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初見黒麒衛3
2023-11-16 04:31:52 作者: 落秋閣
席凝羽聽聞這話,只是冷冷笑一笑,然後將那面兵符又遞給了呼延芮。
看著席凝羽這個舉動,呼延芮不明白了。於是看著席凝羽,腦子裡飛快的在轉動,想要救下董偏將這一條命。
但是席凝羽手裡的那塊兵符,呼延芮心裡明白得很,絕對不能接,不然今兒這事兒,日後世子爺回來算起總帳,他的腦袋是絕對保不住的。
看樣子呼延芮也明白,席凝羽更看得出來這是個有頭腦的,可不像那個姓董的,愣頭愣腦也就罷了,還分不出來個眉高眼低!
那幾個想要幫著董偏將的將領,看到蒼朮刀架在董偏將脖子上,全都在出言威嚇。
可惜蒼朮雖然近幾日心神不屬,可也分得清楚該聽誰的話。一開始是因為不想席凝羽一到這裡,就生出什麼事兒,可是既然事情已經鬧到這個地步,那麼自然是一切聽憑席凝羽這位主母決斷了。
因此不管那些黒麒衛的將領怎麼說,蒼朮依舊是用匕首死死抵住董偏將的脖子上,冷眼看著周圍,準備隨時橫手一拉,結果了這個愣頭青的性命。
看著呼延芮就是不接手中的兵符,席凝羽於是笑著道:「看來呼延將軍還是不敢呀!」
聽席凝羽說這話,包括呼延芮在內,所有人都一時雲裡霧裡。但是呼延芮又不好開口去問,所以只能一臉懵懂的看著席凝羽。
周圍的人也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從中調解,更沒想到,這位剛剛到營的世子妃,竟然如此大的膽子,在這黒麒衛營地,就干下令要殺黒麒衛的將領,還真不愧是世子爺的老婆,一樣的彪悍,不講道理!
席凝羽抬起手,止住了營帳內還有些吵雜的話語聲。然後才仔仔細細的看了看每位將領,說道:「這兵符在我手中,呼延將軍方才也說一切都聽命於我。可現在我下了令,你們不但不從,還敢公然的糾眾抗令。難不成以往你們在凌玄逸手下,也是如此做事兒,想遵命就遵命,想抗令變抗令了?」
席凝羽這話一說,倒是讓在場的諸將不好言語了。畢竟以往在凌玄逸凌世子手下,那個敢抗令不尊,那會死得更慘!
見眾人無語,席凝羽接著又說:「我雖然不是常年帶兵的人,可是我似乎也聽聞。『為將者,忌驕戒燥。當具威嚴,卻又當知體愛下屬,心懷寬博。』但是你們瞧瞧,我這才來不到一個時辰,話都沒說幾句,卻被這位董偏將多嫌棄?是有多急躁等著趕我們出營?連我身邊的丫鬟說句話,都要被人呵斥個來回!
我是偷了他家米了,還是抓了他家雞了,竟如此對我?你們誰來給我解釋解釋,若是此處確實容不下我等,那兵符交付給你們這裡,我帶著我的丫鬟僕人離開便是,也用不著你們誰嫌棄!」
其中有個將領,聽到席凝羽這麼說話,於是也頂了上來。「這裡是軍營,我等都是粗漢子,說話心直口快,便是董偏將言語冒犯了,您大人有大量,何必如此計較。難不成就因為他說話冒犯,便要丟了腦袋麼,既如此,那這軍營我等也待不下去了!」
席凝羽聞言,心道呦呵。這反倒是逼我的意思了?
本就因為這幾日連續趕路,身體就疲憊不堪,加上席凝羽自從知道魚兒和清漣身死後,更是因為心內鬱結難散,身體一直處於病弱的狀態。
可是這會看著大帳內的局面如此緊迫,席凝羽也只能強撐著一掀蓋在身上的薄毯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著之前開口說話的那個將領。「既然你不想干,那就悉聽尊便,現在就滾出這軍帳,回你的帳篷收拾東西立馬走人!
還有誰要跟著他一起走的,馬上去收拾,然後一併滾蛋!」
席凝羽此刻因為接連受挫,加上心中怨怒之氣難平,在黒麒衛營地又受人如此對待。於是積攢了這麼些日子的火氣,徹底的爆發了出來,反正凌玄逸敢把這兵符交給她,席凝羽她就敢把這裡攪個雞飛狗跳。
別說幾個將領要走,就是現在解散了這剩餘的幾千黒麒衛,席凝羽她也敢答應!
席凝羽手持黑木兵符,舉到面前。「軍令如山,言出法行,既然你說要走,那本妃准你所請,立刻出營不得延誤!」
「這……」呼延芮現在心裡是大大的後悔,早知道這位世子妃如此的脾性,那他絕對不會任由那董偏將放肆。
可現在事情弄成這樣,徹底的讓場面僵持到這裡,一時間誰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開這個死結了!
