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偶遇特務
2023-11-16 03:17:06 作者: 黑白錦鯉
南京通往上海的火車上。
秦修文站在包廂的門前,與黑衣裝束的十名男人對持著,聽過那名黑衣男人的話,怒極反笑,感到可笑至極。
「你找你的什麼盜賊,但我的房間,你憑什麼搜查。」
秦修文臉色難看,站在門前,直言不諱。
那名男人顯然對秦修文這種反應習以為常,認為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並不動怒,微笑說道:「先生,我們老闆的身份非比尋常,不排除盜賊有同夥的嫌疑,還希望先生能夠讓我們調查一下。」
「笑話。」秦修文面露嘲諷,冷哼一聲,沉聲說道:「你們老闆事什麼身份和我又有何關係,你當我是好欺之人?」
秦修文昂首挺胸,甚至敢反過來威脅這名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認真的看了一眼秦修文的穿著,再想到這個火車車廂的層次,不由得皺起眉頭。
秦修文身上的穿著和神情,無不彰顯著他的身份之高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且,他們此行也不易太過於聲張,和一個不知底細的人貿然對上,不僅節外生枝,還有可能發生意料之外的變故。
但,搜查的任務勢在必行,不能有任何馬虎,萬一人就在裡面,被他們錯過了呢?
一念至此,黑衣男人放緩了語氣,變得更加溫和,說道:「先生,在下絕無此意,只是任務在身,還請先生配合」
見秦修文臉色一沉,欲要說話,他趕緊繼續說道:「先生還請放心,我們絕對不動您的私人物品,只是看看裡面有沒有藏有盜賊。」
聽到這話,秦修文的臉色才好看了些許,但還是很不高興,任誰在深夜被人吵醒,還被人如此對待,也不會開心。
「我也不是什麼油鹽不進的人.」
正說著話,秦修文忽然注意到這十名黑衣男人都動作默契的露出了腰間藏著手槍的輪廓,頓時眉毛一跳,臉色也有細微的變化。
那名黑衣男人顯然對秦修文的反應非常滿意,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先生,真是麻煩了。」
秦修文心知對方已經沒有了耐心,再拖延下去自會引起他們的爆發,索性見好就收,反正剛才的表現已經和正常身份高貴的人士貼符。
讓開身。
秦修文臉色難看的看著他們腰間的手槍,拳頭微微握緊,額頭上也滲出兩滴冷汗,眼神適當的透露出緊張的情緒,但也受辱的惱怒,從牙縫裡面擠出一個字。
「好。」
「謝謝先生的配合。」
那名黑衣男人背過身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五名男人邁步走了進去,另外四個男人則和那個黑衣男人守在門口,或者說把秦修文的所有退路給圍住,暗中也有槍口指著他,大有威脅的意思。
秦修文臉色難看,有些不甘心的往裡面瞥了一眼,最終還是沒有動作,慢慢閉上眼睛,緩緩說道:「希望你能夠信守承諾,只看看房間裡面究竟有沒有其他人的存在。」
「自然如此。」那名黑衣男人笑著答應,然後對房間裡面喊了一聲:「動作快點。」
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結束,那五名黑衣男人走了出來,沒有意外的搖了搖頭,沒有發現。
那名黑衣男人緩緩點頭,對一旁閉著眼睛的秦修文表示歉意:「先生,今晚給您帶來的不便之處還請理解,我們這就告退。」
秦修文閉著眼,從嘴裡面緩緩擠出兩個字:「慢走,不送。」
十名黑衣男人都沒有說什麼,直接轉身繼續往前走,敲開下一個房間的門,手法如出一轍。
手槍一露出來,沒有一個不配合的。
秦修文睜開眼,眼中的緊張、惱怒、不甘已經歸於平靜,像是一片汪洋大海,平靜無波。
緩緩轉身回到房間裡面,秦修文關上了門,在門窗側斜的角度當中看了一眼那十名黑衣男人,眉毛慢慢皺了起來,自言自語:「好像,是日本特務。」
這十名黑衣男人的動作和中文的發音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經過日本特高課訓練的秦修文對此特別熟悉,就像是見到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常用用品。
