枯枝斷裂聲從前方不遠處傳來。

  「蔣瑞峰？是你嗎？」趙月茹下意識的握緊手裡的手柄，提著燈往那個方向照了照，然而不論她怎麼看，那裡都是漆黑一片看不明晰。

  心裡的害怕就像沸騰的熱水，稍不注意就會滿溢，而這響聲在響過一聲後便再也沒動靜了。

  趙月茹腳尖磨蹭了一下，在繼續等和進屋等之間猶豫了很久，最後她腳跟一轉還是決定回屋裡等。

  「是我。」

  在她剛轉過身的時候，蔣瑞峰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你嚇死我了！」趙月茹不悅的看著逐漸走過來的人，她剛剛是真的很害怕。

  蔣瑞峰聽出她話里的懼意，沒想到她真的被嚇到了，「我不知道你會在這裡等我，我不是有意嚇你的。」

  話落，他就上前幾步想查看她的情況。

  「沒事。」趙月茹看著他慢慢靠近的身影，下意識的就想後退拒絕，但腦海里的最後一絲理智生生拽住了她。

  感受著臉上的溫熱觸感，趙月茹克制住躲避的念頭，站在原地沒有動，剛剛那一瞬間她是想躲開的，但是她現在的身份是蔣瑞峰的妻子，如果她真的這麼做了，以後的日子她都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

  「回去吧，飯已經做好了。」等臉上的手離開後，趙月茹輕鬆了一口氣準備趕緊離開這個危險的氣氛，她感覺很不好，總有種壞事就要發生了的感覺。

  「嗯。」蔣瑞峰隱在黑暗中的臉看不清表情，他嗓音平淡的應了一聲，隨後伸手握住了趙月茹提燈的手，就這麼緊握著往裡走。

  自己的手完全被包裹在蔣瑞峰寬大的手掌中，肌膚相貼的手背上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他掌心的熾熱，讓趙月茹有一種在冬天裡還熱得不行的錯覺。

  「我……」她想說自己可以一個人走，但不等她把話說完就被蔣瑞峰打斷了。

  「對了，我之前在山上聽到你叫我了，你叫我什麼？」向前的腳步突然停頓了一瞬，蔣瑞峰側頭看著身邊的人，燭燈暈黃的燈光在她的臉上投射了幾道光線，往日裡平庸的五官一時變得秀麗了起來，帶著幾許恬靜。

  趙月茹的心裡「咯噔」了一下，她一直以來都不願意叫出那個稱呼，並不是為之前的渣男守身，而是她根本就叫不出口，尤其是在面對一個不甚熟悉的陌生人。

  她很難想像這裡的嫁娶大多數都是見過幾面後就成了，有的甚至連面都沒見過，越想到後面，趙月茹心裡就越荒唐，但事情已經這樣了，她也無法可想。

  「夫君。」輕聲喚了一句，趙月茹不自在的皺了皺眉，最後還是挫敗的被一路握著手回去了。

  「爹？你們要給我生一個妹妹了嗎？」端坐在凳子上的蔣瑤抬頭就看到了牽著手進來的兩人，她愣了一下，隨後情緒激動的問道。

  「咳咳咳！」趙月茹一口氣沒上來嗆著了，她震驚的看著蔣瑤，之前兩個孩子聊天的時候她以為只是在開玩笑鬥嘴，沒想到竟然是認真的。

  「這件事還得看你娘答不答應。」蔣瑞峰進屋後便鬆開了趙月茹的手，轉而把背簍里的柏樹枝倒了出來，等一會兒燒的時候用。

  趙月茹驚訝的看著他，完全沒想到會這麼說，這裡的人對子嗣很看重，從來沒有聽說哪家的生產是要聽妻子的，雖然蔣瑞峰現在一雙兒女，看上去已經圓滿了，但沒有一個男人會嫌棄自己的子嗣多的。

  「娘肯定會答應的。」蔣瑤連忙跑到趙月茹身邊，求證似的抬頭看著她。

  趙月茹為難的看了她一眼，「我現在只想把整個家變好，其他的事情等以後再說。」

  這話就相當於變相的拒絕，從她口裡說出來，蔣瑞峰和蔣瑤都聽懂了。

  「不說這些了，我們先吃飯吧。」蔣瑞峰沒什麼表情變化的走到飯桌旁坐下，他既沒有說趙月茹的話怎麼樣，也沒有反駁話里的不妥，因為剛才的那句話在外面的人聽來，就是家裡的男人沒本事，需要妻子撐住。

  現在才意識到自己的話多有不妥，趙月茹尷尬的抿了抿嘴，然後隨意找了個靠外的位置坐下，她現在都不敢去看蔣瑞峰的眼睛。

  一路沉默的把飯吃完，不等趙月茹起身有所行動，蔣瑞峰就收拾好碗筷拿去廚房了。

  「我來……」徒勞的張了張口，看著頭也不回的人，她最終只能將「我來洗」這句話給咽下去了。

  用鍋里預先就燒好的水洗漱完畢後，趙月茹照顧著兩個孩子脫衣服睡覺，她剛把蔣雲新哄睡著，轉頭就看到蔣瑞峰抱著一床被子往外走。

  「你去哪？」趙月茹對他這麼晚還出去感到疑惑，遂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蔣瑞峰頭也不回的推開門走了出去，「我去外面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