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母親

  「沒人要找新後媽，阿新已經懂事了，男子漢可不能哭鼻子。」趙月茹瞪了蔣瑞峰一眼，然後用力一甩手，原本有點鬆動的禁錮瞬間被甩開了，獲得自由後，她趕忙過去將還掛著淚珠的蔣雲新抱在懷裡，輕輕的哄著。

  「這件事暫且不提，我們之前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你在我不在家的時候虐待孩子，這筆帳可要好好的清算清算。」

  無意當著孩子們的面提後媽的事，蔣瑞峰知道對於他娶了趙月茹這件事，兩個孩子平時沒說什麼，但心裡一定是難過的。

  「最後重申一遍，我沒有虐待孩子。」趙月茹覺得自己簡直沒辦法和蔣瑞峰聊天，他就像是一塊石頭，又臭又硬，說不清道理。

  「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看趙月茹不承認，蔣瑞峰冷笑了一聲，並不打算聽她所謂的狡辯。

  「親眼所見？你親眼看到了什麼？我用什麼虐待他們了？」像是聽了個天大的笑話，趙月茹嘲諷的看著眼前的人，示意他拿出證據。

  「為什麼將他們關在屋子裡？任由他們又餓又冷的待著，還不許他們開門出去，你這是想餓死他們？」

  蔣瑞峰想起自己回來的時候，門內的兩個孩子不敢開門的樣子，心裡的怒意愈漸高漲。

  聽了這一番無攪蠻纏的歪理，趙月茹覺得認真吵架的自己愚蠢得可笑，一個常年在外的人，根本不會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他已經先入為主的判死了她的惡行，任她有一百張嘴也說服不了。

  空氣一時沉寂了下來，趙月茹是根本懶得去爭辯，而她的沉默正好被蔣瑞鋒當做了事情敗露的心虛，「無話可說了？之前不是還說自己沒有做過嗎？」

  對於趙月茹的沉默以對，蔣瑞峰不但沒有停止數落，反倒開始變本加厲的指責了起來。

  「爹，不是你說的那樣……」一旁的蔣瑤，從兩人開始爭論起就神色焦急的想說些什麼，但一直找不到機會插進去，眼看著趙月茹只顧哄著蔣雲新，表情冷漠的樣子，她心裡更慌了，害怕正如蔣瑞峰說的那樣，會換一個新的後媽，她除了趙月茹誰都不要。

  「不許你這麼說娘！」蔣瑤還沒來得及說完，原本安心趴在趙月茹話里的蔣雲新反倒突然大聲的叫嚷了一句，他此時正雙眼大睜的瞪著蔣瑞峰，肉嘟嘟的小臉蛋故作兇狠的皺起，不僅不嚇人，還挺有幾分可愛。

  「你……」蔣瑞峰第一次看到小兒子這麼情緒外露的一面，也是有點驚訝。

  以往他回家的時間都不長，家裡兩個小孩兒，因為蔣瑤是女孩子的緣故，他最多就是日常詢問和關心，而蔣雲新一直以來都是最黏人的，沒想到竟然會幫著趙月茹說話。

  「你叫我什麼？」相較於蔣瑞峰的驚奇，趙月茹就是徹徹底底的被震驚到了，在他們相處的這段時間裡，隨著她真心的對待他們，她是感覺到了彼此之間的親近與依賴。

  即使他們已經親如家人，但是依然有件事像個小疙瘩似的梗在胸口，那就是他們從來沒有叫過她一聲，「娘」。

  這一度讓趙月茹感到很失落，孩子們對她並不是百分百的敞開心懷，然而剛剛的那一聲稱呼，讓她原本冷淡的心重新溫熱了起來，隨之而來的是感動和喜悅。

  「娘！」蔣雲新奇怪的多看了趙月茹一眼，在看到她臉上的期待後，遂笑逐顏開的又脆生生的叫了一次。

  「誒！真乖。」趙月茹高興的應了一聲，然後欣喜的親了親他的小臉，順勢將頭埋了下去，藉此來掩蓋自己泛紅的眼眶。

  「爹，娘沒有虐待過我們。」蔣瑤走到趙月茹的身側，抬手揪住了她一邊的衣角，一臉嚴肅認真的看著對面的蔣瑞峰。

  「你說什麼？」蔣瑞峰看到女兒這無聲的支持，他怔愣了一下，他們什麼時候會幫著趙月茹說話了？

  「你不在的日子裡我和弟弟過得很好，娘為了讓我們吃飽穿暖，經常一個人去鎮上找活干，雖然娘想瞞著我們，但這些我都知道，今天我們之所以在家，就是因為娘去鎮上了，而且她每次出去都會給我們在鍋里留吃的。」

  蔣瑤說到這裡頓了頓，像是覺得接下來說的話不妥，她輕輕的皺了皺眉頭，最後還是選擇了繼續，「娘出門的時候叮囑過我們，不要輕易給陌生人開門，當時我們沒有聽出來爹的聲音，所以……」

  後面的話她沒有再說下去，但未盡話語裡包含的意思卻很明顯，就是因為蔣瑞峰常年在外的緣故，他們把他當做了陌生人。

  這樣直白的話語讓蔣瑞峰沉默了下來，他選擇出遠門為的就是家裡，然而現在自己的兒女卻漸漸和他疏遠了，也不知道到底值不值得。

  安靜聽完的趙月茹，也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她所做的一切有他們倆知道就足夠了，雖然她心裡對蔣瑞峰沒有任何感情，但在孩子面前他們不能變現得不和睦。

  「你們倆餓了沒有？」調整好面部表情，她復又抬頭笑問著懷裡的蔣雲新和緊挨著她的蔣瑤。

  「阿新餓了！」蔣雲新的情緒來的快去得也快，他一聽有好吃的便一邊摸著自己鼓鼓的小肚子，一邊星星眼的看著趙月茹。

  蔣瑤也小幅度的搖了搖自己拽住衣角的手，以此來表達自己的想法。

  「馬上就能吃飯了，不過在吃飯之前我有好東西給你們。」趙月茹垂手摸了摸蔣瑤的發頂，然後一手抱著蔣雲新，一手牽著蔣瑤，就這麼繞過蔣瑞峰往院子裡走去。

  被完全晾在那裡的蔣瑞峰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後，他還是選擇跟了上去。

  之前因為心裡焦急，趙月茹把東西隨手一放就往屋裡趕，所以那些東西還原樣的躺在那裡。

  「是小雞！」蔣雲新一眼就看到了籠子裡嘰喳叫的小雞仔，他迫不及待的扭動著自己的身子，想下去看看。

  「不止有小雞，還有小鴨子。」趙月茹將他放了下去，看著他顛顛倒騰著兩條小短腿往前跑，同時也鬆開了蔣瑤的手，「阿瑤也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