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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0:15:17 作者: 奧切羅夫人
    一聲『老師傅』叫曹生不知該笑還是該哭,他是受的傷多了,所以熟能生巧。低頭看向腰腹上的那一個蝴蝶結,對方也不過是個小姑娘罷了。「你做的很好,多謝了。」他扯開嘴角,笑著誇獎她。

    「你倒是有禮貌的很。」姚露露看他上身的傷處已經包紮好了,便就想著要不要給他一塊毛巾把身上的髒黑也給擦了。畢竟,擦乾淨了才好換上乾淨的衣服。「你說你是當兵的,身上黑乎乎的是炮灰?」她從浴室的獨立櫃裡拿出一條新的毛巾,拆開包裝,放在洗手池裡用溫水過一遍。

    曹生知道自己身上髒,也看得出她不喜歡被人弄髒家裡。他有些尷尬,但也無可奈何。「是的,還有泥。戰壕里都是爛泥,外頭槍械炸的天翻地覆,我渾身都髒的厲害。很抱歉,把你這裡弄髒了。」

    姚露露把毛巾展開遞給他,「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先擦一把臉。擦好了,我給你把毛巾洗一洗,你再把上身也擦了。」她指了指一旁架子上的睡衣,笑著說:「你把髒的襯衫給脫下來,換上乾淨的。」

    第5章

    曹生對著眼前的落地鏡子,他把臉給擦乾淨了。鏡子裡的自己很是疲憊,滿臉都是疲態。他將垂在額頭前的頭髮給撥開,用毛巾擦了兩下,但是擦不乾淨。泥沙和炮灰散落在髮根,恐怕洗也要洗上好久才能清爽。不過,這就是打仗。

    姚露露接過他遞來的毛巾,看著這雪白的毛巾變成了灰黑色,忍不住嘖嘖搖頭。「你這是滾過泥潭了吧,髒成這樣還能過?」她將毛巾放在溫水裡搓了兩三遍才算能用,「後背擦不到我可以幫你,前面你就自己擦吧。」她將毛巾重新塞到他的手裡,並且蹲到他身旁,替他將襯衫慢慢褪下來。如果不是褪下襯衫,她不會看到他的後背因為高溫的灼傷而泛紅蛻皮。雖然這和他大腿以及腰腹處的傷口比起來不值一提,但看著也叫人怪心疼的。「你後背灼傷了,你怎麼不說疼呢?」

    難怪躺在地上後背那樣疼,原來是被手榴炸開的熱氣灼傷了。曹生透過鏡子隱約看到了後背的紅腫,本來覺得沒什麼的,可當視線與她在鏡子裡相交匯之時,他覺得這傷應該挺嚴重的。「我不知道後背傷了。醫務兵和護士都忙,我這灼傷也算不了什麼,所以就沒管。」

    「我給你塗一些清涼消腫的凝露,不然你這要是起了水泡潰爛可有的好受了。」姚露露雖然嘴上說要把他送到警察局裡去,可畢竟人心肉長,她沒辦法不去管。拿了一罐子蘆薈膠來,她用手指挖了一點抹上去,「我儘量塗得輕一點,你疼就告訴我。」

    打仗的都是糙老爺們,曹生很久沒有感受過這樣的細緻照顧。後背涼絲絲的,本來一蟄一蟄的疼讓他很是疲累,但這一絲清涼叫他放鬆了很多。感受到後背的溫柔,他心裡有一處空白好像被填上了。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很奇怪。

    姚露露儘量將蘆薈膠給他揉進去,這樣等他換睡衣的時候就不會黏在衣服上,黏著總是不舒服的。「你後背就別用毛巾擦了,塗了蘆薈膠就先這樣,明天你再擦拭後背。」她看他腰腹和脖子都擦乾淨了,就接過髒毛巾丟到洗手池裡。「架子上的衣服是我前男友的,他沒有你的身材好,也沒有你個子高,衣服尺碼可能不是很合適。不過,你也別嫌棄,我也就只有這一身男士的衣服給你穿。」她將睡衣拿過來,展開給他穿上。

    睡衣的面料很好,曹生很久都沒有穿上這樣的衣服了,上一回穿還是幾年前在家的時候。細細一算,他離家已經有四五年了。「謝謝,衣服我會還給你的。」穿乾淨的衣服真是舒服,整個人都清爽了許多。

    姚璐璐給他把上衣穿上後,她將視線挪到了他的腿上。「把褲子脫了吧,大腿上的傷口也應該重新處理。」此時的她\'醫者父母心\',忽略了性別問題。坐回自己的小板凳上,順手要將他的鞋子給脫了。

    「不,不用你來。」曹生何曾被人這樣對待過,他驚的趕緊拉住她。「我自己處理就行,你把藥物放在這裡,我可以自己換藥。」講道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耳朵燒了起來。

    姚璐璐被他這麼一提,臉一下就紅了。這孤男寡女的,深夜在一間屋子裡,雖然是現代社會,可還是多多少少有那麼點不合適。她站起身,背對著他,試圖掩飾自己的尷尬。「我給你把雙氧水、紗布、碘酒和棉片都放在小凳子上,你一會兒自己拿來用。」說話間,她順手將洗手池裡的髒毛巾給搓洗乾淨,「毛巾你也留著用,換褲子前擦擦身上的炮灰再換。」叮囑好後,她就出去了。站在門口,她對著裡面的人說:「我在門口等你,你要是有要幫忙的就叫我。」

    叫一個姑娘家家的在門口等他換褲子,這實在是有點尷尬。曹生捏了捏眉頭,他無奈輕笑,與外面的人說:「勞累姑娘能準備一口吃的嗎?戰地物資緊張,我有些餓了。」想起夜裡王明申給他的那碗飯,他心裡很是愧疚。

    好傢夥,這倒是不客氣。姚璐璐想著自己給他換藥換衣服的,人家現在一身清爽後就開始要吃的了。算了,傷者是大,她沒什麼好計較的。「我這裡只有方便麵,我手藝不好,不好吃可不賴我。」她暗想,給他吃一碗泡麵已經很好了。

    什麼是方便麵?曹生聽不懂,但是透過門縫隙,他看見人走開了,便也就放心地將自己血染的軍褲給解下。因著是傷在大腿上,將軍褲褪下廢了他好些力氣。等傷口完全露出來之時,他的額頭已經起了一層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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