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從未想過要放棄

  那天下午，陳仲灝帶著他的學生來給蘇陌陌會診。林景喻和L站在一邊，蘇家兩位長輩也都趕來聽結果。

  陳仲灝重新取了個腦波頻譜，看著上面的圖案，表情凝重：「哎呀呀，這個不好，才幾天沒見，怎麼變成這個形狀了？」

  一名年輕學生說道：「聯繫連接會導致腦損傷嗎？導師，我去計算一下損傷速度。」

  「嗯，大家別閒著，一起算一下。」陳仲灝吩咐道。

  另外幾個學生聽導師這樣說，也都行動起來。

  蘇父一聽，焦急地向陳仲灝詢問情況。而其他人則在一邊等待他們的計算結果。

  「腦損傷？很嚴重嗎？你都沒有看出來？」林景喻看向L。

  L淡淡地說：「你已在竭盡全力，告訴你又有什麼用？」

  林景喻瞪著他，握緊拳頭：「那我也要知道。」

  無法出力是一回事，有知情權又是另一回事。他可是蘇陌陌的未婚夫，竟然連這種事也沒人告訴他。

  「家主吩咐的，不想讓你太擔心。」L沉默片刻，還是說了。

  林景喻轉頭，看見與陳仲灝說著話的蘇父，才小半個月的時間，他的頭髮上竟然有了幾絲白髮。他所承受的，不會比自己輕，畢竟，這是他唯一的女兒。

  蘇父不想讓自己擔心，所以瞞著他嗎？

  真的嗎？

  他真的這麼重視自己？

  林景喻想到了他們的商人風格，只覺得這種隱瞞有些刻意。

  難道他是擔心自己會放棄蘇陌陌，所以不努力去救他？

  呵呵……放棄？

  他可從未想到要放棄蘇陌陌。

  「小林，你過來。」

  就在林景喻陷入思考的時候，蘇父把他叫了過去。

  「父親，怎麼了？」

  「陳院士，這孩子近來也在登陸遊戲，你也給他檢查一下。我只怕他挺著不說。」蘇父說。

  林景喻對蘇父的關心受寵若驚，心裡閃過一絲愧疚。他剛才竟然將蘇父想成那樣，這實在不該。他搖頭笑道：「我沒事。」

  家庭醫生見狀，對蘇父說：「L也在登陸遊戲，也得給他檢查一下。」

  蘇父瞥了家庭醫生一眼，對L招手：「你也過來，一起查一下。」

  這是區別待遇嗎？林景喻覺得怪怪的。

  L神色平靜，不見喜怒，淡然笑道：「家主放心，我對自己的身體有分寸。」

  陳院士當然不會放棄採集他們大腦資料的機會：「好啊，多兩個樣本，能更好與蘇陌陌做對比。你們算好了麼？算好的先來給他們戴個頭套。」

  L推脫不得，與林景喻並排坐著。

  儀器打開，屏幕里出現兩條波紋。一邊記錄，一邊適時與蘇陌陌進行對比。另一台儀器上，幾個學生翻著儀器上的數據，在計算著蘇陌陌的腦損害。

  損害的多少並不是簡單的線性代數，而是有多個奇怪的變量摻雜在一起。而不同頻率的腦波又有不同公式，所以陳院士才會讓他的學生們一起計算。

  陳院士又和蘇父說了會兒話，來詢問計算結果。

  「算出來了，按照這樣下去，還能堅持74小時左右。」一學生答道。

  「3天？怎麼那麼短？」陳院士站到儀器旁，開始翻數據。

  「是3天，我們都是這個結果。」另一個學生點頭。

  「什麼，你是說……我們陌陌只能堅持三天了？」蘇父大驚。

  「哦，別擔心。」陳院士忙解釋道，「這個是開始出現腦損害症狀的數值，距離有危險還有很長的距離。例如，我們平日裡忽然忘記了什麼事，這種情況在我們看來也是一種腦損害，是細胞之間的短暫斷層。但這種情況很普遍，完全不需要擔心。」

  「原來是這樣……」蘇父鬆了口氣。

  坐在儀器邊的林景喻和L也都放下心中大石。

  「不過，還是要抓緊時間。我們並不知道智腦什麼時候突然發瘋……按照這樣下去，再過一個多月，蘇陌陌即使醒來，也會很痛苦的。」陳院士翻著數據，眉頭緊鎖。

  感受到自己導師的情緒，幾個學生沒人吭聲。蘇父面露悲傷，來到蘇陌陌床邊：「女兒啊，你可一定要醒過來啊……還有那麼多人在等著你呢。」

  檢查結束，林景喻和L在幾個學生的幫助下摘下頭套。

  「結果怎麼樣？」蘇父關心道。

  陳仲灝嚴肅地對林景喻說：「如果不想以後變成白痴，你不能再登陸了。」

  「什麼？！」林景喻大驚。

  蘇父震驚，擔心起來：「有那麼嚴重？小林，你這幾天難道一直在遊戲裡？！」

  林景喻猶豫一下，點頭：「是的……不過我有保證睡眠，精神力限制也沒讓我強退啊！」

  陳仲灝搖頭：「那些設備是人做的，並不全面。我給你做的是整體檢查。再這樣下去，你會比蘇陌陌更先出現症狀。」

  蘇父皺眉：「小林，你今天開始不要登陸了。休息到康復為止！」

  「可我並沒有覺得累！」林景喻聽見他被禁止登陸，連忙說，「我還要去找她……」

  蘇父皺眉：「陌陌醒來還要指望著你，你別傷害到自己。」

  林景喻猶豫一下，點頭答應：「嗯。」此時爭辯並沒有用處，是否上線取決於他自己。他偷偷地登陸，蘇父也不會知道的。如果設備被收，他大不了再去一次遊星兮夢罷了。

  「L……你……」陳仲灝看向L，欲言又止。

  幾個學生站在一邊，看見導師這個反應有些不解。自己的老師是什麼人物？他竟然也有產生顧慮的時候？

  陳仲灝的話沒問出口，可L卻已經知道了。

  「嗯。」L點頭。

  蘇父分別望了一眼，問道：「你們在打什麼啞謎？」

  「是科學方面的事，院士問我是不是懂得大腦保養。我很好，對麼？」L看向陳仲灝，笑得溫和。

  L和林景喻的在線時間差不多，林景喻被禁止登陸遊戲，L又怎麼可能沒有事？

  大腦保養？

  真的能有這種神奇的方法？如果有，他怎麼會不告訴自己？

  L每天的疲憊之色，難道只是逢場作戲？

  陳仲灝神色複雜，並沒有戳破他的謊言：「隨你吧……」

  林景喻疑惑地看著L，L則沖他微微一笑。

  檢查完畢，兩人被趕去休息。林景喻沒有時間思考L到底用什麼方法讓院士同意他繼續在線，因為他的遊戲設備被蘇父鎖在柜子里。

  登陸遊戲目前來看是唯一救出她的方法，林景喻又怎麼會坐等陌陌的情況一天天嚴重下去呢？

  現在可不是休息的時候！

  夜晚，他悄悄潛入陌陌的房間，企圖偷出設備。

  可小心地推開門，門縫裡透過一道亮光。

  蘇父和家庭醫生正站在蘇陌陌床邊，而醫生的手上竟然拿著注射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