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已不復當年

  眼前這個女子的著裝很成熟。

  這個成熟並不是衣裝暴露，而是富有韻味。簡單來說，就是貴婦的打扮。

  頭上一頂誇張的暗紅色寬邊帽，能讓整張臉曬不到太陽。恰到好處的妝容突出了原本就俏麗的容貌。她披著白色輕紗，因是半透明的，其下可見低胸開領的桃紅短衫。

  一切都很精緻，如同從畫中走出。

  L問：「慕影，你怎麼在這兒？」

  慕影答：「來玩，怎麼，不歡迎？」

  L不置可否，他顯然不信慕影的說辭，不過作為禮貌，他不該拒絕：「歡迎之至。」

  慕影知道他不信，也沒有多加解釋。這種寒暄之類的話並沒有實質性的意義，道：「作為蘇家首席助理，讓客人站著和你說話？」

  L立刻恢復往日的完美笑容：「李夫人不請自來，在下毫無準備，不妨一起去餐廳，用點茶水點心？」

  兩人走入酒窖後方的餐廳，坐到二樓的隔間裡。透過窗外，能看到莊園的景色。樹木高大，被風吹著，如同揚起綠浪。養著葡萄藤的暖棚依次排列，規模不小。

  L給慕影點了果茶，自己則只要了一杯白水。

  或許是因為進了室內，慕影的氣勢弱了不少。她摘下帽子，往後舒適的椅背上一靠，拿出把小扇子，對自己扇了起來：「裡面涼快多了。」

  L看著她的手套和披肩：「何不脫了？」

  慕影說：「才不好，孤男寡女的，你還讓我脫？」

  L：「……」不是這個意思，那不是看你熱麼？

  L招來服務員，把空調往下調了幾度。等果汁和白水上來之後，兩人繼續剛才那個話題。

  慕影說：「你把我劃分到季冷那快了？」

  L倒沒有否認，說：「這是必然的。你現在對他的計劃一清二楚，明明有能力，為什麼不阻止？武雲軒把權限給你的用意，不就是來制約他麼？」

  慕影搖頭，說：「權限拿來只是方便行事而已。我並沒有阻止他計劃的打算。」

  L不解：「為什麼？」

  慕影攤手：「他並沒有為自己謀利，他的改革是貫徹一種理念，一種新的遊戲觀。」

  「那也是達成他自己的理想。」L皺眉：「武雲軒容得下他利用他的傑作大展宏圖？」

  慕影說：「元帥從未表態，但應該已在監視中。不過你知道的，蒂洛如今已經長大，元帥並不能控制一切。」

  L聽到這個，微微吃驚：「脫離控制？會對玩家造成影響嗎？」

  慕影搖頭：「不會。是世界構成的問題，數據量很龐大，單靠遊星兮夢的技術員無法控制全部。他們能做的只是檢查自動更新。你以前在遊星兮夢呆過，應該不會不知道這個？」

  L點頭：「這個我明白。就好像寫了英語作文，技術員可以來檢查語法錯誤，而裡面的內容卻是智腦通過現實信息重新編輯的。技術員可以控制愈發錯誤，但作文內容本身是沒有好壞之分。」

  慕影說：「的確如此。我說的控制不了是指遊戲內容，例如道具畸變之類的。並不是技術錯誤，因此，人們只會感到費解，不會有生命危險。」

  L皺眉：「希望如此。」

  慕影看著他，堅定地說：「不是希望，而是你所擔憂的並不會發生。玩家的腦電波是由終端控制的，智腦只是管理整體世界的信息交換。這個設置兩年前就已經修改過了，我以為你知道這個？」

  L望著慕影，皺眉：「你居然不知道季冷做的事？」

  「他做了什麼？」

  L捏著玻璃杯的手指因為用力變得蒼白，時隔多日，一提到這個，聲音里還有慍怒：「他把陌陌關在遊戲裡，把她欺負了。」

  慕影詫異：「這不可能，她可以強制退出啊？」

  L搖頭：「我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陌陌不會用這種事騙人。林景喻去找武雲軒投訴，沒有得到結果。」

  「我知道了，我會再去查證的。不過……」慕影說到這裡，緊鎖的眉頭鬆開了，「一碼歸一碼，改革網遊的事，並不是壞事。」

  L嘆了口氣：「看來你是決心支持他了？」

  慕影搖頭，「沒有支持，默許而已。」她抬眼看著L，反問道，「你對他這麼有成見，為什麼不去阻止？」

  L自嘲：「我就像個自我罷黜的罪人，早已精疲力盡，哪裡有力氣去阻止他？」

  慕影幽幽看了他一眼：「從王傑希離開後，你就已經把自己流放了。那麼多年過後，你還是這樣。」

  L嘆息，搖頭：「我已不復當年。」

  慕影嗤笑，「又想拿受傷當藉口？別以為我不知道煙雨亂綁架那女孩的事，如果你真的還傷著，是怎麼幫蘇陌陌篩選信息的？」見L沉默不語，慕影繼續說道，「你只是不願罷了，是你自己不肯放下過去……王傑希的死困著你，你不願走出，才會和季冷打賭。天不憐你，讓你在競賽結束時受傷，喪失了能力。於是你就逃避似的來到了蘇家。之後，你和蘇陌陌的情緣困著你，和蘇家的感情困著你……你這輩子看來就走不出去了，一輩子都會困在回憶里。過去困在更久遠的過去，未來困在現在執手的事裡。」

  L苦笑。做人如此艱難，何必拆穿？

  慕影看著他：「沒想改變你什麼，你的一切和我無關。我只是聽說蘇家開了酒莊，來蹭酒而已。」

  L無奈地看著她：「行，我會把你的消耗打成報告給李家的。」

  慕影笑道：「你去打吧，蘇家會給我免單的。」

  ……

  陌陌醒來，驚覺身邊多了一個人，被嚇了一跳，瞬間被驚醒了。

  定睛一看，是林景喻。

  而林景喻因為陌陌的超大幅度的動作，也醒了。他睜開眼，茫然地看了看她，見沒事發生，把她拉回懷裡，閉上眼繼續睡。

  蘇陌陌被他拉入懷中，他的容貌近在咫尺。其實早些時候，大夥去海邊旅遊，她也在旅館裡也這樣近距離觀察過，可現在，兩人在現實的距離拉近了，感覺又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