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態度軟化

  因為這段小插曲，趙月茹在他們吃飯的時候一直留意著辣椒的量，就怕再出現之前的事情。

  吃完飯後，趙月茹搬了張凳子在院子裡刷剝下來的毛皮，剛剛刷順一張兔皮，蔣瑞峰就拿著一個布包走了過來。

  「這是我賣動物皮得的銀子，你拿去補貼家用。」蔣瑞峰將布包遞給她。

  「給我幹什麼？你自己留著，萬一有什麼急用呢。」趙月茹並沒有伸手去接，她仍舊專注在自己手裡的活上，反正賣菜譜得到的銀子夠他們花用的。

  「外面沒有什麼能用錢的地方，吃住都花不了多少，這銀子我揣在身上也不安全。」

  看她不為所動的樣子，蔣瑞峰支著手也不動，兩個人就這麼無聲的較著勁，誰也不讓誰。

  「我可以幫你存起來。」最先敗下陣來的是趙月茹，她無奈的嘆了口氣，最後還是妥協的將布包接下了。

  往後做個帳目記錄一下就行。

  心裡計劃好了之後，她也不再糾結，就這聊天的功夫幾張皮子都已經打理乾淨了。

  「我打算用山羊皮給阿瑤他們倆姐弟做一件褂子，剩下的邊角料連同兔皮就做幾雙手套吧。」

  趙月茹拿起山羊皮抻了抻，用手大概比劃了一下，做好了褂子還有不少的剩餘，這個冬天應該是不會冷了。

  「剩下的給自己做一身。」蔣瑞峰看著她專注的樣子，神情柔和了不少，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家的感覺。

  「我不用，這麼好的皮子給我做就浪費了。」趙月茹搖頭拒絕了，她現在這麼胖，做衣服要用到的布料太多了。

  見勸不動她，蔣瑞峰也不再提這件事，轉而說起了別的，「我明天就走。」

  「這麼急？」趙月茹驚訝的抬頭看了他一眼，這休息的時間算下來才一天，「你怎麼跟孩子們說？他們等你回來很久了。」

  就在今天吃晚飯的時候，蔣雲新還說要蔣瑞峰陪他去後院的樹林裡探險，孩子期待了那麼久，這轉眼第二天蔣瑞峰就又要走了。

  「我明天早上天不亮就走，孩子們就麻煩你照顧了。」

  蔣瑞峰的心裡也有幾分不舍，他在外面的時候就記掛著家裡的孩子，但遊獵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他們這個是不固定的，所有人都要跟著獸潮走，眼看下次獸潮離這裡太遠，他必須提前往那邊趕。

  「沒有什麼麻不麻煩的，他們也是我的孩子，我照顧他們是應該的。」

  趙月茹並不贊同他的說法，對於這個家，她投入的感情不比他少。

  「不管怎麼樣，謝謝你。」蔣瑞峰輕聲道了一句謝，話語裡帶著點點笑意。

  他本來長得就不差，因為常年在外奔波的關係，整個人身型偉岸，看上去極為可靠，但又因為不怎麼打理自身的原因，看上去有點可惜了那張俊朗的臉。

  趙月茹沉默著當做領情了，她起身把手裡的皮毛用東西固定在繩子上，新鮮的皮子肯定不能馬上就做衣服，得等風乾了再說。

  晚上，兩個孩子跟著趙月茹在屋裡睡，蔣瑞峰一個人睡在了外間的榻上，這樣等他走的時候也不會吵著裡面的人。

  因為外面多了一個人的關係，趙月茹一直沒怎麼睡著，她又輕輕的翻了個身，雙眼靜靜的看著紙窗上映出的淺淺黑影。

  「睡不著？」在這靜謐的夜晚，一道低沉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原來是外間的蔣瑞峰也還沒有睡。

  「嗯。」趙月茹低低的應了一聲。

  空氣沉靜了一段時間後，在她以為蔣瑞峰已經睡著了的時候，外間又傳來了一句，「在想什麼？」

  「沒什麼，你怎麼也不睡？」趙月茹揭過這個話題，轉而將問題拋了回去。

  「不過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感受到了親人的感覺。」蔣瑞峰低沉的聲音裡帶著點漠然，像一個旁觀者講述著不屬於自己的故事。

  趙月茹想起白天上門大鬧的蔣老爺子，蔣瑞峰作為三個兒子中最小的那一個，蔣老爺子卻一點都沒有寵愛之情，從今天的種種可以看出，除了收糧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把蔣瑞峰當做蔣家的一份子。

  「別的事情我沒心思也沒精力去管，我們只要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可以了。」

  她想得很簡單，這多活的一世，值得她牽掛的只有身邊的兩個孩子，現在可能勉強再順帶一個蔣瑞峰，其他人的議論也好，看不起也好，她全當空氣，揮揮手就散了。

  「你活得倒是灑脫。」人這一世很少有活得明白的，就拿蔣瑞峰來說，他可以忍受來自蔣老爺子的刁難，但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困難不理，養恩大於天，沒有他們的養育，他現在或許早已經變成一縷孤魂了。

  「活那麼累幹什麼？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我為什麼要慣著別人？」

  生活在現代的人權觀念下，趙月茹擁有自己的獨立人格和思想，她本身就和他們不一樣，也做不來忍氣吞聲的事情。

  這一番話已經算得上驚世駭俗了，也就是蔣瑞峰生性沉穩不愛嚼舌根，不然趙月茹是不會說這些的。

  「以後這些話在我們面前說說就行了，出去可不能亂說。」蔣瑞峰沒有接這句話，而是提點了一句。

  「我還沒這麼蠢。」趙月茹換了個姿勢平躺著，她聊著聊著漸漸有了點困意，混沌的意識讓她眼皮越來越重，耳邊似乎又響起了蔣瑞峰的說話聲，但她此時已經沒精力去分辨了。

  「平時小心些總沒錯。」蔣瑞峰難得囉嗦了幾句，他說完這句話後便等著趙月茹的回答，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屋裡除了清淺的呼吸聲，再無其他。

  猜想著她應該是睡著了，蔣瑞峰翻了個身看著屋頂黑黝黝的一片，慢慢也閉上了眼睛。

  翌日，趙月茹起身時，發現外間的人已經不在了，家裡所有屬於蔣瑞峰的東西也消失得一乾二淨，廚房的灶膛里火苗還在燒著，她打開鍋蓋看了一眼，鍋里溫著昨天的雞湯。

  沒看出來這人還挺細心，趙月茹舀了一碗暖暖身子，然後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她剛鎖好蔣瑞峰給的銀子，身後就傳來了一陣鞋子摩擦著水泥地的聲音。

  「娘，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