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凌玄逸出征
2023-11-16 04:31:52 作者: 落秋閣
一位宿老,歷經三朝的國公,就這麼沒了。
想想魯府,還有哪位年過七十,雙眼以盲的老國公夫人。這一噩耗,誰敢去報,又怎麼忍心去報!
「軍報上還說什麼?」西秦皇凌翰這一問,讓在場的大臣也都再次提起了心,一個個都在猜測,難不成那軍報上還有其它消息,還有比燕國公戰隕更讓人悲憤的事不成?
不過凌騫這一問,同樣也說明,他剛剛觀看戰報時,就沒有徹底看完。怕是當看到燕國公戰死,便不忍再看下去,這會才會有此一問。
凌玄逸微微側過頭,看向手中的戰報後,接著說道:「隨軍參將杜慶隨同老國公戰死衛州郡城下,二人屍身皆為北漠所獲,懸掛於衛州郡城南門外,警示我西秦!
還有,此一戰陣亡的萬餘將士,屍身皆被梟首。過萬頭顱,依次排開,擺放在前往平洲的官道上……」
凌玄逸說到這裡,在場的所有西秦朝臣,早已鼓譟起來。有痛罵悲哭的,有咒天罵地的。還有當場就站出來,要領兵為燕國公報仇,為西秦掃清賊寇的。
看著安天殿內的這些人,可以說是從未有過的團結一心。但是凌玄逸心裡明白,這些人里,能有半數口言心聲的就不錯了。那些看似叫喊的最悲憤最激切的,只怕反而是最最不可信的。
想起燕國公生前,還曾數次袒護,偏幫昭郡王府。就算自己行事蠻橫,囂張欺人,被多少朝臣參奏彈劾,燕國公等老臣工還是一味的站在自己這方。
可如今不過月許,本還見天的吆喝著去昭郡王府蹭酒吃的老頭,此刻已經戰死沙場,屍身還被敵人如此褻瀆羞辱。
凌玄逸暗暗的竟雙手捏得緊緊的,雖然嘴上不說,心中卻是痛極的!
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西秦朝堂陷入沉寂。一上午的時間,硬是沒有商議出什麼儘速補救的辦法,再次遣軍,雖被人提出來,但是率軍抵禦外寇的人,卻一時遴選不出。
倒是有不少人提議昭郡王世子,但是眼看著就要進入六月。這離八月也就僅僅兩月有餘,若是凌玄逸率軍前往衛州,就算夾雷霆之勢,也未必能在八月前凱旋而歸。
一路上,凌玄逸都沉悶悶的。
當夜,燕國公府,在剛剛得知老國公戰隕後。便傳出了老夫人得知消息後,難捨國公,在夜半無人時,便懷抱著老國公曾用過的戰甲,服毒自盡!
僅僅一日間,燕國公府便接連亡故兩人,可謂是讓人無盡的心生悲意。
席凝羽此時也是眾所周知的昭郡王未來世子妃,也不過是等行一遍過程的事兒了。因此燕國公府如此大喪,她自然要帶人前往弔祭,自然也親眼看到了這一番悽慘悲愴的景象,更目睹了燕國公府的幾位子孫,那痛徹心扉的模樣。
若說這些席凝羽都不會為之所動,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就算再理智的人,看到這一幕幕,便是頑石,也會有所動容。
再加上接連幾日,凌玄逸那浮於表面,卻不達內里的笑容。席凝羽都是看在眼裡的,也時常聽說過燕國公對昭郡王世子的維護之情。
「你去吧,身為男子。保家衛國,乃是本分擔當,更何況你還是帝家血親,皇室宗族。再退一步,便是燕國公曾經對於你的維護和關愛,也不能看著他戰敗身隕後,還被人如此羞辱。」席凝羽今日一早到了昭郡王府,等了半響,見凌玄逸回府後。便親手給他端過一杯茶,並說出了這些話。
凌玄逸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席凝羽。「可是,眼看著八月……」
席凝羽淡淡一笑,轉過身坐在了凌玄逸旁邊的椅子上。然後目視著凌玄逸的雙眼道:「你不想去,是真心的不想去?還是僅僅是怕錯過了婚期,惹我生氣?」
凌玄逸沉默了下來,端著手中的茶杯。一時間世子府的大廳里,只有席凝羽和凌玄逸比肩而坐,誰也再沒有多說半句話。
大概二人就這麼靜靜的坐了一個時辰,凌玄逸緩緩的抬手,喝掉了那杯早就涼透了的茶水。「等著我,待我掃平北漠,凱歌高奏時,便是我迎你過府,陪你一生靜看閒雲,細品人生之日!」
說完,凌玄逸放下了茶杯,帶著一份不舍,臨出門前緊緊的盯著席凝羽。然後便毅然的轉身出府,向著皇宮而去。
三日後,昭郡王世子凌玄逸,奉命率軍十萬。攜戰將數十,從西秦皇都一路往平洲出發。
滾滾的行軍隊伍,雄壯而剛烈的從皇都北門,依次而過。明晃晃的刀槍劍戟,烏映映的鐵甲鋼盔。將這十萬軍卒,襯的凜然肅殺,使人望之心生寒意,看一眼,盪魂驚魄。
西秦皇凌騫親自站在北門城門上,為凌玄逸出征壯行。「不愧是出自玄逸之手,訓練出來的兵卒,與之前老國公率領的,不可同日而語。雖然都是精銳,但是玄逸手底下的這些,更是久經殺伐,血腥氣不曾消退過的戮魂雄師呀!」
凌玄逸這次率領的十萬,除了兩萬餘人,是一般的精銳士兵外。大部分都是跟隨過凌玄逸,參加過北燕紛爭,經歷過數場乃至數十場大小戰陣的喋血精英。
有些當年回朝後,仍舊是在凌玄逸手下。因此從未間斷過訓練,更是時不時被拉出去掃平一些地方出現的山匪盜賊,使之經常身處殺伐之內,因此不但未見這些士兵懶憊下來,反比之當年,殺戮之氣更甚了幾分!
