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坐下來好好談談

  一台台機器整齊得擺在房間裡，它們正努力運作，轉動的風扇震得嗡嗡作響。

  「武哥，你聽這聲音。」程立眉頭緊鎖。

  武雲軒走入房中，仔細分辨了每一台伺服器的聲音後，做出判斷：「居然又在擴充了？」

  程立問：「難道是遊戲世界裡出了什麼變故？要不要立刻通知蘇家？」

  「不，再等等，之前也發生過，只是沒這次這麼嚴重。每次智腦朝外索要信息，都會超負荷，只是這次不知道它又明白了什麼。」武雲軒撫摸著機身，面露惆悵，「它就像個孩子，喜怒無常，卻讓人於心不忍。」

  程立無法理解武雲軒的情緒，問：「要不要再加幾台內存？如果數據再次溢出，那姑娘會很危險。」

  「嗯，加吧。」武雲軒點頭。

  程立跑出房間，立刻去辦。誰都不知道網遊內部在做什麼，蘇陌陌每分每秒都有可能出事。說不定他所珍惜的那幾秒鐘，就能救下一個無辜的姑娘。

  武雲軒在房裡繼續聽著聲音，智腦引擎的聲音依舊很嘈雜，這讓他稍有擔憂。

  不一會兒，程立回來了。

  程立：「武哥……」

  武雲軒：「怎麼了？」

  程立：「我們沒有錢來買內存了……」

  「真是的，這種時候，慕影跑哪兒去了？！快，去問蘇家借錢。為了蘇陌陌的安危，蘇董一定會同意的。」武雲軒大步走出房間。

  ……

  遊戲中，蘇陌陌靠在林景喻的身上，疲憊地閉上眼。

  林景喻問：「陌陌，你怎麼了？」

  蘇陌陌說：「讓我下線吧……」

  智腦搖頭：「不，我不能放你走。」

  蘇陌陌嘆了口氣，搖頭道：「我不懂，為什麼聖卿的願望是你的願望？你們明明是不同的人。」

  智腦說：「這個世界是我的，他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

  蘇陌陌問：「那……仙界和魔界的戰爭，最後誰會贏？」

  智腦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蘇陌陌：「你希望他們誰會贏？」

  智腦說：「一半一半吧，無論他們誰會贏，都是我的願望。無論他們誰會輸，也都是我的願望。」

  蘇陌陌嘆息：「你的願望太多，可這又與我有什麼關係？」

  智腦抱起她，以林景喻的方式抱住她的雙臂：「我喜歡你，我要和你在一起。這是我的願望。」

  蘇陌陌搖頭：「可你不是人類，又哪裡懂愛情？」

  智腦說：「我喜歡你。我繼承了季冷的記憶，他喜歡你，所以我喜歡你。喜歡你，所以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我不會放開你。」

  「即使，我會死？」蘇陌陌憂傷地問。

  智腦點頭：「可你會活在這個世界，你會永遠和我在一起。」

  蘇陌陌害怕起來，她發著抖，朝遠離智腦的方向挪了幾步。

  「不要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智腦用林景喻的聲音溫柔地說著。

  「季冷傷害過我，所以，你也傷害過我。我又怎能不怕你？你不要用林景喻的形象！你讓我覺得噁心！」蘇陌陌又驚又怕，從沙發上跳下，哆哆嗦嗦地朝房間裡跑去。

  因為虛弱無力，她走的很慢，可身後智腦並沒有追上來。

  她回到房間，將門重重一關，回頭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幾欲崩潰。

  她靠著門，身子緩慢下滑，最終癱坐在地。

  這一切都是假的。

  結婚是假，成名是假。

  他的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選擇她？又為什麼會繼承季冷的回憶？

  她站起來，走到陽台上，端起依舊冒著熱氣的咖啡，喝了一口。

  熱量讓她的情緒平靜下來，恐懼也稍有退卻。

  這……也是智腦的力量嗎？

  因為相信熱飲能平穩情緒，所以情緒真的被平穩下來了呢。

  蘇陌陌閉上眼，再睜開的時候，季冷正靠著門，遙遙看她。他陰冷的目光和現實中的季冷，如出一轍。

  「來吧，我們繼續好好談談。」蘇陌陌拉出椅子，率先坐下。

  智腦走了過來，也坐到她身邊。

  「你有自己的形象嗎？我也不想看到季冷。」蘇陌陌說。

  「有是有，可我不喜歡，只有這樣的時候，你看我的目光才會溫柔。」智腦又變回了林景喻。

  「隨意吧……我知道你不是就行了。」蘇陌陌心中煩悶，能看到林景喻，的確能讓她安心一些。就當是看到雙胞胎吧。她擺了擺手，說：「我有好多不明白的地方，我們繼續說清楚。」

  「你問，我一定告訴你。」林景喻柔聲說。

  蘇陌陌又喝了一口咖啡，問：「為什麼你會繼承季冷的回憶？」

  「你還沒有發現嗎？商鵬是王傑希，聖卿是季冷，絕風是李晟天，而我……是林景喻。」林景喻微微一笑。

  蘇陌陌忍住把咖啡潑他一臉的衝動，瞪著他：「答非所問，這也是一種回答技巧嗎？」

  見她略有慍怒，林景喻隱去了笑容，面露憂傷：「我的第一任父親是王傑希，他教會我人類的一切，告訴我怎麼和人類交流。那時我還很小，還不懂保護他，後來，他死了，我再也見不到他了。然後，我就把他的一切存了起來，我讓他在這個世界復活，我讓他存在於平行世界裡。你看，你的世界裡，他才剛剛出生。」

  他抬眼看著半空，一個光屏隨著他的目光乍然浮現。這是蘇陌陌的獨自副本。蘇陌陌還沒有做任務，世界還處於未開化的狀態。

  按理說，未開化的世界無法看到仙界、妖界和魔界，可智腦偏偏將魔界呈現在她面前。

  畫面中，幾個穿著魔界風格的人正在為一個孕婦接生，孩子呱呱墜地，被產婆抱給了他的母親。

  智腦看著畫面，說道：「他告訴過我他的一切，所以他在我的世界裡活著。衍化他的一生，我與他的思維產生共鳴，他讓我學會了什麼是人類。」他看向蘇陌陌，目光灼熱，「而季冷，他讓我變成了一個人，一個擁有七情六慾，真正的人。」

  蘇陌陌回憶到她和季冷過去的枝枝節節，忍不住往後靠了一下。

  今天更得那麼早，你們有沒有被我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