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棄城

  這次大燕朝廷之所以調動左御衛、左監衛和右監衛這三支內衛禁軍來收復靖遠城，也是因為左御衛的主帥馬懷仁，是靖遠衛主帥馬懷忠的親哥哥，同時也是京城馬家的現任家主。

  左監衛的主帥魏承楷，右監衛的主帥魏承瑁，都是京城魏家現任家主的親兒子，而馬、魏兩家自從大燕帝國建立以來，一直關係緊密，兩家之間也多有聯姻，例如靖遠衛主帥馬懷忠的正妻，就是魏承楷、魏承瑁的親妹妹。

  以這三支內衛禁軍為首的大燕軍隊來收復靖遠城，也算是大燕朝廷給京城馬家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另外墨盤縣境內十三萬軍隊，還包括了從宣州府抽調過來的兩萬宣州衛，以及從齊州府各地、乃至齊州府周邊的郡縣，徵調過來的五萬府兵。

  由於南羌族已經把牽制和監視靖遠城附近各個軍堡的多支騎兵，都撤回了靖遠城，所以靖遠衛的主帥馬懷忠，此時也走出了角山堡，與十三萬大燕軍隊匯合到了一起。

  不過馬懷忠手底下並沒有兵馬，身邊依然只跟著從草原帶回來的那十幾個人，雖然靖遠衛在各個軍堡加起來還有八千餘人，但是這個時候馬懷忠並不敢抽調這些軍堡內的兵力，以免再弄出什麼紕漏。

  建平十五年七月二十三日的下午，在靖遠城以南十餘里外大燕軍隊營寨內的中軍大帳，左御衛主帥馬懷仁、左監衛主帥魏承楷、右監衛主帥魏承瑁、靖遠衛主帥馬懷忠和宣州衛主帥崔登正在商量進攻靖遠城的事宜。

  這五位禁軍的主帥，前面三人為從二品的大將軍，後面兩人為正三品的驃騎將軍，在大燕禁軍當中，內衛的主帥比外衛、邊衛的主帥，官職要高出半品。

  左御衛主帥馬懷仁沉聲對其他四位主帥問道：「諸位對攻打靖遠城有什麼好的建議？」

  左監衛主帥魏承楷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靖遠城的南面城牆，雖然略矮於北面的城牆，但是高度差不多也有三丈，想要奪回靖遠城也只能靠人命硬拼了，還好胡人不善於守城，不然憑藉我們這十三萬大軍，根本沒有一點兒希望能奪回靖遠城！」

  宣州衛主帥崔登這時皺著眉頭說道：「根據所掌握的情報，南羌族、烏戎族在靖遠城，以及靖遠城以北的草原，一共聚集了二十二萬兵馬，就算加上以青陽衛、新安衛、右御衛為主的另外一路大軍，我們在靖遠城這裡依然處於兵力上的弱勢，如果南羌族和烏戎族不惜代價死守靖遠城，也許我們這兩路大軍拼光了，都不一定能奪回靖遠城！」

  青陽衛和新安衛是齊州府另外兩座邊城要塞的守軍，右御衛則是烏戎族出兵襲擾齊州府邊關之後，大燕朝廷派到齊州府邊境的援軍。

  靖遠衛主帥馬懷忠進入草原，所率領的那兩萬餘名大燕官兵，也有一部分右御衛的兵馬。

  崔登話音剛落，馬懷忠就冷哼了一聲說道：「崔將軍如果懼怕南羌族和烏戎族，不如現在就帶著宣州衛返回宣州府。」

  京城馬家與京城崔家之間，關係倒是也不錯，不過馬懷忠與崔登之間，卻因為兩人年輕的時候，在青樓爭風吃醋而多次大打出手，算是結下了仇，這些年來只要兩人一見面，火藥味就從來沒有消失過。

  崔登嘴角微微一撇，「你這個敗軍之將，竟然還有臉在這裡譏諷我！要是我麾下兩萬多名將士都戰死沙場，那我也沒有臉繼續活在這個世上了，不像某些人，臉皮那麼厚！」

  崔登這番話，頓時捅到了馬懷忠的痛處，馬懷忠猛的一下站了起來，「崔登，你……」

  馬懷忠下面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左御衛主帥馬懷仁就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好了！你們倆別見面就掐，大敵當前，你們倆都消停點兒吧！」

  而就在馬懷仁的話音剛落，靖遠衛的副帥馬文杰突然闖進中軍大帳，「啟稟各位大帥，探馬來報，南羌族和烏戎族的軍隊，竟然棄了靖遠城，全部撤到了靖遠城以北的草原上，靖遠城現在已經成了一座空城！」

  「什麼！胡人撤出了靖遠城！」中軍大帳內的五位禁軍主帥，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不由的都站了起來，臉上隨之也都露出了喜悅之色。

  此時在靖遠城以北，一座龐大的營寨內，烏戎族的可汗格日圖，眺望著遠處的靖遠城，用遺憾的口氣對南羌族可汗卓力格說道：「把這樣一座堅城，白白還給燕國人，實在是太可惜了。」

  烏戎族的人和南羌族的人一樣，都沒有姓氏，只有一個名字，其實草原各個遊牧民族大多如此。

  南羌族可汗卓力格聳了聳肩說道：「我們兩族的優勢是騎兵，如果讓我們兩族的勇士們放棄戰馬，與燕國的步兵進行城牆攻防戰，就算我們兩族是防守的一方，吃虧的也得是我們！」

  烏戎族可汗格日圖點了點頭說道：「確實如此，草原上的勇士離開了戰馬，戰鬥力至少要下降一半，而燕國軍隊本來就是以步兵為主，不過就這樣白白放棄了靖遠城，還是太可惜了，難道我們不能把這座靖遠城的城牆毀掉嗎？如果沒有了靖遠城，以後我們兩族的騎兵，就可以輕易進入燕國的齊州府！」

  南羌族可汗卓力格嘆了一口氣說道：「其實我已經派人嘗試過毀掉靖遠城的城牆，可是靖遠城的城牆，修築的實在太結實，想要徹底摧毀靖遠城的城牆將會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而且據俘虜的燕國工匠交代，憑藉燕國人修建城池的手段，就算我們把靖遠城夷為平地，燕國人也能用兩、三個月的時間，重新在這裡修築一座一模一樣的靖遠城。」

  烏戎族可汗格日圖一聽，也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燕國人的工匠確實厲害，看來就算把靖遠城毀掉也沒有用！卓力格可汗，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你總不會真準備讓我們兩族在靖遠城這裡，與燕國軍隊展開一場決戰吧！」

  「當然不可能真與燕國軍隊在靖遠城這裡展開一場決戰，我們兩族可都沒有本錢與燕國拼消耗，燕國就算在靖遠城這裡損失二十萬軍隊，都絲毫動搖不了燕國的根基，可是我們兩族要是損失二十萬軍隊，那就得用十幾年才能緩過來。」

  「那我們兩族的二十二萬騎兵還留在這裡做什麼？這次我們兩族都收穫不小，不如儘早退兵，反正燕國軍隊也不敢深入草原！」

  「這麼多年來，好不容易讓燕國人吃了一個大虧，我覺著我們兩族應該在燕國人的傷口上再撒上一把鹽。」

  「哈哈，卓力格可汗，這個想法我舉雙手支持，接下來就讓我們兩族的勇士，再狠狠挫一挫燕國軍隊的銳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