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團聚

  「多謝父親誇獎。」蔣瑞峰沒事人似的接了一句，他說完這句話後便沒再開口，只話落的最後抬眸看了眼對面的趙月茹。

  不知道是不是趙月茹的錯覺，她總覺得蔣瑞峰這一眼裡含著些許笑意，但不等她仔細分辨，那人就已經別過頭了。

  「你們夫妻倆倒是一個鼻孔出氣，希望到時候去了官堂也能這麼情深義厚。」蔣老爺子一甩衣袖就準備回去。

  「等等！你這話什麼意思？」趙月茹眉頭緊鎖，如果真如她想的那樣告官的話，這老頭只要假意做戲一場，結果一定是對他們不利的。

  這個朝代的人對贍養老人看得極重，一旦有人舉報或者告官，那被告的通常都沒有勝訴的機會，這也是讓趙月茹感到不爽的一點。

  「告官。」蔣老爺子眯縫著眼睛，一臉的得意。

  「我們之前可是砸鍋賣鐵也交足了每個月的量，你就算告官，也是不成立。」趙月茹知道這些加上勝訴的機會也不過只有五成，但在氣勢上不能輸陣。

  「話雖這麼說，但你們上個月沒交！」蔣老爺子不過是一個沒什麼文化的鄉野農戶，只知道可以告官，但根本不清楚趙月茹說的話是真是假，他心裡一時慌了神，慌亂之下突然想起了上一次的無功而返。

  「我們可以把上個月的補齊。」成功糊弄過去的趙月茹，心裡立時鬆了口氣，只要她說的這句話埋下了，那往後交糧的時候，就可以靈活一些了。

  「補齊可以，聽說瑞峰獵了些野味，只要你們把野味給我，那上個月的就清了。」

  蔣老爺子獅子大開口，想讓他們將所有獵物都給他。

  「風大也不怕閃了舌頭，一個月的量不是你想要多少就給你多少的。」被他的無恥程度給驚到了，趙月茹不無嘲諷的諷刺了幾句。

  「識好歹的話，我給你一隻羊，不識好歹的話，我完全可以給你一些青菜土豆，反正都是糧食，哪個當官的還會管是肉是菜啊。」

  將話放下，臨到最後把朝廷搬出來說一說，他們老一輩的對朝廷的懼怕是最深重的，只要稍微嚇一嚇，就不敢吱聲了。

  果然，蔣老爺子一聽她也要告官，之前囂張的氣焰已經沒有了，只剩下氣哼哼的干喘氣。

  趙月茹叫上蔣瑞峰，讓他將山羊皮剝下來，這麼好的皮毛可能便宜了別人。

  蔣瑞峰這次算是見識了她嘴皮子的厲害程度，之前也聽說過自己的娘子是一個不饒人的，沒想到說起大道理來一套一套的。

  最後蔣老爺子只得滿肚子不情願的拿著山羊肉回去了。

  「你再幫我把剩下的都料理乾淨了，一會兒要用。」既然山羊皮已經晾著了，其他的也乾脆一併解決吧，這樣她也好收拾。

  在處理皮毛的時候，兩個孩子就被趕進裡屋了，此時蔣瑞峰半蹲在趙月茹旁邊，手握一把小刀處理著手中的兔子。

  他的速度很快，剝下來的皮毛也十分完整，一看就是個熟手，趙月茹接過他手裡的一隻兔子，將頭留了下來裝在另一個盤子裡，剩下的用調料醃製入味，等蒸熟了後切塊裝盤。

  「我打算今天晚上吃湯鍋，你去地里找點土塊在房檐下壘個簡易的灶，我好架鍋煮東西。」

  趙月茹用手比劃了一下大小，然後又把一旁的鍋端起來示意了一下。

  心裡有個大致輪廓後，蔣瑞峰就換了雙靴子出門了。

  「娘，壞人走了嗎？」蔣雲新小心的扒著門框，探出頭來小心的望了望四周，那副膽小的樣子哪還有往日裡的淘氣。

  「那是你們的祖父。」趙月茹不想讓他們親情淡薄，但也不想讓他們沒有是非分辨的能力，「但他做的事情卻是壞人才做的。」

  「那還是壞人嘛。」他走到趙月茹身邊，肯定的點了點頭，欺負爹娘的都是壞人！

  「娘是不是怕我們被罵？」緊跟著進來的蔣瑤一臉認真的問道，她總是別其他人要通透得多。

  趙月茹不意外她的聰慧，蔣瑤是她用現代的思想來教育的，遇到什麼事情都喜歡去思考，然後發現裡面的解決辦法，同時看什麼東西都很純粹，可能這也是小孩子沒有欲望野心的原因吧。

  「我們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所以在保證自身的情況下，要善用一切有利的東西，但前提是不做壞事。」

  伸手將人摟進懷裡，趙月茹輕聲細語的講解著，她列舉了一些反應人性的事跡，然後讓蔣瑤從中剖析，讀懂其中的道理。

  蔣瑞峰進來時看到的，就是眼前這樣一幅溫馨的場景，他從小沒有體會過什麼是親情，所以在有了蔣瑤和蔣雲新後，他就像加倍的對他們好，但因為他沒有體會過，所以在對待孩子方面，他向來有點無從下手。

  好在有人給了他們家的感覺，也讓他們體會到了什麼親情。

  「你弄好了？」

  趙月茹抬頭的功夫就看到了不遠處站著的人，她疑惑的看著他，不明白既然進來了，為什麼說話。

  「嗯。」蔣瑞峰低應了一聲後，轉身出去了。

  這奇怪的舉動讓趙月茹有點困惑，明明在叫他幫忙的時候還不是這樣，怎麼出去了一趟整個人都變了？

  想不明白就不想，她放開兩個孩子，讓他們自發去洗手，自己則將鍋端了出去。

  「你去看看廚房裡的雞湯好了沒有。」

  將手裡的鍋架在土堆上，趙月茹一邊往裡碼放著配菜，一邊示意旁邊站著發呆的人動起來。

  「哦。」愣神中的蔣瑞峰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是在叫他，他慢半拍的停頓了一下，然後便進屋了。

  「這是什麼？」蔣瑤洗乾淨手後便幫著往鍋里加東西，她只大概看出來是要煮，但不明白為什麼要在外面。

  「因為這樣吃才有團聚的氣氛。」趙月茹笑了笑，回憶起了在現代時和家人聚在一起吃火鍋的場景，想來這輩子都是不可能的了。

  「是誒，難得爹也回來了。」突然被『團聚』這個詞高興到了，蔣瑤少見的像個小女孩似的嘰嘰喳喳打開了話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