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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銘記在心

2023-11-16 03:17:06 作者: 黑白錦鯉
  當天,秦修文回到住地的時候,整個人都處於發懵的狀態,也不知是喝多了,還是鄒子濤的消息對他來說太過爆炸。

  民國時期,黃埔軍校也可以插班麼?

  感覺自己好像讀了一個假的歷史。

  躺在床上,秦修文直勾勾的看著天花板,大腦有些迷迷糊糊的。

  不過也好,直接加入黃埔軍校第十期,可以節省下好多的時間。

  至少,在抗戰來臨的那一刻,他已經從學校畢業了。

  想著想著,秦修文的眼皮越來越沉,緩緩的閉上,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中午,烈日當空,暖洋洋的陽光傾灑下來,驅散掉冬天的冰寒。

  南京軍部。

  身體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鄒子濤忽然呼吸一頓,呼嚕聲頓無,過了片刻,他顫了顫眼皮,緩緩睜開雙眼,捂著昨夜宿醉產生後遺症的頭部,微微皺眉,掀起被子坐了起來。

  「這頭.好疼啊!」

  鄒子濤揉了揉冰涼的額頭,回憶起昨晚的戰況,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秦修文那個小鬼,還挺能喝的嘛兒。」

  作為馳騁疆場、酒場,留下赫赫威名的鄒子濤,昨天居然惜敗秦修文那個小鬼一籌,被他喝倒了。

  鄒子濤呼出一口帶著濃濃酒味的濁氣,晃了晃迷糊的腦袋,換上一身軍裝,喊了一聲:「副官。」

  稍稍安靜了一瞬,鄒子濤的副官推門走了進來,端了一碗薑湯放在桌上,畢恭畢敬的說道:「師座。」

  「這玩意沒用。」

  看著遞到面前的薑湯,鄒子濤頓時皺眉,臉色微微發青的捂住了嘴,忍住胃裡面的翻江倒海,伸手將薑湯推得遠些,才感覺好上許多。

  「師座,您.」

  「喝完酒,得透一透。」

  無視掉副官的阻攔,鄒子濤自顧自地從桌子下面拿出一瓶酒,仰頭喝了兩口,緊皺著眉頭放下,呼出一口酒氣。

  副官無奈,只能放下手,收立於一旁。

  鄒子濤問道:「秦修文他怎麼樣?」

  「秦先生,他的精神狀態很好,昨天和師座您喝完酒就回到家裡休息了,今早我聽他們說,還看見秦先生出門跑步,鍛鍊身體。」副官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稱秦修文這個還沒成年的少年,用了一個先生這個籠統的稱呼後,恭恭敬敬的說道。

  「今早,那個小傢伙居然沒啥不適麼?」鄒子濤眨了兩下眼睛,感覺人生遭到了重擊,自己的酒量受到了蔑視。

  副官老實巴交的搖了搖頭。

  「估計,是我老了吧!」

  鄒子濤搖頭嘆息,再也不想和秦修文那個小鬼喝酒了。

  有差距,沒快感。

  「對了,我昨天好像是答應他什麼事來著。」鄒子濤動作一頓,忽然想起來昨晚自己似乎向秦修文拍著胸脯子承諾過什麼,忍著劇烈的頭痛,回憶過去,然後愣住了。

  插班黃埔軍校第十期。

  鄒子濤臉色微變,沉默片刻,臉色稍稍緩了過來,自語道:「似乎,問題不大。」

  他是黃埔軍校第二期的畢業生,而且還是正規軍第十八師的師長,手握軍權,人脈甚廣,想要一個黃埔軍校的入學名額,還真不是什麼難事。

  而且,秦修文也不是泛泛之輩,他的能力通過兩次重要的情報就可見一二,通過入學考試的考核也不難。

  況且,大丈夫一言,駟馬難追。

  一念至此,鄒子濤當即給黃埔軍校的戰術總教官杜教官打過去電話。杜教官是國黨的傑出將士,與他相識已久,平時多有聯繫。

  「喂,中國陸軍軍官學校,胡鑫欽。」

  電話那邊很快接通,傳來一道平穩有力的聲音。

  「鑫欽,好久不見,我是鄒子濤。」難得和好友相談,鄒子濤面露笑容,哈哈大笑。

  「子濤?」胡鑫欽微微一愣,驚喜道:「你來南京了?」

  鄒子濤微笑說道:「嗯,剛到沒幾天,一直在處理軍部的會議和事務,比較忙,沒有去看你。」

  胡鑫欽聞言,心中微有失落,想著自己是一個教書匠的身份,上不了戰場,這對一個熱衷於上戰場殺敵的戰士來說,無疑是殘忍的。

  不過已經這麼久了,他很快就擺正了心態,笑道:「子濤,恭喜你啊,聽說你馬上就能晉升將軍了,到時候以你多年的功勳,厚積薄發,相信很快就能升到中將軍銜。」

  其實,鄒子濤身邊的好友都清楚,如果沒有南京政府的刻意打壓,以鄒子濤的出色功績,早就應該晉升少將,乃至中將,甚至距離上將也不遠矣。

  但這話卻不能明說,畢竟南京政府當中,也包括委員長。

  鄒子濤心中的鬱郁之氣散去,他在之前也明知這一點,礙於軍人使命只能強自抑制,這次會議上的內容,無疑是讓他心花怒放的,也正因如此,他在昨晚才和秦修文喝的爛醉如泥,宿醉不醒。

