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恨到極點

  洛不凡閉了閉眼，手攏了攏剛柳葉兒放在他手中的金釵，隱藏在衣袖裡，「錢指揮使真是心善。」

  「彼此彼此。」錢寧笑了笑，話鋒一轉，「你可知皇上對我說了什麼？」

  洛不凡心鈍疼，落入這般處境，可真真是難堪，他大牢里，各種痛苦聲綿延起伏，唯有一處安靜。

  靠在牆上的是一個披頭散髮的男子，臉上無一處是完好，令人心驚肉跳的烙印布滿手臂脊背。

  轟隆的雷聲響徹天空，鞭笞無垠大地的閃電使得人發憷。男子緩緩睜開眼眸，平靜的盯著前方發呆。一隻耗子在他腳背上爬過，向來怕這玩意的洛不凡木然的端坐著並未理會。

  秋分時節，冷意十足，一絲絲寒霜入侵心中。洛不凡凍得嘴唇青紫，皮相上乘的臉被刀劃開了一道口子，血淋淋的怪是嚇人。

  大牢門吱丫作響，還保存力氣的犯人抬頭看去，待得久了的壓根毫無反應低垂著頭無一絲生氣。

  男子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嘴角勾起一抹了冷笑，抬眸對視。

  「洛不凡。」錢寧嗤笑聲，居高臨下的看著已為階下囚洛不凡，「本指揮使我來看你了，想不到名動天下的洛不凡也會落得如此境遇，嘖嘖，還真是讓人唏噓不已啊。」

  「我既已為階下囚，你又何必前來顯赫一番，不過是你內心的自卑心作祟，怎麼？以前處處被我壓過一頭的感覺不好受吧。」洛不凡嘲諷的眼神瞟向他，冷哼。

  死到臨頭了還嘴硬，錢寧抬腿踹向洛不凡的肚子，「可真是討人厭啊。」

  噗.洛不凡如同破舊的稻草人撞在牆上，趴倒在地上，他猛地吐出口鮮血。腹部蝕骨的疼還未適應，手傳來鑽心的痛楚讓他眉頭皺起。

  錢寧好斯暇理的盯著指甲上的紅丹蔻，他蹲下身，「想知道國公府的情況嗎？」看到洛不凡向來都淡定的臉聽了這句話有了一絲鬆動，他咯咯笑出聲，「求我啊。」

  「呵。」洛不凡掙扎著起身，每動一下就牽扯傷口發疼，他面上絲毫不顯露直直的盯著錢寧，「我要你自己說！」

  錢寧神情閃過憤然和嫉妒，對！就是這股讓人不由自主會臣服的氣派，讓他心底是難耐恨的緊。他揚起手揮向洛不凡的臉，手腕一緊疼的厲害。

  錢寧推開扼制住他手的洛不凡，氣急敗壞的對著一旁嚇得發愣的丫鬟喊道，「柳葉兒，掌嘴。」

  柳葉兒怯怯的望了眼洛不凡，並不敢上前。

  啪，清脆的巴掌聲在空曠的牢獄響起，雷聲配合的隆隆，似乎要將天下都給炸裂。柳葉兒捂住臉，嘴角溢出絲血，他垂下眼眸顫顫巍巍走至洛不凡的面前將手揮起。

  「你敢。」

  簡單二字停在柳葉兒耳里驚雷般響起，她撲通跪倒在地磕頭，「洛公子使贖罪，奴婢其上犯下大逆不道請公子賜死。」

  「廢物。」錢寧氣的手有些發抖，發狠的拽起柳葉兒往牆上推去，「想死？我成全你。」

  柳葉兒額頭血噴灑而出，慘兀自笑了笑，嘲諷的看向錢寧，「何必在我這裡找存在感，狐假虎威的你，還真真是不知廉恥。」

  錢寧瞳孔一縮，毒針似的目光殺向洛不凡，他相信接下來的話會讓洛不凡痛不欲生，「皇上跟我說你詭計多端，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說到這兒，他輕笑出聲，「還讓我要離你遠些別被你給禍害了呢。」

  怒氣從心中猛升至喉嚨處，腥血充盈口腔，洛不凡咽下冷眼看著錢寧，「說的不錯。」

  錢寧得意洋洋的揚眉，臉上那道觸目驚心就是他劃開的。此時，他滿意盯著自己的傑作，「你，不過是皇上的棋子，國公府府亦是如此，你可知國公府府上下一百八十個人口已於今日午時斬立決。」

  「你再說一遍？！」洛不凡心猛的揪起，似密密麻麻的針快速反覆扎入又抽出，他僅依著口氣才沒能讓自己倒下去。

  「為皇上守大明的洛國公以謀反之罪人頭落地，國公府無一活口，如今倒是只剩下你了。喔，忘記告訴你，洛國公和在臨死之前還磕了一百個響頭要皇上念及舊情放過你。沈夫人更是因為思慮過度眼瞎，染上疾病於昨日死於大牢，屍體扔入荒野餵狗去了。」看著洛不凡那雙好看的眼睛漸漸無光彩，悲痛絕望浮現夾雜，錢寧只覺得大快人心，「還有你那愛慕於我的親妹妹，不停的喊著哥哥救我，哥哥救我啊。」

  「你閉嘴。」洛不凡藏在衣袖的金釵被他用力攥緊，插入他手心也毫不在意。

  好一個謀反之罪，他洛家忠心耿耿，在武宗身後出謀劃策硬生生幫他闖出一條路。

  洛國公忠心耿耿為國效忠，身上傷不知有多少。如今，卻是落得如此下場。

  三十年冬季他為武宗擋下刺客一箭，昏迷三日才得以救回小命。曾有一孕，為躲當時涉政太后的懷疑之心，明知酒里有毒藥，他毫不猶豫飲下至此經常頭疼不已。

  而如今他洛家，他洛不凡成為天下謠傳的奸臣，心狠手辣陰沉之人。

  洛不凡紅了眼，薄情寡義狼心狗肺，天下莫過帝王涼薄，他笑出聲。整個身子都在抽搐，心更是疼得如被鞭子一道一道的鞭笞。額頭的汗水墜落地里，他捂住頭。

  錢寧拍拍手掌，左中從外邊進來，他手中端著毒酒：「我奉皇上口諭，賜死國公府餘孽洛不凡。」

  哈哈哈哈閃電聲夾雜著悽厲絕望的笑聲，與此同時，一道霹靂迅速劈向金鑾殿。竟是擊中檐角處，碎石掉落地面，引起宮女太監的驚呼。

  洛不凡掙扎拖著步子朝錢寧走去，錢寧慌張咽了咽口水，「你想幹什麼，你若是過來，定是會喪命！」

  「死啊。」洛不凡按捺住心底的恨意滔天，半廢的手捏住酒杯，臉湊前錢寧的耳畔，「不如你跟我一塊兒好了。」

  金釵快准狠插入錢寧的心口，血迅速透過層層底衣顯露出來，錢寧不可置信的望著他也發狠的抽出手勒緊洛不凡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