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擊鼓奪心2

  席凝羽打鐵趁熱，見駁斥的呼延芮等將領一個個張著嘴說不出話，立刻又接著說道：「若是不信我，難不成連猇衛你們也不信？我來此五天，求了你們五天，可是你們不過是一拖再拖，還說消息不確實，不可輕易動兵。難道猇衛傳回的情報，也能有假，我一個婦人你們說我不懂軍事政法，我也認了，可是猇衛豈能連一個情報都傳錯了不成？」

  席凝羽話剛說完，就聽一個雄壯渾厚的聲音傳來。「誰說猇衛連個消息都打探不確實？誰敢說，讓我申屠蒼鷹聽聽！」

  說話之人從人群中越眾而出，行到席凝羽面前，單膝跪下道：「屬下猇衛教官，申屠蒼鷹見過世子妃，給您見禮了！」

  席凝羽還有點愣沖，卻瞧見跟著上來的蒼朮，沖自己點頭示意。這才急忙雙手虛扶，讓這位申屠蒼鷹起身。

  見席凝羽虛扶示意，申屠蒼鷹也不客氣。利索的站起身，然後才轉身對著呼延芮等人問道：「怎麼，難不成呼延將軍對我訓練出來的猇衛的能力有所懷疑？」

  「這，怎麼會，申屠前輩我等絕沒有這個意思！實在是……」

  呼延芮的話說到一半，就被申屠蒼鷹打斷道：「夠了，你雖沒有說，可是行為確實表明了不信任不是嗎？不然又怎麼會拖延五日，都不願跟隨世子妃去救世子？

  難道你忘記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個道理？就算這次真的是因消息有誤，也該先率軍趕到梧州以備萬一，才不愧對世子爺，不愧對這黒麒衛的千萬前輩亡魂！

  可是你們呢，一個兩個在這為難世子妃不說，還硬是拖延五日時間。世子妃那句話說的對，貽誤戰機，其罪當誅。殺得就該是你們這種瞻前顧後，卻忘記了忠義為先的背諾小人！」

  申屠蒼鷹罵完，又轉過身對席凝羽躬身說道：「世子妃，屬下雖然已經不是黒麒衛的將領，但是自從負責訓練猇衛以來，倒是手上又五十名的精銳猇衛，可供世子妃調遣！屬下，也願追隨世子妃，趕往梧州，援救世子！」

  席凝羽趕忙對申屠蒼鷹致謝，雖然還不太清楚他在黒麒衛中身任何職。但是此刻能夠站出來抬頭表明態度，無疑是對席凝羽最大的幫助。

  於是席凝羽再次虛扶起申屠蒼鷹後，轉過臉繼續鼓動台下已經情緒激憤的黒麒衛士兵。「我不敢強求你們隨著我一個女子辛苦跋涉，長途涉險的去梧州。我也不用昭君王世子妃的身份，強求你們遵從軍令，隨我而行。我只以一個女子的身份，求你們，幫我去救我的未婚夫，去救一救那個曾帶著你們戰腿北燕，清繳西秦匪患的主帥，凌玄逸！」

  席凝羽說完，眼中淚水滾滾而出。

  這一幕，看碎了對少忠勇將士的心腸。又感動了多少鐵血男兒，勾起了他們心中的那一麼柔腸！

  加上申屠蒼鷹，在一旁激烈的幫腔。一時黒麒衛軍營內，全體的黒麒軍士兵，都手揮長槍，當場宣誓誓死追隨席凝羽，救援即將有可能身陷險地的凌玄逸。

  事已至此，呼延芮也只能瞪著兩眼乾看著了。身後的幾名本就看不慣席凝羽的

  將領，出聲挑釁。「那不知『世子妃』預備如何帶著我們這些人，前去梧州？您既然不顧我等勸阻，執意挑起士兵的激憤，那麼接下來總該有個腹案吧！」

  呼延芮聞聽此話，也在心中暗暗贊同，只是表面上還是做做樣子的攔了一攔。

  席凝羽也沒在意這種挑釁，而且這種時候有人這樣挑釁，反而對於席凝羽有利。更讓在場的士兵們看到，這些將領是如何的欺負她這個世子妃的。

  而且那人提出的這個疑問，席凝羽一旦處理的妥當，那就更能打臉這些將領。讓他們瞧瞧，更讓黒麒衛的士兵們知道，她這個世子妃，可不是白當的！

  席凝羽不動聲色，狀做思慮的樣子，稍停片刻才對申屠蒼鷹說道：「敢問申屠前輩，猇衛我可以調用嗎？」

  申屠蒼鷹自然點頭，他本就是聽蒼朮說了凌玄逸此刻的處境，以及世子妃此來的目的。加上蒼朮又說起了黑騎營的那些將領，表面敷衍世子妃，多次拖延故意不去救援凌玄逸。

  這才惹惱了申屠蒼鷹這位黒麒衛中的宿老，退役後一直不捨得離開黒麒衛營地，凌玄逸便特讓他去訓練猇衛。

  所以申屠蒼鷹對於凌玄逸的忠誠，那不是呼延芮等年輕將領能夠比擬的。這才會有當眾表明立場，支持席凝羽的表示。

  席凝羽得到了申屠蒼鷹的許可，便立刻做出了安排。「我想調用十名猇衛，暗中即刻潛伏入梧州，探查所有當地主要官員的情報。尤其是近期與之來往的人員的信息，還有家中資財、是否與北燕有暗中通商，或是合作牟利的營生等等情況，需要盡數知悉，方便我們排查篩選可能暗中投敵的內賊。」