  接著酒醉之言,甚至將秦修文入學黃埔軍校的事情大包大攬下來。

  「晉升少將,還早呢!」鄒子濤克制住心中的歡喜,搖了搖頭,隨即說道:「鑫欽,其實你也不必多慮,在軍校教導學生,培養出傑出的軍官,對於我們來說也是難得的成就,畢竟,軍隊需要新鮮的血液來補充。」

  多年之交,他當然清楚胡鑫欽胸中的熱血和抱負,知道他想上戰場殺敵的迫切心情。

  但,說是這麼說的。

  胡鑫欽的心情卻沒有絲毫的轉變,眼見著曾經的戰友、至交在戰場上殺敵破陣,立下赫赫軍功,而他則桎梏在這片小天地里,當一個教書匠,原地踏步。

  這種對比,難免讓他心生黯然。

  「鑫欽,你暫且在軍校教導出出色的軍官,不要著急,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你親自帶兵上戰場了。」鄒子濤再度勸道。

  「這是何意?」

  鄒子濤遲疑了一下,說道:「鑫欽,你我二人許久不見,不如一起吃個飯,見面聊。」

  話落,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慌忙說道:「不必帶酒了。」

  胡鑫欽頓時詫異,他可是知道鄒子濤是好酒的,如今怎麼特意囑咐不必帶酒呢?

  鄒子濤也不解釋,臉色微微蒼白,他總不能告訴胡鑫欽,昨天被一個毛頭小子灌到懷疑人生吧!

  作為第十八師的師長,他不要面子的麼?

  半個小時後。

  南京,一個比較知名的飯店。

  兩名身著軍裝的男人出現在一處包間之中,對面而坐。

  胡鑫欽的身材比較高瘦,容貌端正,稱得上是好看,只是氣質有些嚴厲、冷漠,雙眼深處藏著精光,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人。

  此刻,胡鑫欽的神色頗為急迫,非常關心自己什麼時候能上戰場的問題:「子濤,你剛才說的還沒有說完。」

  鄒子濤神色嚴肅,說道:「如今日本人的野心昭之若揭,動作愈加頻繁,從東北地域蔓延,潛伏日本間諜竊取軍方情報,以我的推斷,中日雙方必有一戰,而且戰爭會在十年之內徹底打響。」

  「十年?」胡鑫欽微微皺眉,說道:「再過十年,我的狀態一定會退化,到時候能保留的實力不知道還有幾分。」

  「不用十年。」

  鄒子濤手指沾水,在木桌上點出數處水滴之處,比喻是中國地域的重要城市,說道:「十年只是最後期限,這些是中國比較重要的城市,前幾天在會議上,通過情報,可以確定,日本人正在這些城市打入間諜,軍事情報處破獲了數支日本人的情報小組,從中拿到情報,可以推測出,日本人的野心已經瀕臨脫離控制的階段,為了抵禦戰爭,南京政府已經在籌備軍隊、物資等方面的問題了。」

  眼看著鄒子濤的形容趨勢,胡鑫欽神色愈發凝重,甚至顧不得自己前往戰場的決心:「全國戰爭?」

  「嗯!」鄒子濤用力點頭,內心不如看起來那般平靜,實際上,他也有很大的壓力。

  「局勢緊張了。」胡鑫欽皺眉,道:「日本人的訓練精良,而且兵器先進,要是打起來,我們會吃很大的虧。」

  「那也要打。」鄒子濤一點也不退縮,義不容辭:「保家衛國,是我們作為軍人的天職,即便戰死沙場,那又如何。」

  「不錯。」胡鑫欽沉聲說道:「他們要打,那就跟他打。」

  聊的愈加熱血,鄒子濤和胡鑫欽兩人甚至忘了吃飯,相互交流著軍事戰爭上的問題,一聊就是聊了很久。

  等他們緩下來的時候,菜已經涼了。

  「對了。」鄒子濤一拍額頭,差點把正事忘了,趕緊說道:「鑫欽,我找你還有一件事要說。」

  「什麼事?」

  「我認識一個小朋友,他想在今年入學軍校。」

  「今年。」胡鑫欽愣了一下,說道:「可是,今年的招生已經截止了啊!」

  鄒子濤一向光明正大,冷不丁干點走後門的事情,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所以,這不來找你了麼。」