其他人也是大眼瞪小眼,從一開始聽說世子爺有了媳婦,這些將領也算是歡喜。等見了人後,被席凝羽等人的形象徹底的震驚了一把,等聽說皇都出了驚天的變化後,也為之心中震動不已。
心說一個女子能夠堅持著把這個消息帶到這裡,也算是當得起一個讚嘆。但是此刻見席凝羽如此剛烈要強,而且是變著法子的玩了個坑,讓呼延芮先是說出了持令者就有權統管全營,借著就變了臉要嚴辦這個董偏將。
這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能幹出的事兒,到這一刻,席凝羽在這些將領眼中,才真的有了那麼一絲威懾力,算是略微能配得上他們的昭郡王世子了!
那個說要走人的將領,本以為席凝羽聽到他這麼威脅後,一定會軟下來。可哪知道非但人家不妥協,還一口斬釘截鐵的同意他滾蛋,這下子可窘迫了。
「報,大夫到了!」
就在眾人僵持在這裡,一時間誰都不知道該怎麼將場面迴轉過來時,外面有人通報說是給席凝羽請來調治身體的軍中大夫到了。
這才讓氣氛有了一絲轉圜的餘地,呼延芮急忙開口接話道:「快請進來,快請!」
外面應了一聲是,便見營帳帘子被人掀開,走進來了三位半百老者。
不用誰在介紹,那三位老先生便看到了營帳中坐在主位上的席凝羽。於是三人齊步走到席凝羽面前就要跪下見禮,卻被席凝羽急忙攙扶起來。
「三位都是前輩,晚輩哪敢受三位的跪禮,快快請起!」
見席凝羽如此謙和,原本就因為聽說是世子的妻子,所以三個老大夫更加從心裡歡喜。「世子妃但請坐下,讓我等給您好好看看脈象。」其中那位年紀最大的老者,溫和的看著席凝羽說道。
可是席凝羽卻仍舊站在原地,動也不動,更別說再回椅子上坐著等人給看診。
見這光景,三位大夫也覺出了營帳內的氣氛有些不對。於是另一個老者說道:「世子妃,在下姓柳,在軍營內任職軍醫七年有餘。醫術自認尚可,因此還請世子妃您放心,我等絕不敢給您胡亂用藥,還請您放心讓我們診治!」
席凝羽聞言,倒是沒有再不應聲了。而是轉過頭看了看三位大夫,然後開口說道:「豈敢見疑三位的醫術,只是我這無根之身,怕是馬上就要被人攆出軍營了,又哪敢勞動三位大夫給我看診!」
「呃……世子妃您這是說的什麼話,怎麼叫無根之身,誰又敢將您轟出軍營?」最年長那位說完,轉頭四顧的看了看在場的所有人一眼,然後原本還溫顏而笑的臉頃刻間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可是這一下,讓席凝羽果然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當著三位大夫一進來時,在場的所有將領都顯得很是恭敬的樣子,因此席凝羽覺得這三位大夫,必然在軍營內身份特殊,所以這才出言一試,結果果不出席凝羽所料。
當最年長那位目光掃過後,那些將領臉上都微微有變色。
「您看看,這不我這才剛到,就有不少不待見我們的。我的侍女被人呵斥就罷了,連我說幾句話,都被人斥責,若是不被人攆走,我也不敢久待,不然每日氣就吃飽了,倒是費不了這裡多少糧食了!」席凝羽說完,還寂寥的笑了笑。只是這一笑,卻讓人看著更加的心疼,那三位大夫,果然一個個聞言面色大變。
這世子妃是什麼身份,能在此受氣,還被氣的不敢在此久待。若是這事兒讓世子爺知曉,只怕他能殺光半個黑騎營!
雖未見過,但是終究聽在此處受訓的那些猇衛們說起過,世子爺是何等的疼惜這個世子妃。
在場的將領們不知曉,但是他們三個經常進出猇衛訓練地,給訓練中受傷的猇衛們看診時,聽到了不止一次有人說起這位世子妃。因此這會聽席凝羽這麼說,三個大夫心中可是為這幫將領祈求他們多福了!
「世子妃無需多憂,沒誰敢將您趕出軍營的,您放心讓我們診治。我觀您面色不好,怕是此刻還在發熱吧?」那位最年長的醫者,看著席凝羽赤紅中帶著青色的面孔,便以觀面的『望』字而說,開始給席凝羽診病了。
一直用匕首抵著董偏將脖子的蒼朮,見年長的老者給席凝羽觀診,先一步接口說道:「莫老,咱們世子妃也是一位醫術高超的大夫,您還記得當年我受傷,回來時你看我的傷口,說是為我醫治的大夫絕對是醫道聖手那件事嗎?」
那位最年長者,名叫莫子珍。莫家數代,都是黒麒衛的軍醫,到了他這一輩,依舊是效力黒麒衛軍中。今年已經五十有六,可是還是願意不辭辛勞的在營中給將士們診病療傷。
所以當他進門時,那些將領才會如此敬重,面色恭敬有禮。
「你說什麼,蒼朮。你的意思是,給你療傷的人,是……」莫子珍後半句有些不敢說,因為他看席凝羽的年紀,也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而當年看蒼朮身上傷口處的癒合情況,莫子珍以為沒有個浸淫醫道數十年的功夫,是不可能將蒼朮那一處足以致命的傷勢,恢復成那般的。
因此蒼朮提起時,莫子珍仍舊是一臉的不敢置信,但是又素知蒼朮為人,斷不會胡言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