「這次玄逸平寇班師後,朕,親自為你二人主婚。」凌騫知道這一次凌玄逸率軍出征,必然要錯過他與席凝羽二人的婚期,因此此時特意對席凝羽說要親自主婚,為的就是安撫席凝羽。
可是這話聽在席凝羽耳中,不過就是一句廢話。「瞧陛下說的,好像若沒有這場事兒,我過門做昭郡王府世子妃時,您就不來主婚似的,您覺得凌玄逸到時,會放過您麼?!」
「額,這……」凌騫一時語塞。
「噗——玩笑而已,陛下勿怪!」見被自己一句話堵了嘴,席凝羽看凌騫那一臉尬色,忍不住笑了出來。
「哎!你這個丫頭,怎麼跟他學的一個十成十的頑劣。」凌騫難得的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這些日子,自從燕國公殉國的消息傳來後。凌騫可謂是終日的心情沉悶,鬱鬱寡歡。
這會被席凝羽一番戲弄,好不容易臉上帶了幾分笑意。「罷了,他這一去到時需要些日子才能回來。你平日若是空了,多來宮裡走走,也給朕看看診,上次你給的藥,朕用著覺得不錯。」
席凝羽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西秦皇的話。隨即又轉過頭,看著已經漸行漸遠的那些士卒,還有某個身影。
凌玄逸走後,昭郡王府自然由席凝羽理事做主。加上這次就連扶琴,也隨軍出征,因此這會世子府內,除了席凝羽,就只有管家郝老頭了。
翌日一早,席凝羽便帶著貼身的幾個婢女,還有清瓊、清彩、清漣等人,收拾了一些常用之物,便暫時搬到世子府居住。惟獨留下清影,在『仁瑞縣主』府,處理那邊的日常雜事。
……
自從年前,太子為了打擊報復。暗中讓端木家的人,趕去淮州,毀了席凝羽在那邊的生意脈絡後。端木家的少主,端木天佑不光完成了太子之命,也同樣的暗中故意放過了席凝羽得用的連澤遷、施漢學等人。
可是處理完這些,端木天佑也在淮州多呆了幾個月。暗中布置和處理了一些端木家的私事,這剛剛趕回皇都,沒幾日便得知了席凝羽跟凌玄逸訂婚之事。
接連半月,端木天佑都未曾出門一步。這日一早,隨著端木府大門打開,從內走出了端木天佑,這位端木家的少主。
「少爺,你可是有日子沒出門了。今日您是打算去哪裡,是去玩樂,還是去哪個鋪面上看帳?」貼身的小廝,跟著端木天佑剛出門,就緊著嘴的開口問道。
「去看一位故人,一位沒心沒肺之人!」端木天佑說罷,便轉身繞過停在門口的馬車,順著街道漫步。
他的貼身小廝,見狀只能苦笑一聲,緊緊的跟著端木天佑開始憑雙腿壓路了!
二人溜溜的一路往『仁瑞縣主』府走來,到了門口,端木天佑抬起頭往內看了看。見門口處站著兩個家丁打扮的下人,還有門內時不時走動過的婢女和僕人。端木天佑輕哼一聲,就抬腿上了台階。
「這位公子,請問您是有什麼事兒?」守在門外的家丁,看端木天佑欲往門內而行,急忙走進前攔住了端木天佑問道。
畢竟此時府內的正主兒不在,早就搬到了世子府去理事了。所以要是來人是客,那也好趕緊告知,省的耽誤了主子的事兒。
但是端木天佑見被人攔下,冷哼了一聲,抬手就一巴掌。愣是把這個上前問話的家丁,從門外一巴掌扇進了門內!
「你!你好放肆,知道這裡住的是誰麼,怎麼敢在這裡動手打人!」另一個家丁見端木天佑無緣無故打人,於是氣憤的指著端木天佑喝問道。
「啪!」
又是一聲,緊接著剛才的那個,又一個守在門外的家丁被端木天佑打進了門內!
「住手!」一聲斷喝,從門內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