  「我」胡鑫欽頓時領悟,有些哭笑不得,苦笑道:「子濤,你是讓我為難啊!」

  錯過招生時間,中途加入黃埔軍校學習,這種先例在黃埔軍校幾乎沒有,即便是有,也是從事過軍隊訓練,自身也是其中精英,而且身後還有大人物推薦。

  黃埔軍校的制律嚴明,作為一個專門培養軍官的軍校,豈不是常人可以想進就進的。

  能力不足,沒有進步空間、懶惰的人,黃埔軍校是看都不會多看一眼的。

  「他的能力還是非常優秀的。」鄒子濤毫不吝嗇的誇讚:「雖然年齡小一點,但這恰好可以證明他的未來潛力。」

  胡鑫欽心生不妙,問道:「多大。」

  鄒子濤神色不變,道:「16。」

  胡鑫欽眉毛抖了抖,臉皮耷拉了下來:「陸軍軍官學校的招生年齡,在十八歲以上,這點你也知道吧!」

  「光看人的年齡說話,鑫欽,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太膚淺了。」鄒子濤批評道。

  「16歲,這還是個孩子吧!子濤,你確定你不是在逗我玩?」胡鑫欽神色無奈,說道。

  鄒子濤強調道:「過完年就17了。」

  這差什麼嗎?

  胡鑫欽瞥了他一眼,無奈說道:「子濤,如果是實在看好他,不如在你身邊待兩年,等到他成年之後,再來報考軍校。」

  「他的能力真的很優秀,如果經歷過軍校的磨鍊,一定能夠更上一層樓。」

  鄒子濤打心眼裡看好秦修文,他的性情其實是比較純粹單一的,跟自己人不留什麼心眼,要不然也不會令南京政府的高層不喜,多加磨難。

  「況且,鑫欽,你也知道,中日雙方必有一戰,那一場戰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回到來,在此期間能多培養一個人才,就是一個。」他苦口婆心的勸道。

  「中途入學,這件事影響還是比較大的。」胡鑫欽在他的軟磨硬泡下,終於鬆了口,說道:「我和校長提一嘴,看校長什麼意思,然後我再通知你,如何?」

  「可以,可以」鄒子濤哈哈大笑,將這個話題岔到一邊。

  胡鑫欽的性格,他還是非常信任的,答應的事情,一定會盡力辦到。

  「喝點酒兒?」胡鑫欽嗅了嗅店裡面的酒香味,有些嘴饞。

  鄒子濤笑容微僵,他的頭疼還沒好.

  當天夜裡。

  整日醉醺醺的鄒子濤坐在辦公桌上,手撐著死沉的腦袋,強自支撐著的眼皮直打架,眼睛裡也冒出血絲。

  和秦修文喝到懷疑人生,還沒緩過酒勁,再和酒量半斤八兩的胡鑫欽喝了一頓,還要處理一些軍務,鄒子濤感覺自己即將就要支撐不住了。

  這時,胡鑫欽打來電話,聲音有些異樣:「子濤,你問我的事情,我和校長說了。」

  鄒子濤強撐著眼皮,問道:「校長怎麼說?」

  「校長看過之後,沒說什麼,直接點頭同意了。」胡鑫欽的聲音中帶著震驚,他甚至已經做好被訓斥的準備了,但校長的反應和他的預想完全是背道而馳。

  「這個秦修文,究竟是什麼來歷。」

  「背景普普通通,沒什麼來歷。」鄒子濤也驚訝了一瞬,隨即想到自己面見校長時,提及過秦修文的名字,也就知道校長已經將秦修文納入視野之內了:「不過,別看他的年紀小,但能力和潛力極高,有可能會超出你的想像。」

  「我對他有些興趣了。」聽到他這麼說,胡鑫欽對秦修文愈加的好奇,笑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你今早安排他到軍校進行入學考試吧!」

  話落,他強調道:「雖然如此一說,但不論是校長,還是我,都是一個意思,如果他連入學考試都通過不了,軍校是不會收他的。」

  「好,我明白,那就定在明天吧!」鄒子濤答應了下來:「我現在就通知他。」

  「好。」

  電話掛斷後,鄒子濤強撐起精神,親自讓副官去請秦修文。

  過了半刻,剛吃完晚飯的秦修文在副官的帶領下,急匆匆的跑來。

  「鄒師長。」

  「不用行禮。」鄒子濤擺了擺手,沒有故作姿態,直接把胡鑫欽的話給交代清楚了。

  聽完,秦修文心中一驚,隨即對鄒子濤深深一鞠躬,表示衷心的感謝。

  他深知,能夠中途在黃埔軍校入學的事情,全靠的是鄒子濤在其中的遊走,自己的身份不過是普通農村家的子民,如何能讓黃埔軍校放出如此的特權。

  這件恩情,他會銘記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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