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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0:14:22 作者: 江將絳/夏小正
    他本來就是那種清高自許的性格,不至於被這種明晃晃的冷漠與惡意針對後還死活往上湊。

    你不想搭理我,就遂你的意好了,我也不搭理你。

    他開始把梁閣當陌生人,不說話不接觸,霍青山他們叫他去打球,他都會笑著拒絕,因為月考臨近,他們也沒有懷疑。

    男孩子的友情大大咧咧慣了,他們一兩天甚至完全沒發現祝余和梁閣沒有任何交集。

    他有時候課業會有問題,仍然是化學稍弱,他先是找前桌的簡希討論。可簡希太敏銳,第二次問,簡希也沒看他,只低頭漫不經心地轉筆,「吵架了?」

    他不想提及,因此就難以招架,笑了笑沒說話,下次就去找周敏行。

    他和周敏行很熟稔,時常一起去年級組開會,周敏行和他差不多是一種人,沉默刻苦,也不會多話,只要他去問就挖空心思給他講通。

    他們都屬於努力型,吃飯都匆匆,吃完午飯正好在天橋上遇見,邊走邊聊,大多在談學習,氛圍正經且融洽。結果在走廊上也狹路相逢遇見梁閣,梁閣跟一個女孩子走在一起,是那個常來找他的女生。

    梁閣視線落在他臉上,他偏過頭對周敏行笑,迎面仿若不識。

    回教室時,霍青山不在,艾山似乎已聽到風聲,調侃梁閣,「怎麼個事啊?聽說你都把人女生送班上去了?17班都炸了。這是有情況了?怪不得這些天都不稀得搭理我們了,什麼時候把弟妹領來瞧瞧?」

    梁閣下意識往前瞥了一眼,又覺得多此一舉,睇著艾山,「再胡說?」

    「嫂子!嫂子行吧?」

    梁閣直接起身,示意他,「出來。」

    艾山那麼大高個,被他拎著後領子鬼哭狼嚎地拽出去了。

    祝余無聊又好笑,原來是談戀愛了,談就談啊,憑什麼就生氣不理人了,談戀愛了不起嗎?

    互不理睬就互不理睬吧,梁閣偏生又要來招惹他。

    祝余走在走廊上,梁閣突然把籃球在他腳邊重重一拍,聲音之響,嚇得祝余心直跳到嗓子口,渾身一聳。

    上課還把籃球放在課桌底下,時不時就要晃到祝余的椅子。

    祝余把椅子往前移,貼著課桌,椅背和梁閣課桌中間空出一大塊來,明擺著楚河漢界。結果梁閣把自己課桌移得碰上他椅背,祝余擠在兩張課桌間,侷促得像個沙丁魚罐頭,又不想和他說話,只好暗暗用手肘抵著梁閣的桌子往後推。

    祝余也不回頭,遞試卷遞作業就直接從肩上傳,可是梁閣不接,祝余直接鬆手,試卷掉到地上。

    兩人都不撿。

    梁閣竟然站起來,「老師,我沒試卷。」

    老師納悶,怎麼會?試卷是夠的呀,沒多的了,祝余那有沒有兩張?

    祝余只好給他撿起來,又轉過去帶著氣重重放到他桌上。

    梁閣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謝謝。」

    真討厭。

    祝余覺得他簡直是個惡劣又幼稚的小學生。

    但四月初就要月考,祝余沒有太多精力和他較勁,複習起來真正晨興夜寐,準備得很充足,月考考了兩天,這次是年級第7。

    周會課上做了表彰,年級組老師念前十念到他的時候還重點提了一下,誇了他,「前十唯一一個不是辜申班的,這是第二次了,很了不起很努力。」後來念單科第一又念到他,「英語單科第一,祝餘148。」

    好多人帶著錯愕的驚羨回頭來看他,霍青山還笑著說,「祝觀音你就是爭氣機吧。」

    演講倒數第二,月考就要拿單科第一,威武!

    祝余這回抬起了頭,迎著眾人的目光略顯靦腆地笑了。

    梁閣理科好得霸道,名字也被提了好幾次。但他語文拉垮,文科又較弱,尤其政治,就算理科再霸道再拉分,在群英薈萃的鹿鳴名次也一直在年級50-70徘徊。

    祝余為他的語文費過許多功夫,雖說語文素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解題技巧掌握了也能加分不少,但梁閣最高分也就92,唯一一次及格,拖語文的福,那次年級39。

    晚自習下課人流退潮後,祝余沒和其他人一起,獨自背著書包走在稍顯僻靜的林蔭道。

    萬物回暖,校園裡處處盎然春意,枝葉勃發,鹿鳴的綠植做得非常好,除了一些校園常見的花草,還有夾道的櫻花樹,清風一拂,真正落英繽紛,煙景如畫,早上學校的垃圾車裡運的都是一車車零落的碎花。

    身後熱情甜亮的一聲呼喚,「祝余!」

    他回過頭,看見蔣藝笑著朝他跑過來,祝余跟她並沒有什麼交集,可她卻天生自來熟。

    女孩子笑意盈盈地看著他,「怎麼好久沒見你去找容容了?」

    祝余說,「分手了。」

    蔣藝雖然早已猜到,卻還是問,「啊?怎麼分手了?」

    早該分手了,就不應該在一起,當初要是沒和聞歆容在一起,他現在也坐在辜申班上課了。

    他怎麼會想到傅驤喜歡聞歆容呢?

    他要是知道傅驤喜歡聞歆容,他絕對不會自惹麻煩一時情熱和聞歆容在一起。

    中考前一天清泉放了一天假,是在放假的前一天,他被傅驤堵在空教室。

    他被逼到教室後面,整個脊背都貼住了牆,因為恐懼閉著眼,睫毛顫動,仰長的頸項優美而脆弱,像伸手就能掐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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