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生活里總是傷痛

  那天正好是阿雅在，看見王霸，氣不打一處來。

  阿雅從鼻子裡哼出幾個音：「你終於來了？真早啊！」

  「對不起。」王霸沉默著。

  顧盼看見了他，把頭別過去。

  阿雅自知不該窺探他們的隱私，故而沒有繼續留在屋內。也正好顧盼醒了，她去外面晃了圈，想著王霸或許也沒有吃過，買了四兩餛飩，想讓他們一起吃。

  可等回來的時候，王霸已經走了。顧盼正坐在床上，摸著微隆的小腹看著窗外發呆。

  「那傢伙說了啥？」阿雅把餛飩放在床頭。

  「沒什麼。」顧盼搖了搖頭，淡淡地說。

  阿雅從她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異狀。

  她看向餛飩：「我餓了，我們吃飯吧。」

  過了兩周，顧盼出院。

  當蘇陌陌得閒，終於又回到網遊里的時候，她不由得吃了一驚。

  仿佛是消毒藥水的味道還未從身上散去，商鵬的傀儡工坊竟然也有了一絲醫院的味道。確切地說，這些都是傷痛的味道。

  劍唯心仍坐在地上拼裝著組件，而商鵬則躺在床上，沉沉睡著。他的眉頭緊鎖，不時無意識地發出疼痛的哀嚎。幾個機關傀儡因為商鵬的倒下失去了指揮，個個站的像個木樁子。

  「這裡發生了什麼？」蘇陌陌驚訝。

  劍唯心沉默片刻，眼中滿是憂傷：「我本以為在做完魂夢傀儡的那一刻，他會把靈魂獻祭進去，然後一命嗚呼。可沒想到，我們畢竟經歷他逐漸死亡的過程。」

  蘇陌陌在他身邊坐下，撫摸他的背：「他們不是真的。」

  「是啊……可他們看起來像是真的……」劍唯心嘆氣，「以前實習用的橡膠假人，如果搶救失敗，它們死了，我們會把它們當成真人一樣。而現在我居然要放任一個人在我面前死掉，這感覺太糟糕了……」

  一聲呻。吟打斷了劍唯心的話，商鵬在床上掙紮起來，如同經歷著什麼噩夢。

  劍唯心向蘇陌陌解釋道：「他的大腦正被破壞。口吐白沫，記憶下降，喪失語言能力……這簡直是太殘忍了。剛才他醒來，把我當侵入者，還好我能做傀儡組件，證明我不是壞人。你看牆上的痕跡，如果他真的要殺我，我也擋不住。」

  蘇陌陌順著他的指向，看到了牆上一道巨大而光滑的縫隙，這是魔族人用魔氣功劈出來的痕跡。

  她嘆了口氣，伸手抱住他：「無法狠心，那就去阻止他啊……我們不能因為想要達成完美任務，就坐視一個人在我們面前死掉。哪怕他只是一串虛擬代碼，這會讓我們心有不安。」

  「那完美任務……」劍唯心猶豫。

  「我們把事實告訴大家，哪怕沒有得到最高的獎勵，他們也不會在意的。」蘇陌陌說。

  劍唯心搖頭：「他們不會信，只以為我們在狡辯。」

  蘇陌陌拿出紙：「那我就畫下來，把任務的進度都告訴他們！」

  看到蘇陌陌這麼輕而易舉地做出決定，劍唯心笑道：「好，人性大於利益。我去救他！」他站起來，朝床上的商鵬走去，順口吐槽，「我居然在網遊里當起了醫生？」

  蘇陌陌抬頭，看著他打開一系列平時用不到的藥丸和針灸捲軸。原來他早已準備好一系列的救援方法？

  她不免奇怪：「你已經想好了，為什麼要問我？」

  「這些東西是症狀一出現，我就準備好的。」劍唯心坦然地說，「我方才還在猶豫不決，是你堅定了我的方向。你知道的，我總是顧慮太多。」

  蘇陌陌搖頭，笑道：「其實你早就已經決定要救他了，否則怎麼可能去準備這些東西？你的決定是正確的，根本就不需要我。」

  「不，反正以後我們都會在一起，就讓我繼續猶豫下去好了。有你的肯定，我才能更有動力。」劍唯心轉頭解開商鵬的衣服，開始施救。

  蘇陌陌跑過去，抱住劍唯心，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晚些時候，商鵬醒來，發現劍唯心和雲卷墟封都在製作組件。

  「你、你們……」他的聲音乾澀無比，好像一個世紀沒有開口了。

  「你終於醒了。」劍唯心說，「感覺如何？」

  商鵬揉了揉額頭：「頭很暈，我怎麼了？」

  「你做好傀儡，用精神力聯繫後就開始說胡話。或許和你們的魔功有關，我不知道具體的過程。」劍唯心說。

  「嗯，對……我現在已經好多了！」商鵬說著就要加入兩人，再一起做傀儡組件。然而他一下床，雙腿就軟了，一下子倒在地上。

  劍唯心嘆了口氣，把手上的活放下，走過去將他拖回床上：「你再休息一天，等明天再進行第二次嘗試吧。但我不明白，犧牲自己來做這些事，真的值得？」

  「值得。」商鵬毫不猶豫地說。

  「我不明白。」劍唯心拿出一張解除暈眩作用的符紙，貼他腦門上，說，「現在的傀儡已經能夠防守了，你又為什麼非要執著於做魂夢傀儡？如果以後所有的傀儡都需要大師犧牲自己來製作，即使製成了又有什麼意義？」

  商鵬說：「除非有人犧牲，傀儡師們永遠都不知道魂夢傀儡的內部。」他拿出一本冊子，「這是我記載下來的東西，如果我死了，你們得把它交給絕風……不，交給聖卿。」

  劍唯心接過，有些意外，難道這個任務不止於消滅守衛NPC麼？這個道具，和守衛傀儡的圖紙一樣，都無法閱讀。

  之後的幾天，在劍唯心的照料下，商鵬沒有受到第一次試驗那麼重的傷，但因為持續的連通，讓他的精神力一直萎靡不振。可只要他沒有徹底斷氣，外面的守衛NPC還是在照常運作，但另一方面，兩人實在是不忍心就這樣讓他自生自滅。

  在遊戲裡又過了幾天，現實里過了一個周末。蘇陌陌把魔界任務的連環畫發到了網上。因為涉及劍唯心，又因為蘇陌陌畫的俏皮可愛，這套連環畫的點擊量很高。

  也就是在這時候，網遊里不少玩家到了89，並發現他們無法突破90。網遊里逐漸產生了質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