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周班情愫起

  穿紅蟒蛇的林一澤出外邊，環視一周，微揚下巴：「宣，諸臣進殿。」

  以周班和幾位朝臣為列首，緩緩入內。武宗高龍座，目光淡淡的看著下方，觸及到錢寧身上，神色有些微沉。

  「陛下，臣有事稟奏。」李尚書出班，對著武宗拱手作揖。

  武宗恩了聲：「李愛卿，說罷。」

  李尚書正色道：「陛下，江南如今天麻橫生，最近幾天都有災民潛入京城。若是繼續下去，城裡恐會堆積大量災民。」

  「竟有此事，以往怎沒一點風聲傳來？！」武宗怒色，上位者的氣息一放，底下人都感到強大的壓迫感，紛紛低頭不敢看他。

  李尚書又是低頭：「陛下息怒，那江南的縣令貪生怕死，故將這事壓了小半個月。臣也是昨日見到京城城西那地有災民死了，且身帶著天麻才查到後面的干係。」

  此話一出，朝堂鴉雀無聲，誰也不敢先出這個頭。

  錢寧開口：「陛下，微臣以為定是要將京城徹查，否則病源體一擴散，後果不堪設想啊。」

  「錢指揮使說的有理。」李尚書重重的點頭，「災民潛入京城的消息也得封鎖住，不然恐會引起百姓們的恐慌。再者，這幾日進城的人也應當嚴查。」

  武宗眼眸微眯，頷首：「錢愛卿所言極是，就按你說的去做罷。」

  「是，微臣定是不負陛下所望。」錢寧神色呈喜，眉頭微揚，盡顯得意洋洋，他微不可查的朝周班身上看了眼。

  曹宗毅出班：「陛下，臣徹查城南命案一事，已有下落。」

  武宗眼底起了興味：「哦？是何人殺了那屠夫。」

  城南命案說來也簡單，原是一屠夫在半夜被殺害，重點是他旁邊還熟睡著他的妻兒鄭氏。次日鄭氏起來發現夫君已死，連忙報案。

  蹊蹺的是，官府查了好幾日都未能查明，恰逢曹宗毅經過，接管此事。並將城南命案屠夫之死的不解之謎稟告武宗，這才成了一件奇案。

  曹宗毅正色道：「殺害屠夫者，正是他的妻兒。」

  武宗驚訝，原本還有些慵懶往後靠的身子緩直立起：「她為何要殺夫，又為何要要自己報官。」

  「這婦人有夢遊症，將屠夫當成了田地里的西瓜，順手割了下來。」曹宗毅緩緩道來，「故而她也不知是她自己親手殺之，臣在她家潛伏了好幾日，終於是見著她夜起拿著刀去砍樹。整個動作行雲流水，絲毫不見半點的遲疑。更為主要的是她目光呆滯，絲毫沒有精氣神，待第二日對夜裡的事全然不知。」

  武宗和朝臣都驚訝不已，慨然世間真是無奇不有。

  婦人最後的處置還是進了牢獄，雖說來也有些無辜，但算起來也說得上是個隱患。

  「諸位愛卿覺著，去江南處理天麻一事，誰去好？」武宗環視一圈。

  又是一片沉寂，誰都不敢出這個頭，此可是個苦差事啊。辦的好了是功勞，不好了則是盛怒。想比於那還看不到的功勞，還是逃避著為好。

  寧王出班，抬頭看武宗：「陛下，臣覺著可以讓周班去。」

  他生性向來都吊兒郎當，卻是不知哪兒對上了武宗的胃口，對他也有了幾絲縱容的態度。

  武宗將視線落在周班身上：「周愛卿，你覺著如何。」

  朝臣的目光都聚集在周班上，擔憂的有之，幸災樂禍的也不少。

  「微臣願為陛下分擔。」周班正色道，心底想的卻是如何找幫手處理。

  武宗哈哈大笑：「好！」

  陸陸續續的官員出班稟告大大小小之事，武宗逐漸有些睏乏，神色稍顯不郁。

  林一澤會意，上前道：「諸位朝臣還有何事稟告，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底下鴉雀無聲，皆是微抬首看龍座上之人，又低頭。

  「退朝！」劉公公略帶些尖細嗓音響起。

  「恭送陛下。」朝臣紛紛下跪，直到龍袍徹底沒入內殿，眾人起身往外走。

  寧王走到周班旁邊，將手搭在他肩膀上：「周班，恭喜啊，得去江南了。聽說江南女子個個嗓喉如黃鶯，身姿妙曼，為嬌軟美人。你去了那處，可得好好物色幾個回來才是。」

  「不勞寧王掛心。」周班不著痕跡的將他手挪開，「既然你如此感興趣，不如同我前往，如何。」

  寧王笑了聲：「這可就不必了，倒是周府上那名為芳草的丫頭，你走之後，我定是會好好關照她。」

  此程芳草其實為玄門之人，穆青的結拜妹子，特意入了周府收集京城情報。

  沒想到貌美的她，卻是被周班給看中了。

  周班臉色一沉，眸子的冷意可以結出冰碴子：「寧王不該起的心思還是收起為好，就算是我的婢女，你也不能動。否則，休得怪我不留情面。」

  說完，他先行一步離開，周遭的氣場釋放開，令人心底發憷。

  寧王半餉才回過神，他有些懊悔自己居然在周班面前慫了，神色陰鬱。

  午後，突然下起了雨，雨水啪嗒往下落，屋檐角垂落一條條水線，屋檐底下的花草都被吹得七零八散。

  屋內，程芳草和周班對坐，中間放著一盤棋。

  二人正在對弈，你來我往，絲毫不退讓。

  程芳草神色認真，時不時的抿口茶，執黑落下一子：「總管，你今日有心事？」

  「陛下讓我去江南治天麻。」周班沉吟，捏住棋子緩緩落下。

  一追一趕，螳螂撲蟬，黃雀在後，棋局已定，程芳草贏了。她將茶杯里的水一飲而盡，笑道：「周總管，你輸了。」

  周班眼底帶笑，看著她的眼神有些寵溺，他的棋藝精湛，稱得上是除蘇哲之外第二，跟程芳草的對弈實際有些放水。

  「芳草，江南一行，過幾日後就得啟程。」周班輕聲道，神色有些凝重，「讓你跟我同行，不放心，留在京城也是令人牽掛。。」

  程芳草莞爾：「總管無需顧慮這些，儘管放手去做便是。」

  「好。」周班突抬起手揉她的髮絲，頗有些對待孩童的意味兒，令程芳草想起了她兒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