  申屠蒼鷹聽到席凝羽如此說，顯然沒料到這女子竟然心思如此細膩，當即表示支持。而且立刻就讓台下隱入士兵中的五十名猇衛全數現身，並對席凝羽見禮致意！

  安排完前往梧州偵查的人後，席凝羽又接著說道：「另外需要五名，返回皇都，我要知道現如今皇都的情況。之前我已經派我身邊的婢子返回皇都偵查，但是她也是個女子，我十分擔心她的安危，若是你們半途遇到，讓她儘快回我身邊。另外，皇都的任何情況只需傳報，不用做任何舉動，一面打草驚蛇。」

  另外五名猇衛領命去辦，身影隨即消失在黒麒衛軍營內。

  席凝羽接著道：「再需要五人，前往大宛氏國，儘快告知西秦內的巨變。讓三皇子凌渂多加小心，而且讓他看看能不能獲取大宛氏的支援，借他一支軍隊，陳兵兩國邊境，日後拖住廢太子的亂軍，使廢太子若是掌控皇都後，儘可能延遲他對世子用兵的時間！」

  席凝羽安排的頭頭是道，而且不光是眼前的局勢。甚至已經將日後反擊凌翰的局面，都已經提前做出部分預判和安排，尤其是讓凌渂藉助大宛氏的兵力，為日後吸引住凌翰的部分兵力，都做了安排。

  還有淮州等地，當初她二哥姜煥離開時，特意提任的新淮州鎮州將軍，是姜家的心腹將領。因此也派人前往告知，陳兵淮州邊境，牽制皇都內亂軍。

  這一些事務安排完後，包括在前在場的那些將領，全部都鴉雀無聲了。

  因為本來想讓席凝羽丟個丑，卻沒想到人家一個女人家，將事情安排的妥妥噹噹。而且條理分明。雖不能說事無巨細，細緻到入微的程度。

  但是也可以說是眼光長遠，心思縝密。將別人想到的，想不到的，席凝羽都提前做了安排和布置。

  這些布置有可能一直都用不上，但是凡是有些頭腦的。都可以從中看得出來，席凝羽安排的這些事情，隱隱的向著一條可想，但是卻不可說的道路上聚集！

  當然，事情還不到那一步。就算到了，只怕在場的人，也不會有人反對！

  申屠蒼鷹看著席凝羽，原本心裡最後的哪一點憂慮，此刻也盡數消除。而且還更加的從心底里，佩服起這個初次相見的世子妃了。

  至於呼延芮等人，則是一臉的慚愧。

  士兵們則是見到席凝羽如此穩重妥當，也放下了心中那點對未知的迷茫和不安。開始真的從心裡接受這位世子妃，再不是之前那種完全是被幾句言語，和心中那份單一的忠誠所驅使的聽命與兵符持有者了。

  因此當席凝羽在申屠蒼鷹，還有蒼朮等人的陪同下。帶著呼延芮等將領返回中軍大帳時，外面的士兵們仍舊切切而談的議論著今天的這一次難忘的經歷，更是對席凝羽這位世子妃，充滿了好奇和善意！

  ……

  「世子妃，您不該這麼做。您這是要與我們所有將領為敵嗎？」軍帳內，呼延芮帶著眾將領，終於對席凝羽提出了責問。

  在他們眼中，今天席凝羽弄得這一出事兒，等於是讓他們這些將領，徹底在士兵中間失彩。更重要的是，對於日後他們領軍，必然產生巨大的影響，使得他們沒有了任何威信！

  所以一回到軍帳內，這活將領便指責起席凝羽來。

  「呼延芮，注意你的身份。世子妃是你可以指責的嗎？與你為敵還是你們意欲與世子妃為敵？」申屠蒼鷹直接不等席凝羽開口，就站出來維護道。

  而且這時蒼朮也站出來說話，不在沉浸在悲傷中。畢竟這麼些日子，席凝羽為了凌玄逸，為了想要讓這裡的黒麒衛趕去梧州，費了多少心，發了多少愁。

  若是他還繼續沉浸在魚兒逝去的悲傷里，又怎麼對得起凌玄逸，若是不能提席凝羽分憂，想必魚兒也會怪他的！

  因此這會蒼朮也說道：「你們這些日子的推搪和搪塞，我是親眼所見的。對於世子妃的話，你們明里奉承，背地裡卻不當回事兒，真以為世子不在，這裡就由得了你們了麼？真是夜郎自大，怕是忘記了自己什麼身份了吧？」

  席凝羽這一刻卻不說話了，任由著這些將領和申屠蒼鷹跟蒼朮等人爭執。

  因為到現在她的目的算是達成了，所以也需要適可而止。該想想怎麼收服這些將領了，就算不能收服，至少也要讓他們能暫時為己所用！

  等了一陣，看到帳內的人都超過了一個段落，席凝羽這時才開口說話：「行了，都別爭了。」

  席凝羽話語出口，自然旁的人都靜了下來。紛紛看向了坐在上首的席凝羽，等著她接下來的下文。

  「首先我要聲明一點，今日這事兒，是你們逼我做的，並非我的本意。其次，我之所以如此著急，除了擔心梧州有變，世子陷入險地外，更因為擔心這裡！」

  席凝羽說到這裡，眾人上不明白，於是呼延芮問道：「世子妃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