接受過中國漢語教導的日本特務在發音上普遍近似北方,這是因為目前日本在中國的根據地就在北方的影響。
但漢語不好學,即便學完之後也會受到日語和漢語在發音上的衝突,導致磨鍊出來的漢語發音不是那麼純粹,聽著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
當然,這不代表著絕對,也有日本特務能夠把自己的發音同中國人一模一樣,操控的非常完美,讓人察覺不出一樣,更甚有人能夠熟練應用中國各個地域的發音,獨善特點,比中國人還中國人。
但這樣的很少,在日本特高課組織的訓練基地,幾十號人,能夠達到這個標準的只有三個人。
秦修文這個正宗的中國人是其中之一。
「內務省的特務,還是特高課的特務。」
初次接觸,秦修文也無法斷定這十個黑衣男人的具體來歷。
「日本人正在追殺的人,他是什麼身份。」秦修文對在自己門口駐足的那個傢伙愈加的好奇。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對方,很可能會和秦修文屬於同一陣營。
總之,能讓日本人憤怒,並且派人追殺的人,一定是讓日本人難受的人。
秦修文可是很喜歡這樣的人的。
「不過,那個傢伙跑到哪去了。」秦修文摸了摸下巴。
火車正在行駛,而且這個速度要是有人敢往下跳,那絕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對方一定還在火車上,躲在什麼地方避開了日本特務的追查。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躲在火車上的什麼地方呢?」
反正也是沒有事干,秦修文又是心掛和日本人相關的事情,對這件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事情自然興趣濃厚。
「如果是我自己的話,我會先找一個隱蔽的地方,把傷勢處理好,然後偽裝容貌,找到一個空餘的房間,以新的身份躲進去,在明面上面對日本特務的追查,如果沒有空餘客房,就躲到普通車廂,以不變應萬變。」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殺掉一名房間裡面的乘客,鳩占鵲巢,以別人的身份面對。」
「第二種,偽裝火車上的乘務人員,不過非常冒險,需要各種方面的準備,確保萬無一失。」
「第三種,想辦法進入火車的控制室,日本人現在終究還不是這個土地上的主人,在行動上如果太張狂,不會有好下場。」
「因此,火車的控制室還是比較安全的。」
「第四種,如果實在不行,就只能想辦法引起乘客的騷亂,從亂中脫身,保證自己的安全處境。」
「至於什麼藏在火車外面的方法,也就在電視劇上看看,日本特務怎麼可能忽略那些常見上的問題,以及一些特務根本不可能犯的失誤。」
秦修文思考完畢後,暗暗撇嘴。
在這個時代,日本人可不是什麼弱者,經過訓練的單兵能力和團隊協調能力,完全可以碾壓許多中國隊伍。
畢竟日本憲兵軍隊和日本特務都是經過專業訓練多年的。
相比之下,中國軍隊的資源匱乏,很少有隊伍能夠冒的出頭,以相同的隊伍和日本軍隊相提並論。
「不過,現在還是坐山觀虎鬥吧!畢竟局勢還沒摸清楚,對方究竟是什麼人還不知道。」
秦修文沒有打算有什麼澎湃的善心之舉,他嚴格上來說還真不是什麼好人,不符合自己的利益,他是絕對不會出手的。
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牽扯到他,如果不是和日本人相關,他早就充耳不聞,完全不理會了。
十名日本特務,手裡都有槍,而且相互距離精密,沒有占據地理上的絕對優勢,即便是秦修文出手也只能淪為靶子。
當夜。
秦修文沒有睡覺,躺在床上,默默不語,傾聽著外面的聲音。
直到三點多,近四點的時間。
那十名日本特務似乎沒什麼收穫,無功而返,踩在走廊上的聲音加重,可見他們的情緒有些著急,又有些急迫。
聽到外面的腳步聲,秦修文倏然間睜開雙眼,整個人騰然而起,悄無聲息的來到門口,親眼目睹著這十名神色陰沉的黑衣男人在門前路過。
「倒也有點本事,能在受傷的情況下躲開日本特務的追捕,並且還沒有引起什麼騷動。」
秦修文躲藏在暗中的眼睛像是在暗中觀察獵物的獨狼,嘴角微微一挑,等待這十名日本特務路過之後,聽著腳步聲漸行漸遠,即將要消失在耳旁的時候。
