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黑夜視物

  兩人一路躲避著秦軍士兵的搜查，準備逃亡芒碭山，此時距離芒碭山，已經只有一條山澗的距離了。

  黃猛指著前方不遠處說道：「兄弟，通過前面那條山澗，我們便可以進入芒碭山，不過那山澗唯一一座木橋已經被秦軍給守住了，上次我們便是在前面被秦軍發現，無奈返回離陽山的。」

  李青摸著自己並沒有長出多長的鬍鬚說道：「山澗有多寬？澗水深淺如何？這些大哥可清楚？」

  黃猛聞言，點頭說道：「這山澗寬約十餘丈，澗水湍急，雖不知深淺，但想來不會低於一丈。」

  「不低於一丈，而且水流湍急。」

  李青皺起了眉頭，本來李青還想著實在不行就從水中游到對面，但聽黃猛之言，這山澗比想像中的還要難渡。

  兩人說話間，已經來到了山澗旁，黃猛示意李青隱藏身形，兩人蹲下身子，將身子隱藏在樹叢中。

  一座由三根橫木搭建的木橋，在橋的兩邊，都各有四五十名秦軍士兵駐守，兩邊加起來，足有一百多名秦軍士兵。

  黃猛指著木橋說道：「兄弟，這些秦兵都是常年駐守三川郡的秦軍精銳，別看他們只有一百多人，一旦打起來，他們每個人都能以一當十。」

  李青聞言，眼中流露出一絲凝重，秦軍強大，李青自然是知道的，畢竟是秦始皇用來橫掃天下的精銳，如果不強，六國也不會盡皆敗於秦軍之手。

  李青問道：「大哥，你說我們該怎麼過去？」

  黃猛眼中閃過一絲得意，說道：「我早年曾遊歷芒碭山，知道這山澗有一處狹小處，我們可以悄悄淌水過河，就是不知道兄弟你可識得水性？」

  李青輕笑道：「論劍術，我或許不及哥哥，但要說水性，我自認為能夠勝過我的不多。」

  黃猛說道：「如此便好，我們需要等待天色將黑之時，摸黑渡河，不然容易被秦軍發現，上次我已經暴露了一次，也不知道秦軍有沒有在那個地方增添士兵把手。」

  「已經暴露了一次……」

  李青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警覺，秦軍絕非等閒，黃猛上次偷渡失敗，這次如果再去，若是被發現，兩人可能便凶多吉少了。

  黃猛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沉聲道：「兄弟放心，上次我們人多，還沒有來得及渡河便已經被秦軍發現，所以秦軍也不一定知道我們具體渡河的地點。」

  十丈橋，是一座橫木橋，橋長十丈，寬一丈八，是離陽山通往芒碭山的必經之路。

  楊彪擔心叛逃的民夫流竄入芒碭山中，便安排了一百三十名秦軍士兵駐守在十丈橋兩邊。

  這支秦軍的將領是一個名叫申不二的百人將，申不二年近四十，鬚髮已經有些斑白，雖從軍多年，但一直未得升遷，如今秦一統天下，申不二更是失去了最後立軍功的機會。

  看著落日西沉，申不二取出腰間的水壺，猛灌了幾口水，然後吩咐身邊的士兵，準備開飯。

  兩個秦軍士兵搬來一塊氈子，鋪在地上，然後端來米飯一碗，醬肉一塊，菜蔬一盤，除此之外，竟還有一個綠油油的果子，也擺放在了申不二的身前。

  黃猛瞅見申不二的飯食，低聲道：「竟然是一個簪梟，想不到在這種地方，還能遇到這樣的狠人。」

  李青聞言一愣，問道：「大哥，什麼是簪梟？」

  黃猛略有些忌憚的說道：「秦軍中，能夠搏殺一名甲士者，就可獲得公士爵位、田一頃、住宅一處還有僕人一個，公士之上，殺十名甲士者，可為上造，而想要得到簪梟爵位，手中至少割掉了一百名六國甲士的首級。」

  李青震驚的看著遠處正慢條斯理進食的申不二，想不到就那樣一個平平無奇之人，竟然能夠殺上百個甲士。

  黃猛說道：「按道理一個簪梟，怎麼也得是千人將了，可看他現在，卻只是一百人將，看來也是個不受待見的人。」

  李青疑惑的問道：「大哥，你是如何看出他是那什麼簪梟和百人將的？」

  黃猛指著申不二說道：「兄弟你看，秦軍百人將的衣甲為皮質，胸口甲片卻是以銅片為主，這些普通士兵是沒有的，而如果是千人將，那麼他的甲上的甲片將全部由銅鐵甲片組成。」

  李青仔細觀看，果然隱隱能夠看出申不二身上的甲葉，與普通秦軍士兵大有不同。

  黃猛又接著說道：「秦軍與六國士兵不同，他們軍中等級森嚴，無爵位者不可與有爵位者共同進食，而且根據爵位等級不同，所食食物也大有不同，能夠有肉和果子的，也唯有達到簪梟這個等級的人才有資格享用。」

  申不二進食完畢，抹了抹嘴，準備回帳中歇息，他並沒有發現在距離自己百米外，有四隻眼睛正悄悄盯著自己。

  申不二回帳後，一半的秦軍士兵也都返回軍帳歇息，橋頭轉眼之間，便只剩下了六十名左右的秦軍把守。

  黃猛指了指自己，對李青說道：「兄弟，你跟著我，我們先去山澗邊上。」

  李青有些遲疑的說道：「大哥，我們何不等到天色徹底暗下去再渡河？那樣不是更安全嗎？」

  黃猛聞言，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說道：「天色若完全暗下去，我們如何還能看到路徑？如何能夠渡河？」

  「黑夜看不到東西？」

  李青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精光，開口問道：「大哥，你的意思是你夜間不能視物？」

  黃猛點了點頭，說道：「的確如此，擁有夜間視物能耐的人，整個天下，恐怕也是不多。」

  李青大喜，說道：「大哥，如此我們有辦法渡河了，只要等到深夜，秦軍士兵都看不到東西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安然渡河了。」

  黃猛臉上露出一絲驚疑，說道：「兄弟，莫不是你擁有那夜間視物的神技不成？」

  李青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夜間視物，對於現代人來說，不過就是很普通的一件事情，沒想到在這古代，這樣的本領反而被稱為神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