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讀書人方明

  蘇哲第二次前去，村長已不似首次見面般有精氣神，他聽上頭來了人，匆匆忙忙出去迎接：「小人見過幾位大人。」

  「起來，村長無需多禮。」蘇哲看向村長，樹上都掛著白綾。

  村長忙抬頭，果然是見著他曾見過的首輔，不由有些激動，老淚縱橫：「首輔大人，村裡的那幾名壯漢皆是上有老下有小啊。」

  蘇哲頷首：「本官知道了，定是會查個水落石出。」

  「村長帶本寺卿進村看看。」顏如玉神色有些凝重。

  村長忙道好，邊走邊道：「失蹤的壯漢分別為李家的兩兄弟和方家的讀書人，楊家之子和卓家。」

  「方家的讀書人？」顏如玉捕捉到這幾個字眼，不由蹙眉。

  村長點頭又嘆息聲：「說來也是這方明倒霉，他剛從城裡回村，當夜就不見了。方老漢都要哭瞎了眼，他家只有一個兒子，寄予厚望。」

  顏如玉瞭然又問：「消失的都是壯漢， 怎讀書人也被抓走了。」

  「寺卿有所不知，這方明自幼聰慧無比，七歲便能作詩，是個讀書的好料。但他人長得卻似習武之人，黝黑且壯實，人也很勤奮，回家便砍柴割稻子。」村長提起這方明便是自豪驕傲，如今口氣中帶了深深的惋惜。

  蘇哲腳步驟停，在一顆梨樹前蹲下 ，手指沾了沾土湊到眼前仔細端詳。

  「首輔你可是發現了什麼。」顏如玉也在他旁側的蹲下，忙問。

  蘇哲恩了聲：「你瞧這土被鞋尖掠過，想必是虜走村里壯漢留下的痕跡。村長說這方明為讀書人，頭腦必定聰明，但願他現在抱住了性命。」

  他順著痕跡的方向看去，指向的是山上的林間。

  「蘇首輔的意思是，若是方明沒死，咱們沿著這條線走，說不定能找出兇手的老巢。」顏如玉激動道，他不得不服蘇哲的敏銳好洞察力。

  蘇哲點頭，他轉身對村長道；「村長你好生安撫那幾家人，本官同顏寺卿定會全力以赴查明真相，找出他們的下落。」

  「好。」村長看著蘇哲一行人離去的背影，本還焦急無比的心突然安定下。

  是啊，蘇首輔親自出馬了，想必不管是何妖魔鬼怪都會在他眼底現出原形！

  村長將心底的這番話帶給失去兒子的幾家，他們心底也湧起了希望，似懸崖處突起的幼苗，只有有那抹日頭所在，便拼勁全力朝上生長。

  走了一個時辰，那腳尖掠過的痕跡斷的一乾二淨。再往前走便是一座山，山腳下的路通往城裡，若是相反的方向則是南下。

  顏如玉看著蘇哲，來回踱步：「蘇首輔， 你覺著兇手會將人帶到何處去。」

  「京城。」蘇哲背著手，「通常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若是沙玉閣所為，那必定是。恐他們是想朝本官示威給個警告，又或者是向朝廷。」

  顏如玉驚訝，又憤憤不平道：「不管是那種，沙玉閣都太囂張了。」

  兵戎開口：「大人，那我們現在該回城嗎。」

  「恩。」蘇哲點頭。

  周僉事已經在蘇府等了許久，就在要離開之際終於等到了蘇哲回來，他忙上前：「蘇首輔您沒受傷吧，聽聞昨夜你遇到了刺客。」

  蘇哲挑眉：「你聽何人說的。」

  「京城今個都傳開了，難不成此事不是真的。」周僉事撓撓頭，神色有些懵。

  蘇哲搖頭：「是本官親自找上去了，看來此次沙玉閣是動真格了。」

  「沙玉閣的人！」周僉事驚訝萬分，他深深的嘆口氣，「此，當真難對付。」

  「裡邊說。」蘇哲抬手。

  茶屋，柳如是已經泡好茶，聽見腳步聲迅起身朝外走：「首輔，你回來了，沒受傷吧。」

  蘇哲搖頭：「未曾，如是你可聽過方明此人。」

  「方明。」柳如是念著此名，點頭，「他人很聰明也謙遜，是白鹿書院的學生。」

  「那你可曾跟他打過交道。」顏如玉上前一步問道。

  柳如是抬頭看著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反問：「方明便是桃花林失蹤的壯漢？」

  「如是果然聰明。」龐德從煉製房出來，他讚嘆，「聽了幾句話便能摸清背後的筋絡，老朽很是看好你啊。」

  「多謝黃藥師。」柳如是笑。

  龐德將幾個瓷瓶遞到蘇哲面前：「蘇首輔，這是媚毒的解藥，這段時日您恐是要跟沙玉閣的人打交道。那柳媚兒說不定便會喬裝接觸，首輔您還是小心為妙。」

  蘇哲接過：「若是中了媚毒，可是會出現幻覺。」

  「不錯。」龐德認真點頭，「媚毒分為媚和毒，前者令人渾身發熱難受，若是得不到紓解，會火侵蝕六髒而死。而後者則會讓人出現幻覺，沉浸在裡頭走不出。若是一直走不出，則會頭痛欲絕七竅流血而死！這比前者兇狠的太多，十個有九個都抵擋不住。」

  「邴中中的可就是後者？」兵戎問。

  龐德又點頭：「媚對潔身自好之人作用不大，只需放血或置身於冰冷水中，過一個時辰藥效便能祛除。邴中便是屬這種人，但倘若是經常去尋花問柳之地的公子哥和富商等，這些法子無用，必須得紓解，否則必死無疑。」

  周僉事聽得雞皮疙瘩起一地，慨然：「這沙玉閣的武功可真狠啊！」

  「首輔你昨日回來臉色有些蒼白，您昨日該不會也中了媚毒吧。」龐德支支吾吾問道。

  兵戎的臉一下子就垮了，緊張兮兮的看著蘇哲，聲音竟也是帶了絲哭腔：「大人。」

  蘇哲朝兵戎看去，給了他個安撫的神色：「無礙，沒讓那柳媚兒占了多少便宜。這解藥兵戎和顏寺卿各服入一瓶，剩下的先備著。」

  「好。」顏如玉接過瓷瓶，神色間滿是悵然，「如此棘手的案件，還是頭一次，毫無頭緒啊。」

  周僉事乾笑二聲：「顏寺卿你莫慌，這不是還有蘇首輔在。有他助陣，定是能將案件解決的十分完美。」