秦修文打開門,戴著眼鏡,神色如常的邁步跟了上去,就像是深夜睡不著覺想要走走的普通人。
即便有人從房間裡面走出來看見他,也不會懷疑他是在跟蹤什麼人。
論跟蹤,秦修文是專業的。
秦修文用前方日本特務的腳步聲來保持著自己的跟蹤距離,保持穩定的距離進行尾隨跟蹤。
路上,他也不是沒有遇見什麼人,但都是神色如常的路過。
火車上的噪音很大,導致乘客的睡眠不是很好,一夜無眠的人不在少數,所以還是很容易看見人的。
靠在走廊的一邊,秦修文側身躲過一個有些風塵味道,渾身醉醺醺的長髮女人。
微微皺眉,瞥了這個女人一眼,秦修文沒有節外生枝,不動聲色的繼續往前走。
長發女人回過頭,微微低下下頷,懶惰而醉意的眸子看著秦修文的背影,打了個酒嗝,吧唧吧唧嘴:「衣冠楚楚,長得還挺好看的嘛!」
秦修文不予理會,繼續往前走,就像沒聽見一樣。
長發女人笑了笑,轉過身繼續搖搖晃晃的向秦修文相反的方向走去,邊走邊自語一聲:「衣著、氣質都遠超於常人,應該不是普通人,怎麼會出現在普通乘客的車廂呢?」
「算了算了,和我有什麼關係,嗝~」
長發女人的醉意更濃,打了個哈欠:「喝多了,喝多了,該休息會兒了,嗝~」
前方。
秦修文回過頭望了一眼身後,那名長發女人已經消失不見,應該是離開了這個車廂。
「好像只是個普通人。」
秦修文自語了一聲,隨即又有些不解,剛才和那個女人路過的時候,他似乎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一閃即逝。
這種感覺不像是危險的警示,也不像是認識的熟悉,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覺有些奇怪,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是她長得好看?還是因為她的滿身酒氣?」
秦修文想了想,啞然失笑,自己是怎麼聯想到這些方面。
就在這時。
忽然間。
秦修文猛地抬起頭來,嘴角微微翹起,眼中的精芒緩緩復甦,輕輕自語:「腳步聲,停下了。」
「找到你了,日本特務在火車上的落腳點。」
講真的,再跟蹤下去,對方的腳步聲還不停下,秦修文就很難繼續跟蹤下去了。
秦修文的聽覺敏銳,已經脫離了正常人類的範疇,又是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聽覺上,更是敏銳。
可,聽覺強大,是好事也是壞事。
他雖然可以隔著很遠分辨出日本特務的腳步聲,但火車上的聲音對普通人來說就已經讓人無法承受了,更別提秦修文了。
秦修文站在滿腦子裡面都是「轟隆隆」的聲音在循環,跟是在他耳邊打雷一樣,震得他注意力渙散,身心俱疲。
他可算知道為什麼神話故事裡面,順風耳的聽覺是有開始和關閉之分的了。
一直有這麼強大的聽覺,真是一件讓人折磨的事情。
「呼」
秦修文吐出一口氣,大口張嘴,這是民間一種排除分貝噪音的方法,雖然不好看,但很管用。
再捂住耳朵,秦修文可算是感覺自己舒服了很多,不過腦海中迴蕩的「轟隆隆」的聲音還是揮之不去,像是烙印在腦海裡面了一樣。
徑直向前走去,衡量著聽覺上固定的距離,秦修文腳步放緩,經過計算後,最終腳步停在一處臥鋪房間的前面,偏頭看了一眼,秦修文僅僅停留一瞬,而後繼續向前走去。
待得走出十米遠左右,秦修文腳步加快,來到兩個車廂的連接樞紐,趁著列車乘務人員不注意,一個側身閃了出去。
火車外的風聲呼嘯,尖銳刺耳,吹的讓人眼睛都睜不開。
秦修文趴在火車車廂的車頂,衣服被風吹的簌簌作響,頭髮也向後背去,露出明顯的髮際線。
火車這段時間正行駛在田野上,周圍沒有什麼雜物,但空中的飛蟲砸在身上,就像是針扎一樣,也是疼得厲害。
秦修文手把著火車上面的把手,一步一步向前爬去,儘量保證不發出聲音。
多虧秦修文是戴著眼鏡出來的,要不然這時不時打在眼鏡上的飛蟲,能讓他眼睛都睜不開。
「到了。」
停在預算當中的位置,秦修文把外面的西裝敞開,結下腰上系的繩子,系在火車上面的鐵欄杆上面,系了兩根,作為雙重保險。
不然要是掉下去,秦修文也是死的不能再死。
整個人搭在火車頂上的邊緣位置,秦修文隨風微微晃動,集中注意力,摒棄掉外界的風聲和轟隆隆的火車聲,終於聽見了下方的低語聲。
是日本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